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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发

作者:一两欢喜
慕容澈赶至如意洲时,众人皆惊,随后俱起身向他行礼。

  慕容漾朝他走去,不解地问他:“你怎么過来了?”

  慕容澈低声道:“一会儿与皇姐细說。”

  茯苓告诉他,盛纾怀疑有人在她的酒裡下了毒,慕容澈当然不会怀疑是慕容漾动的手脚,但既然有人敢在這裡对盛纾下手,他也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睇向盛纾方才所坐的地方,让自己的亲卫過去将那夜光杯收了起来。

  慕容漾浸淫后宫多年,自然知道慕容澈此举意味着什么。

  她既惊且怒。

  竟然有人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裡,在這裡做出這等下作的事。

  她怒极拂袖,“把刚才碰過酒食的人全给我带上来。”

  慕容澈负手而立,不住地摩挲着翠玉扳指,刀子般锋利的眼神投向赴宴的众人,有那胆小的贵女已经依偎在自家长辈身边瑟瑟发抖了。

  盛老夫人端坐一旁,想着盛纾已经离开好一阵了,而太子突然出现、公主发怒,心知這是出了事了。

  无需她過多的猜想,便知道此事涉及盛纾。

  老夫人心头一紧,空前地紧张了起来。

  盛蕴珠坐在老夫人的斜后方,她虽纯善但不傻,也猜到盛纾可能出事了,否则在座的众人,谁還能劳动太子亲自前来?

  她紧张地绞着手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被叫到一起的宫女,然后眼尖地发现有些不对劲。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我,我发现少了一人。”

  盛蕴珠捏着手绢站了起来,朗声說道。

  慕容漾闻言,眉头微皱。

  她扫视了那些宫女一圈,一共十五個宫女,都是她带過来的,并沒有少。

  她看向盛蕴珠,问道:“盛姑娘何出此言?”

  盛蕴珠道:“方才第二次斟酒时,有個宫女眉梢处有颗痣,可是她现在并未出现在這裡。”

  慕容漾明白,盛蕴珠不可能說谎,那必然是确有其事了。

  她转头看向慕容澈,见他薄唇紧抿,眼眸裡蕴着山雨欲来的怒火。

  “劳烦皇姐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紧握的右手,青筋已然暴起,若不是他還有些许的理智,早将此地变成了修罗场。

  此事其实并不难查,重压之下,很快有個宫女伏地請罪。

  “奴婢该死,方才有些腹痛,恰好有人自告奋勇去斟酒,奴婢便将酒壶给了她。”

  慕容澈闻言,给韩越使了個眼色,韩越会意,上前剑指那宫女,怒斥道:“那人是谁带来的?”

  那宫女被吓得脸色苍白,颤着声音道:“奴婢不知啊。”

  “不知道你就敢把酒壶给她?”

  宫女大哭起来,翻来覆去還是那句“不知道、不认识”。

  慕容澈神色微冷,正要命韩越把這宫女带下去细细审问,就见树影交错间,有几個人行色匆匆,正往此处来。

  正是茯苓、佩兰并几個侍卫。

  方才茯苓到了如意洲后,就带了几個侍卫去寻盛纾和佩兰。

  “殿下!”

  茯苓忐忑地唤了慕容澈一声,脸上尽是仓皇之色。

  慕容澈见茯苓神色有异,人群中又沒有盛纾的身影,顿觉呼吸一滞、难言的恐慌瞬间遍布全身。

  他趔趄了下、险些沒站稳。

  他双目赤红,急切地压低声音问道:“她呢?”

  茯苓垂首,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侧妃,侧妃不见了。”

  慕容澈闻言,只觉天旋地转、喉头涌上腥甜之味、周身俱寒。

  他闭了闭眼,猜测若是有人掳走盛纾,這会儿应当還在這行宫裡,他一定能找到她。

  但盛纾失踪的消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只怕又要生出波澜。

  慕容澈稳住心神,道:“既然侧妃身体不适,你便先带她回延薰山馆。”

  茯苓一怔,随后便明白了慕容澈的意思,她低头颔首,“是。”

  慕容澈說完,又看向佩兰手裡昏厥過去的人,冷笑着吩咐亲卫:“此人胆敢行刺,把她也带下去,严加审问。”

  亲卫抱拳,“是,殿下。”

  做完這些,慕容澈又看向其他亲卫,朗声道:“你们随孤在四周查探一番,以免有漏網之鱼。”

  “是!”

  慕容澈带着他的亲卫浩浩荡荡的走了,如同他来时那般突然。

  赵嘉惠从来沒有见過慕容澈那副表情,俊美的脸庞全是狰狞之色,好似要杀人一般。

  她肩膀颤了颤,靠在乐康长公主身上,心有余悸地說道:“娘,表哥刚才那样子好可怕。”

  乐康长公主却沒有给她任何回应。

  赵嘉惠有些纳闷,遂摇了摇乐康长公主的手臂,“娘。”

  乐康长公主這才回過神来,眼眸裡還有尚未褪去的慌张。

  赵嘉惠蹙眉,不解地问道:“娘,您怎么了?”

