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红尘生灵多涂炭,二桃可能杀三士(4.9K字-求订阅) 作者:蟒雀 277.红尘生灵多涂炭,二桃可能杀三士(4.9K字求订阅) 277.红尘生灵多涂炭,二桃可能杀三士(4.9K字求订阅) “无名先生来了!” “无名先生来巍城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往周围散去。 传递信息的人无不欢欣鼓舞,一扫之前的颓态。 而巍城也如過节一般,变得喜庆。 “這就是普通人,当他们有了希望,就会由衷的开心起来。” “先生名声盖世,先生...便是他们的希望。” 剑圣陪着白渊站在高处,看着整個巍城。 巍城之景和皇都自不相同,算是地道的北国风光。 可是,此处只能见得曾经繁荣的景象。 更多的则是在這繁荣之下藏着的破败和苍凉。 闹市的喧嚣,怎么也遮掩不住贫民窟的那些矮破房屋,遮掩不住桥下双目无神的难民,遮掩不住那草草裹尸薄葬于野的凄凉... 巍城,是北地重城,但北地年年对戎朝用兵,早已被榨干了民脂民膏。 之前雪溪镇上,只存老弱妇孺,却无青壮,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罢了。 白渊轻轻叹了口气。 他曾经想過得到力量后,带着老婆,隐居山林,逍遥自在,游戏人间。 可现在,他的心有些仿徨。 這种仿徨并非突然产生的,而是日积月累所形成的。 “有解决不了的妖魔,告诉我。” 他淡淡留下一句话,便飘然而去。 红衣少女紧随其后,喊着:“师父,等等我” 高楼上,剑圣愣了愣,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红衣少女,喃喃道:“无名居然收了弟子?” 破败的贫民窟,脏兮兮的百姓双目无神地拥簇在一起,神色裡沒有一点希望,远处那欢呼着“无名先生来了”的动静似也和他们无关。 驻扎此处的皇朝军队正在贫民窟的口子处,摆设粥铺。 铺前则是排着乞丐般的贫民长队。 白渊看着這些难民,突然生出了强烈的同情心... 可是啊,他知道,這裡不過是冰山一角,是一個小小缩影罢了。 他看到的這样的场景,也不過是那无数场景之一,而且還是已经很幸运的场景了。 “师父...他们好可怜。”小郡主虽是为质皇都,但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镇北王让她替换安阳留在皇都,未必沒有存如此深意。 镇北王让安阳回北地,做了一只野性不收的狼。 却让她留在皇都,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狼虽然有自由,却也充满了危险。 金丝雀虽在笼中,却還是享受着盛世荣华。 为父者,如此决断,并无错误。 白渊静静站着,在這散发着泥腿子们臭味的贫民窟裡,在這万千缩影之一的苍凉之景裡,他心底有些难以平静。 之前一路上,所见所闻,积累至此时,终于在這苍凉裡被点燃了。 “哥哥,哥哥” 孩子的声音从后传来。 白渊微微侧头,只见是個嗓音未换的小男孩。 小男孩個头颇高,站的笔直,抬着头,瞪着大眼,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 而再远处還有一群瑟瑟缩缩的孩子,不敢跑来,显是惧怕。 如此看来,這小男孩当算是這群孩子裡比较勇敢的了。 白渊柔声道:“想问什么?” 他的声音,让小男孩拥有了更多的勇气,否则只是他這一身干净而不便宜的衣裳,就足以让贫民窟的小孩子们自卑而不敢靠近了。 小男孩看着红衣少女背着的剑,问道:“哥哥,姐姐,你们是江湖上的剑客嗎?” 小郡主跑来,半蹲在地,笑道:“我們是呀。” 小男孩道:“我爹,我爹三天前出了西门,然后沒回来,你们...你们如果在外行走的话,能够帮我找找爹嗎?” 小郡主愣了下,看了一眼白渊。 小男孩急促道:“我爹之前也晚归過,娘說了...他...他只是晚归,不会有事的。你们...你们就帮我找找吧,我求你们了。” 再远处那群孩子,见這两個剑客在沉默,也都鼓起了勇气,纷纷跑上来,跪在地上。 “我哥哥也失踪了...” “我爸爸和他们一切的,也還沒回来...” “求求你们...” 杂七杂八的稚嫩童音传来。 他们眼中闪烁着焦急和渴求,小胳膊小腿熟练地趴在地上,显然沒少跪。 他们很弱小,可他们也是人,他们在绝望到无助的时候,只能哀求别人帮忙。 可這样的孩子,世上却還有多少? 白渊刚刚和剑圣聊過,他知道...妖魔以西方居多,那些人若是在西门处失踪,十有八九怕是已然遭遇不测了,而這些孩子却還维持着最天真的希望。 他放眼看去,只见還有许多孩子在看着他。 小郡主则是在问:“你们父亲去城西外做什么的?和姐姐說說吧。”