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使徒的第十天
樹林中依舊是一片寂靜。
那撮白毛依舊影影約約地在草叢之間,極大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嗯?”太宰治主動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過去,然後扒開那束草叢,顯現出在他眼睛裏的是並不是有着柔軟白毛的狛枝凪鬥,而是一個遠程發射器。
不用多說,也知道剛剛那個子彈是這個機器搞的鬼了。
唯一要說跟狛枝凪鬥牽扯得上的,還是那個遠程發射器上像彈出來的麪包一樣插着的白毛機關,也即是在場衆人看到誤以爲狛枝凪斗的來源。
太宰治在衆人的視線下主動拿起了那個遠程發射器,根本不怕裏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會發出來的子彈就開始搖晃觀察着它。
“唔,做工很精細啊,是名家出品呢。”太宰治顛來倒去地看,“這還有設定時間的按鈕呢。”
雖然嘴裏講着設定時間的按鈕,太宰治的手指卻伸向了處於相反地方的一個白色按鈕,沒有絲毫停頓的,直接按了下去。
“喂太宰!”國木田獨步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怒斥出聲,“不知道具體效果的按鈕不要亂按。”
“我知道的喲。”依舊是輕飄飄毫不在意的語氣,卻將國木田獨步氣得更加火冒三丈。
“要是真的有什麼機關的話,乾脆剛好滿足你的願望好了,世間有你這個禍害也真是遭罪。”
這個願望沒有具體說出來,但說話的雙方很明顯都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因爲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那就借國木田君的吉言了。”太宰治把手中的發射器換了個姿勢拿着,就在這時,一個子彈從隱蔽着的某個口中射了出來,隨之而動的,是上面插着的白毛又縮了回去。
“我大概是明白什麼意思了。”看着地上被子彈打穿的洞口,太宰治饒有興味,“不過太可惜了,這個子彈出現的角度竟然沒有對着我。”
忽視對方的不良言論,日向創隨着對方的演示動作自然也明白了這個發射器的用途和效果。
這個發射器上的白毛機關一看就是故意裝上去的,它可以隨着子彈的發出而彈出和收回,造成有人蹲在草叢裏發射的效果。本來還需要有人按下那個按鈕讓子彈發出纔對,但由於這個是被改造過的有設定時間的能力,就連人都不需要了。直接可以在之前就設定好這個機關等待他們到來就行。
“誒呀呀,該說我運氣好還是不好呢。”太宰治感嘆道,“幸好有日向君在,不然被子彈射中的可就是我了。我可躲不過去那樣迅捷而突如其來的攻擊。”
的確,整個計劃中唯一的變故大概就是日向創的來臨,按照原先的站位,子彈射出去的角度一定是朝着太宰治的方向的,而日向創來了之後他們的站位才因此有了變化,從而使得太宰治巧合的躲過了這一劫。
不過看對方(太宰治)嘴角上揚的幅度,真的如果日向創沒來那個子彈射不射的中他也依舊存疑。
“也就是說,這人很清楚我們的蹤跡嗎。”國木田獨步陷入了沉思,“畢竟能知道我們會來這。然後提前一段時間設置好這個機關。”
“不對哦。”太宰治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揮了揮,“應該是很會分析和很瞭解我們的性格甚至會一些行爲模擬性的能力吧。畢竟這種東西是要提前設置好的,而子彈射出的方向剛好是朝着我的站位。”
他癟了癟嘴:“我可不會相信這是巧合的哦。肯定是那傢伙存心針對我然後預測了我會站在哪裏。”
是這樣嗎?國木田獨步再次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提前預測人站位這種事情真的做得到嗎?感覺聽起來還是有些玄幻啊。
感覺還不如說是運氣和巧合會好些。
“話說起來。”太宰治也許是根據他的面部表情猜到了他心裏所想,於是他把話題巧妙的扯到了另一件國木田沒發現的事情上去,“國木田君難道你沒想到我們現在站的是哪裏嗎?”