  莫不是也被慕容澈吓到了?

  乐康长公主勉强挤出一個笑容来,敷衍地說道:“无事。”

  她想到被佩兰抓住的那人,那正是她手下的女暗卫随邬。

  她本不欲在此处对盛纾下手,想来是随邬得了她“见机行事”的命令,所以才……

  乐康长公主拧眉,随邬的身手已是极佳了,可仍败在盛纾身边那個宫女手上,可见那宫女的身手是何等出色。

  慕容澈对盛纾那贱人竟然重视到了這個地步!

  乐康长公主扭头看向赵嘉惠,眼底泄出怜意之意。

  她這宝贝女儿一颗心扑在慕容澈身上,可有盛纾在,赵嘉惠纵然得了太子妃之位又如何?

  “娘,您這么看着我做什么?”

  乐康长公主淡笑,“沒什么。惠儿放心,你想要的,娘一定都让你如愿以偿。”

  赵嘉惠顿时喜笑颜开,羞赧地问:“包括表哥嗎?”

  “自然。”

  乐康长公主将赵嘉惠搂抱在怀中,凤眸中尽是寒意。

  盛纾必须死。

  這次一击不成,以后再寻机会便是。

  至于随邬,乐康长公主相信她能经得住慕容澈亲卫的严刑拷打,绝不会供出什么来。

  退一万步說,即便随邬說了什么不该說的,乐康长公主也不怕。

  她可是慕容澈嫡亲的姑母,他敢把她怎么着?

  還有……

  乐康长公主的视线投向盛纾方才坐的那個位置,思及方才的事。

  她就說盛纾为何突然离席呢,原来是酒裡被下了东西。

  下药的人倒是跑沒影了,她的人却正撞在了枪口上。

  不過,想要对付盛纾的人這么多,她倒是想看看,慕容澈能护這贱人到几时。

  阴冷寒湿的假山洞中,盛纾抱膝蜷缩在角落裡。

  此处偏僻,除了偶尔有宫女内侍往来以外,罕有人至。

  她待在這裡,暂时是安全的。

  凉风自洞口处透进来,打在盛纾脖颈处,让她一阵瑟缩,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方才那一幕。

  她本想坐船离开如意洲,可沒成想竟然被人自身后偷袭。

  那人力气极大,捂着她的嘴就不松手。盛纾奋力挣扎,仍沒能挣脱。

  渡口处污泥甚厚,盛纾脚下一滑,险些跌入湖中。

  辖制着她那人眼疾手快,把她捞了上来。

  盛纾暗忖,看来這人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

  至少眼下不想。

  她凝神静心,想起自己腰间還有用来防身的银针暗器,遂趁那人不备,拿出银针,反手刺入他的腹部。

  那人吃痛将盛纾松开了些。

  盛纾瞅准机会,反身将银针刺入那人面门。

  银针有毒,那人被她刺中面门后,须臾后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摆脱那人后,盛纾跌跌撞撞地解开船索,一路驾船到了這假山处。

  盛纾靠在坚硬的假山壁上,枕着那微凉的石块,细细思索起方才的事来。

  盛纾记得很清楚,在院落外鬼鬼祟祟之人,是個女子。

  可偷袭她的人,却是個男子。

  這到底是同一人派出了两队人马,還是這两人其实是不同的人派来的?

  盛纾轻哂,为了对付她,有些人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待在慕容澈身边,可真是危机重重。

  盛纾阖目,脑海裡浮现出上辈子的事。

  她上辈子的病来得蹊跷,她查過半夏等三人,并沒有查出什么来。

  如今看来,下手的未必是她们,沒准是大周的人。

  這些人认为她是慕容澈宠妃,所以对她下手,要么是为了打击慕容澈,要么是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扫除障碍。

  看来离开慕容澈是无比正确的選擇。

  盛纾暗忖,這假山周围人烟罕至,她便先在這裡避上一避,待风头過去,再找机会离开行宫。

  玄兔高悬,透過假山洞撒下些月光。

  折腾了半晌,盛纾觉得有些累,靠在假山壁上昏昏欲睡。

  正当她闭目养神时,外头突然传来嘈杂声。

  盛纾一個激灵,瞌睡全沒了,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只是几個宫女经過。

  盛纾松了口气,复又靠在假山壁上。

  只是還沒等她缓過气来,一個黑影闪過,紧接着有人猫着腰往假山洞裡钻。

  盛纾屏住呼吸,右手按在腰间、摸到银针暗器,而后紧张地看着那人。

  见那人半個身子已经钻进来了,她正欲挥出银针,却恰与他四目相对。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盛纾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惊诧低呼,“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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