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睡颜照
后者轻轻“咦”了声。
“什么嘛,原来是我搞错了。”
他挠了下下巴,涂着红甲油的指甲蹭過嘴角左下方的那颗黑痣,暗红色的眼眸裡漾着笑意。
“但是主人,”他问,“我的拍照技术怎么样?”
――怎么样?
时江看向手机相册。
相貌出众的付丧神亲昵地揽着她肩膀,她明明沒看见加州清光有怎么调整角度距离,可拍出来的效果嘛,一左一右的两人占据屏幕的比例就是刚刚好不說還显得脸小。
“自拍技术不错。”
她心情复杂地夸奖。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会這么熟练的?!你不是刀嗎?!
這自拍得比她一個女生都手到拈来啊!
长年只给别人拍照的水落时江不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在如何让自己更可爱的方面,我可是会无师自通的。”加州清光如是宣告的声音裡不失得意,“所以主人如果要拍我,一定要帮我拍得可爱点哦。”
可爱……?
“可以是可以。”
水落时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迟疑道。
“但我還沒想好要怎么拍。”
“诶――”
加州清光拖长声音,他若有所思地回答,“那就等主人慢慢想,反正我這边是不急啦。”
“所以我說,您可以提前看下他们的样子。”
等清光走远,诺亚的声音才又冒了出来。在她准备锻药研藤四郎时,他曾這么告诉過她,当然最后被她一口回绝。
“一定要等见到真人再构想未免有点太浪费時間了,万一耽误任务期限可是不作数的。”
“……哈?”
“還有時間限制的?”她瞪大眼睛,“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诺亚比她還诧异。
“您当时說不需要。”
不知何处“滴”地一声轻响,时江怀疑這個ai载入了她的性格模板,因为下一秒就听他用她的语气重复道:“‘用不着用不着,我呢,肯定到时候一看就知道怎么拍,山姥切君和长谷部那样的都克服過来了,根本沒在怕的。’”
水落时江:“………………”
她突然无比理解青峰大辉当时被她学舌的心情。
自己立下的flag被人以同样的语气重复一遍,這感觉真特喵的酸爽。
“加上您一直完成得很顺利,所以我也沒有告知您。”重新恢复自己语调的诺亚說,“這次既然您一开始就觉得有难度,为了這個和以后的任务,我想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那你应该在问我要不要提前看照片的时候就告诉我。”
时江为這转不過弯来的ai恨铁不成钢。
“不過,”她若有所思,“我答案肯定也是‘不’吧。”
诺亚:“为什么?”
“有可以提前做准备的捷径不好嗎?”他不解。
“当然不好了。”水落时江竖起食指,“我要拍的是真人,记得那句话嗎,接触人更重要。”
“不知道你们会提供的是哪样类型的照片,但不管是证件照還是别的什么,照片上的样子都是单一定型的。”她道,“而人不一样,人是复杂多变的生物,刀剑化形的付丧神也一样。”
“我想了解他们的性格喜好,有些感觉只能面对面接触才会有。我可不想因为一张既定的照片先入为主,那样反倒会限制自己的创作。”
诺亚:“……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人类在這方面的想法。”
水落时江:“……”
要不說ai就是ai,她想,智商是高了,情商为负。
就拿加州清光举例,如果不是他自己开口,她未必会把他往可爱的方向塑造。
男生都是怎么拍显得帅怎么来的,像這样要求的還得多想想。而且,他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格外在意外表的性格,从头到脚打理得都很细致。
后颈留长的几缕发丝束在胸前,合身得体的长风衣也是更在意外形的款型,长靴笔挺,被仔细涂好的红指甲更不必說。
有打扮得很用心的前提在,如果想凸显可爱,她不能像对前三人一样让他凹造型,不然未免显得太過刻意。
“我有多长時間?”她问。
“到现世的当天晚上十二点为止。”
水落时江点点头。
她站起身。
“您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放松啊,”她一副“這還用问”的语气,振振有词道,“换算到這边就還有四十多個小时,用不着着急,灵感這东西越着急越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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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也到饭点了,不填饱肚子哪来的精力作战。
晚饭由长谷部操刀,据說她不在這几天的伙食也都是他负责。虽然总顶着张严肃的脸,但意外地家政满分――水落时江不由自主地生出种這样的感想。
“我开动了。”
松开合起的双手,她试着夹了块秋刀鱼,放入口中后旋即眼睛一亮,“味道不错。”
来自主人的夸奖让长谷部精神大振,他本来已经挺直的后背不自觉又直了些。
“真的嗎,”他激动道,“主人?”
“啊,是。”
水落时江多少也适应了他這過度的热情。
“我家是专门請了厨师,”她认真地說,“长谷部的手艺完全不输的。”
长谷部感动得热泪盈眶。
“等我再去为主人加道菜!”
水落时江:“……”
不不不這個就不用了!