什麼在哪?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隨即看到對方指了指旁邊還在對峙着的佐佐城信子,整個人恍若通電了似的快速反應過來。
“這是佐佐城信子佈局的地方,既然對方能提前設置好這種機關........”國木田獨步頓了半刻,“就意味着對方應該知道【佐佐城信子是真正主謀者】這件事,也知道佐佐城信子真正的祕密基地。”
這種情況,一般也只是有兩種結果了,不是設下機關的人和佐佐城信子是共犯就是他自己探查出來但出於針對武偵的念頭所以反而對武裝偵探社發出了攻擊。
比起第二個明顯十分玄幻可能性幾乎爲零結果,肯定是第一個聽起來比較可靠。
也就是說,這個設下機關的人極大可能與佐佐城信子相識,甚至在這次的事件中出了十分巨大的力。
事到如今,這個設下機關的人的身份已經十分明顯。就是開始在醫院與他們待了一段時間後來偷偷溜走(光明正大地走)的狛枝凪鬥。
“嘛嘛,不過這件事還不着急,反正對方也不會出來的,目前最緊要的還是佐佐城信子和六藏少年的對決吧。”
國木田獨步順着太宰治的視線也看過去,猛地纔想起來剛纔這個子彈的事情太危急,再加上日向創的突然插入,自己都差點忘記了還有六藏少年的安全問題沒有解決。
他正準備衝上去幫忙,就被剛纔提醒他的太宰治拉住了。
“太宰,你又幹什麼———”國木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宰治指人的動作再次打斷。
“噓——”他眯起了眼睛,看向加入戰場的日向創,“有好戲要發生了。”
—————————
日向創毫不遲疑地踏入了兩人對戰的領地。
這並不是他什麼聖母心突然爆發,想要阻攔下這場莫名其妙地對峙之類的,而只是單純幫忙收拾爛攤子罷了。
沒錯,收適爛攤子,狛枝凪鬥搞出來的爛攤子。
在自從看到那個被太宰治拿出來的那個插着白毛的發射器後,日向創一眼就已經認出來了。
那個發射器是超高校級的機械師左右田和一送給大家一人一個的禮物,效果和作用沒有任何的區別,唯一的不同只在於會彈出來的東西。苗木最原和他都是一根呆毛而狛枝則是白毛的一小撮。
而這個發射器被放在這裏的意思已經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狛枝凪鬥肯定又搞事了。
面對他搞出來的事,作爲監管人的日向創自然不能假裝看不見而不去管它。
這也就是他踏入佐佐城信子和田口六藏之間的原因了。
當然首先,他要知道這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也即是,狛枝凪鬥到底搞了什麼東西出來。
他便直接問了出來。
本來在一旁旁觀的國木田還想着對方這樣問誰會把實情說出來,但出乎他意料的,佐佐城信子和田口六藏竟然真的對他說了全事件的經過。
雖然田口六藏臉上還帶着【你別管我事】之類的不耐煩表情,但的確是說出來了沒錯。
對方的異能不會是強制對方回覆之類的能力吧。國木田獨步糾結的想。
日向創在基本瞭解了情況之後,心裏就有了基本的打算。總的來說,佐佐城信子纔是因,而田口六藏是因受到的果。
下手方向肯定要從佐佐城信子那邊開始。
如此想着,他稍微在心裏整理了下自己的措辭,向佐佐城信子勸說起來。
這樣的方法面對一個傷害了無數人堪稱頂級罪犯的人看起來並不可靠,甚至可以說有些可笑。想要去勸服這樣的人,簡直算是天方夜譚。
但就是那麼的不可能,最後卻成功了。堪稱一個奇蹟。
這是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包括佐佐城信子自身。
佐佐城信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對方異能力的原因,她竟然真心感到了【也許可以放下】之類的想法,對方說的“未來理念”與生活的期望也讓她的確真真實實的懷抱着一絲憧憬。話說起來,其實揭去表面那層,她也只是個爲了愛情而因此獻身像飛蛾撲火般的.......