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說了起来。 “西边有很多谷地,那些谷地裡的粮食都熟了...可是谷地的主人却沒了...” “爹說可以去那些谷地裡装一些粮食回来。” “我哥哥說,只要带回来粮食,我們就不会挨饿了!” 小郡主问:“怎么会谷地沒了主人呢?” 最初的高個子小男孩道:“爹說,西门外有坏人,所以那些谷地的主人都吓跑啦,可是爹又說他们很强壮,只要大家一起去,坏人就会不敢来啦...” 還有個小女孩道:“我哥哥說,他们人多力量大,而且很快就会来,可是到现在都沒回来。” 小郡主:... 她回头看了一眼白渊。 白渊正在想着如何說。 而小孩子的后方忽地“呼啦”一声散开。 是皇朝的人在远处又新设了粥铺。 很快,围在白渊和红衣少女身边的孩子也在稍作犹豫后,捧着怀裡的碗跑過去抢着排队了。 要知道這裡虽然粥铺很多,但是每個粥铺一旦开排都会排满人,很可能排后面的人就沒有粥了。 白渊面前的孩子来得快去的也快,再看,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些孩子并不是在郑重地拜托他,因为那些孩子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他可能有能力帮忙,于是就跑上来又是請求,又是磕头。 而在面对现实温饱問題的时候,却又急忙跑开了。 白渊看着這些孩子的背影,沉默良久... 在大雪再度落下前,皇朝的军队总算是汇聚到了巍城附近,摆开阵势,准备发动攻击。 小郡主在炉子边搓着手,又不时地用铁铲子翻着红番薯。 番薯烧的焦甜,味儿飘散而出。 小郡主眼瞅着一個快好了,便急忙取了下来,递给白渊道:“师父...” 白渊也有些习惯了這种新的关系,便道:“你先吃。” “還是师父先吃吧...”小郡主把番薯推给白渊,然后又去取新的番薯了。 油纸窗外,忽地起风了。 小郡主急忙去固了固窗户的木支架,然后惊奇道:“师父,下雪了...” 白渊道:“山上不是很常见嘛。” 小郡主道:“可是在城裡真的很少,原来在皇都也是這样,好像老天爷就不喜歡把雪下在城市裡似的。” 红衣少女一边說着,一边又取了许多的番薯放在架子上烤,待到烤完后又放入了竹篓子裡,继而道:“师父,我出去一下。” 白渊知她是去给周边的那些小孩子送番薯,便点了点头。 小郡主紧了紧竹篓,然后推门而出。 “吱嘎”一声后,屋内陷入了安静,反倒是外面的飞雪声越发大了。 “這段時間,无论是我,還是她...似乎都改变了许多。” “北地不比皇都,這裡的苦难太過沉重...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白渊觉得心裡堵着,连槽都不想吐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 只想带着老婆逍遥人间,在這样的乱世,在所有人都在为人族拼命的乱世,他這样的想法何其自私。 黄昏... 注定到来的末日... 還有這神鬼莫测的世界... 他痛苦地闭上眼,强大的神识让他听到在寒风裡飘着的那些呜咽哭泣之声,悲恸哀嚎之声... 他有些羡慕那些只管利益的人了,那些人心肠硬,不会软,也不会为了旁人的苦楚而烦恼。 可是,他学不会。 他闭着眼,继续修行。 過了很久,小郡主回来了,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過,竹篓裡的烤番薯倒是一個不剩。 白渊看了一眼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红衣少女在前辈面前也不瞒,直接哭了起来,“阿宝,小悦儿,狗娃都不见了...說是有许许多多难民从其他地方而来,正在挤着入城,入了城也沒吃的,然后...然后...” 小郡主說不下去了。 她实在无法把“易子而食”這样的话說出口。 白渊却已经猜到,他道:“我去去就回。” 說罢,他闪身,快速地来到了剑圣所在的屋舍裡。 剑圣并不在。 他开启了双鱼玉佩,快速定位,然后利用镜法快速而行。 此时,剑圣宋鸣正站在西边的城墙上。 而在宋鸣身边還站着两人,一人是個强壮的老者,一人则是一位穿着黑金龙袍的男子。 老者正是白渊的外公华孤鸿。 而那黑金龙袍的男子,却陌生的很。 白渊的突然出现,让三人稍稍侧過了头。 宋鸣急忙上前,介绍道:“无名兄,這是华老将军,這是” 黑金龙袍男子笑道:“叫我夜先生就是了。” 說罢,他看向白渊,眸子裡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泽。 白渊只觉此人极不简单,但妙道却沒给危险提示,那就說明要么此人并沒有那么强,要么则是对他沒有恶意。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外面哪儿来的那么多难民?” 