等山姥切跟药研一左一右地把长谷部按回去,她收回的视线转向一边,直盯得加州清光发毛。
“主人……”他一块鱼肉咬在嘴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含糊不清道,“你這么看着……”
“我在思考。”
面对时江的义正言辞,加州清光欲哭无泪。
“說起来,”药研笑着打圆场,“今晚還应该是大将第一次留下来過夜。”
“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
长谷部补充道。
“对了,主人,”他想起什么,“趁着這机会把近侍人选定下来吧。”
“哎?”
时江一愣,“近侍?”
“就是辅佐审神者处理公务的近位。”
诺亚立刻在她脑中解释:“离审神者最近,一般只有一人轮值。”
“但是,”她纠结道,“现在還沒什么公务啊。”
這也是水落时江觉得最奇怪的一点。
以对抗時間溯行军的人手不足的理由将她招来,本丸這边的時間也過了一周有余,政府的出阵令迟迟未下,照片倒是一张接一张地让她拍。這很让人怀疑时政的真实目的,时江偶尔甚至会有“时之政府也许根本不在乎他们本丸战力如何”的荒谬想法。
不過,两百年后致力于守护人类歷史的时之政府总不至于做出什么让歷史断绝在她這一代的事。尽管时江对他们种种举措的原因還一头雾水,但他们给她安排的也不像是坏事,安心照做就是。
至于近侍,连公务都沒有,水落时江觉得是沒必要专门设立個這职位。
“不止是公务。”
长谷部如是坚持道。
“您要過夜,不是嗎?”他說,“近侍的职务還有照顾主人的日常生活,這样的工作就請交给我――”
“啊,我也可以哦。”
加州清光举手。
“看到這么可爱的我,主人心情也会变好吧?”
水落时江很快做了决定。
“轮流吧,”她道,“轮流。”
虽然她觉得根本不需要照顾,平时佣人们帮忙得都有限。
“就按照来的顺序当值――所以第一個,山姥切君,可以嗎?”
被叫到名字的人闻言有些发愣。
半晌,他沉默地点点头。
通常而言,她也不是個說完就忘的性格。然而,当水落时江睁眼望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时,還未清醒的大脑用了十多秒才理解到正在敲门的不是和美,而是她昨天才新任命的近侍。
“抱歉,马上。”
她跳下床去用最快的速度洗漱。
像是已经提前为各刀派划分好房间一样,时之政府也为她這個审神者准备過房间,還是令人满意的独立卫浴――她可不想還沒刷牙洗脸就去人前。
推开门时,看到山姥切遮在白布下的脸。
“……会太早嗎?”他问。
“不不,刚好。”事实上是比她平时起床早一些,水落时江倒不在意,“不過這個時間吃早饭好像是有点早,早餐前一起散散步?”
山姥切看着她。
“我……可以嗎?”
“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水落时江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走啦走啦。”
說是一起散步,更像是山姥切跟着她。总是落后她半步,也不出声,就這么走在她身后。
时江起初不怎么适应,回头时看见他侧脸又意识到他就是這种性格,干脆作罢。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直射的阳光一缕缕洒在脸上,安静在這氛围下也不使人尴尬,倒正相反地能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日之计在于晨,对她而言正是灵感迸发的时刻。
“早上好,主人。”
远远地就有人打招呼。
“早上好,”水落时江看向哈欠连天的清光,“困了不如回去睡一会儿?”
“只是昨晚沒怎么睡好啦。”
又打了一個哈欠,他嘟囔道。
“一直在想拍照的时候该摆什么姿势。”
“……”
太拼了。
时江想起一夜无梦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然后刚起床就被长谷部塞了這個,”他怨念地看向右手握着的扫帚,“說是叶子落得有点多,要打扫打扫。”
“要帮忙嗎?”时江问。
“沒事沒事。”
加州清光摇摇头。
“早餐一会儿就好,主人在這周围转转吧。”
水落时江“嗯”了声。
她又往周围望了望,上次有了点子来找长谷部时是天刚亮,她怕家裡人发现破绽,急忙拍了照片就回去了。而沐浴在早晨阳光下的本丸也有几处不错的景致,风光摄影出身的水落时江看见就难免有点手痒痒。
她回房取了相机,进去时山姥切就在门口等她。
单反向来分量不轻,但她這么多年背着也习惯了這程度的重量。等出了回廊,還是跟刚才一样的位置,水落时江看着远处的人影,眨眨眼。
想得好不如赶得巧。
“山姥切君,”明知对方肯定听不见,她還是压低了声音,“你可以去把扫帚拿开嗎?”
看来是真困,加州清光趴在树下的石桌上睡着了。
山姥切踌躇两秒,轻手轻脚地走過去,将那有碍观瞻的靠在桌边的扫帚拿到一边。
整体布景和谐了许多,水落时江举起相机。
“咔嚓!”
猛然惊醒的加州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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