不對,這樣看起來倒像是在洗清自己的罪名了。佐佐城信子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撲下一片陰影。
自己的結果已經確定了不是嗎?
她修長而潔白的手垂下,將黑色的槍扔在了遠處的地上。
————儼然是一副準備迎接死亡的模樣。
對面一直持着槍的田口六藏見到這一幕,也不禁地被震撼了一下,持槍的手微微有些不穩。
他努力地平復了下自己有些顫抖的內心,想到自己因蒼王事件死去的父親,他再次下定了決心。
他準備按下扳機。
然後就被一個人抱住了。
他緩緩低下頭,迎面撞進了一雙滿是擔憂的眸子。
那是不二咲千尋。
“田口君,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對方的聲音透露出一絲顫抖。
我是要這麼做嗎?田口六藏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如今,不這麼做又能怎麼樣呢。自己父親的仇自己要負責去報這是他一直以來支撐他的信念,但是......
田口六藏再次看了眼對面面色蒼白有着一頭烏髮的纖弱女子,又看了眼扒着他衣角的不二咲千尋,剛欲張嘴,又被迎面而來的日向創給堵住了。
日向創是來找他談心的,無非就是跟不二咲一樣勸他不要因爲這件事情毀了自己,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按理說自己應該堅持自己的信念而不爲他所動纔對。但是對方說的話就恍若有魔力一般,既含有邏輯條理性又包含着強烈的情感渲染。
讓人不禁就信服於他。
“你不該沉緬於過去了。”對方蹲了下來,用溫和而又包容的碧色雙眼看着他,“你有着極爲出衆的才能,而這份才能,不應該在一個罪犯身上就此消逝。”
田口六藏沉默了,說到底他還是個十五歲都沒到的孩子,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正確的應對,更不知道如何地去改變。
但是—————
他再次看了眼站在對面的佐佐城信子。
父親期待我變成什麼樣呢?我爲他復仇他是否會感到開心?我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
他承認他有那麼些不想繼續復仇下去了。一直將復仇作爲自己堅持下去的信念和長久以來的目標着實有些累了。但事到如今,我真的有可以放棄的理由嗎?
“有的。”彷彿看出來他的心思,日向創朝他點了點頭,他先是指了指自己,隨後不二咲千尋,最後————
他指向了國木田獨步。
被太宰治攔住和田口六藏不讓他參與而不得不停留在一旁的國木田獨步雖然身上徘徊着的依舊是嚴肅認真的氣質,但面部那份焦急擔憂確是無法認錯的。
田口六藏感覺自己眼眶有些熱熱的,竟然是難得的想要流淚,他狠抹了把自己的眼睛好掩蓋掉這個事實,隨後假裝用一如往常般的語氣吐槽:
“呵,這個戴眼鏡的傻子,明明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
他持着槍的手也放下了。
這意味着最終的妥協,意味着對方終於放下了這份沉重的心情。
日向創呼出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在示意一直站在旁邊的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將放棄抵抗的佐佐城信子先抓起來後,他帶着田口六藏走回了人羣當中。
田口六藏由於剛纔的行動而有些尷尬,也不敢太靠近國木田獨步和不二咲千尋,於是他嘟囔了兩句依靠着一棵樹無聊地踢着石子,同時看着佐佐城信子被國木田獨步用異能變化而成的手銬給拷了起來。
佐佐城信子似乎還有對國木田獨步要說的話,所以在她被銬起來時還在對國木田獨步說着什麼,但由於光線和距離原因田口六藏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他嘖了一聲,剛準備眼不見心不煩地回頭,隨即身後就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隨後他整個人被那個人圍住,對方以極快的速度托起了他握着槍的手。
【他】幫他按下了扳機,而方向,正是對着佐佐城信子的。
子彈飛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
最近在忙學校運動會,導致都沒時間更新。今天舉辦玩了我終於可以碼字了
也各位追文小可愛鞠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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