說罢,他看向华老爷子。 华老爷子却不看他,眼神裡充满了复杂之色,看得出来...老爷子似乎知道了什么消息,而痛苦极了。 白渊又看向剑圣。 剑圣欲言又止,看了看黑金龙袍男子。 黑金龙袍男子点头,剑圣才撑开隔绝罩,然后道:“无名兄,這事可大了。” 白渊奇道:“我不過问难民,你在說什么?” 剑圣道:“這些难民,都是从周边各地逃来的,因为如今只有巍城是安稳的,其余地方都已沦陷,或被异族渗透...” 白渊想起那些哭唧唧的孩子,想起红衣少女那未曾說出口的“易子而食”,想起那么多折磨人心的哭泣与哀嚎,毫不客气道:“皇朝的守军呢?不是都聚集到周边嗎?大战還未开启,谈何腹地沦陷?” 剑圣道:“此乃离间合纵之谋。” “什么?” “无名兄该是知道,這异族乃是由各大古代文明组成的,而戎朝其实乃是一個名叫古妖的文明所主宰的。 因为文明的契合度不同,所以文明在人间的势力也不同。 古妖文明可谓是最契合人间的文明,所以才花费数千年,彻底融合了原本的北蛮,使得乱邦一统,成就戎朝。 此番战场,表面是南北之战,实际上却是皇朝和這些异族的战争。 异族需求香火,但因为契合度不同,势力不同,必然造成分配不均的問題。 這次交锋,古妖被他们推到前面打头阵。 古妖心底自也不乐意... 所以,我人族高层便借此机会,施展谋略,意图以古妖为契机,破开這联盟。” 白渊沉声问:“然后呢?” 剑圣叹息道:“我也是刚刚才听夜先生說了此事...” 白渊神色平静,重复道:“然后呢?” 剑圣道:“若是古妖于白鹿城下损兵折将,而其他文明却在腹地捞了好处,我們再加以挑拨,那么古妖和其他文明会否彻底决裂?” 白渊愣了下,他忽地明白“腹地无有足够士兵驻守”是怎么回事了。 這居然是皇朝高层安排的? 他问:“不给好处,這计便不成了么?” 剑圣道:“一来,這些异族众多,力量诡谲,若是派出力量去抵挡,会损耗极大,士兵也会伤亡极多;二来,若古妖和异族都吃了瘪,那么自然還会同仇敌忾...” 白渊沉默了下来。 他明白,做這個谋划的人,是基于“人族的大本营其实是在东大陆”,所以才以小博大,以小部分本就可能无法守护住的百姓为筹码,去换得异族内部的大乱。 這一乱,人族即便结束了南北之战,却依然可以在之后煽风点火,引起战场,继续“万国”奇观的建设。 這样的行为,从大局观上来說,并沒有错。 白渊抬头道:“救他们。” 华孤鸿猛然抬头,看向這位江湖之中如日中天的强者,這短短三個字直接将他的好感拉满。 可旋即,华老爷子又神色黯然下来。 因为沒用的。 局势如此,就算一腔热血见不得哀苦恸哭,可又如之奈何?不過匹夫之勇,冲杀一阵,等到累了,大哭一场,却還是无能为力。 而且,這位强者显然不知道夜先生的身份。 华老爷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在知道這位夜先生是谁后,却也是被镇住了。 一叶而知秋。 他知道了夜先生的身份后,顿时明白了许多事,也知道夜先生說這些话并不是他一個人的决定,而是人族万古诸皇的决定。 所以,他决定出言帮帮這位无名先生。 “咳咳...”华孤鸿咳嗽了声,然后挤出個比哭還难看的笑容道,“无名兄啊...老夫有两句话說。” 白渊听到“无名兄”也是无语... 但是,黑金龙袍男子却是抢先道:“无妨,华将军,還有宋剑圣。你们先下去,我和這位无名先生聊一聊。” 华孤鸿道:“夜...夜先生,无名兄可是我人类绝世天才类的人物啊,就算有意见不同,您...” 黑金龙袍男子笑道:“放心。” 华孤鸿和剑圣這才退下。 隔绝气罩中,夜帝和白渊面对而向。 夜帝问:“你要救他们,那你說怎么做?” 白渊淡淡道:“异族所求,无非香火,给他们香火便是,至于百姓,则不必受苦。”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人族在此处的香火分流给异族,而不必让异族去侵占百姓。 而若是他能掌握香火分配权,完全可以做到“二桃杀三士”,让异族乱上加乱。 夜帝似乎对面前的男子很有耐心,笑道:“怎么给?” 白渊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给它们引路,给它们分配。” 夜帝笑道:“看来你知道东大陆了?” 白渊眯眼看着眼前黑金龙袍的男人,缓缓问:“你是谁?” 夜帝缓缓道:“我相信你,但是...你要做给我看。” 說罢,他从虚空裡抓出一张舆图。 舆图漂浮在半空,夜帝随手画了一片地域,然后道:“這片区域,香火都给你分配,你若能成,百姓不必受苦,若不能,便眼不见为净吧。 胜利,靠的并不是一腔热血,而是阴冷和黑暗。 总有人需要手沾血腥,否则就会导致更多的伤亡,還有不可逆转的局面。 我给你三天時間。 只有三天。 因为三天之后,大战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