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天下人
這是個問題。
水落时江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一脸深沉思考人生的样子让敲门进来的长谷部差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主人?”面色严肃的打刀话语裡难免带了些紧张,“难道說——”
“打住打住。”
光瞧這表情就知道他眼瞅着要脑补出什么不得了的戏码,时江赶忙叫停,她苦着脸活动了下僵硬半天的胳膊和手指,“你想太多,我只是胳膊麻了。”
想宗三的事想得太入神,她都忘了自己保持這姿势過了多久。
天下人之刀……
她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平时路過街边政党拉票演讲都是一句话不往耳朵裡漏的,跟政治最大的交集不過是偶尔从他们手裡接過包为了拉拢好感而派发给路人的纸巾,哪能体会到坐拥天下是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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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亏是吃亏在阅历太少,水落时江想,但這种经验怎么可能有啊。
毕竟她又不是织田信长。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主意打到眼前這位近侍身上。
“长谷部,”思量半天,虽說知道他一贯不怎么乐于谈论自己的前主,时江還是迟疑着开口问道,“你觉得织田信长是什么样的人?”
她听一直在耿耿于怀魔王刻印的宗三提起就是“魔王”,而眼下,正在整理书柜裡资料的男人闻言动作也是一停。
“因为无法原谅茶坊主的過错而将他藏身的棚子一刀压切。”
他死死皱着眉。
“用這样的野蛮之举来作为纪念为我命名,接着便把我送给了连直臣都算不上的家伙,他……就是這样的男人啊。”
怨、怨念相当大啊。
水落时江吞咽了下,就听他又道:“主人突然问起那個男人,宗三左文字怎么了?”
她之前是让长谷部去叫了宗三来,他自然也知道這八成又是因为时之政府安排下来的拍摄任务。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审神者木着脸道。
“天下人之刀当然希望拍出天下人之刀的感觉。”
水落时江有预感,這些刀剑绝对会是她人生中遇到過难度最高的甲方。
搞定過這些,等ekki這個推特毕业,她一定能在摄影师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就算客户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哪能比得上正太的父爱啊幸运啊天下人這种抽象到了极点的奇思妙想。
“……”长谷部沉默片刻,“您有什么想法嗎?”
他倒是很想为审神者分忧解难,可作为近侍,他能做的也只是帮忙处理些公务,像這样的专业方面還真做不来。
她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好了。
冥思苦想了两天仍然抓不住头绪,水落时江抽了口冷气,偏偏在這时,她脑中像是有点光亮那么一闪。
“主人?”见审神者怔住,长谷部疑惑出声。
“对啊,天下……不一定非要纠结织田信长……”
她喃喃自语似的嘀咕。
“长谷部,”时江抬头,“我們本丸有些地方地势還是挺高的吧?”
“啊,是,不過您问這個——”
“原因先放一边。”
她一挥手,“具体哪几個位置跟我說一下,我去看看。”
时政安排的本丸空间够大,时江零零散散几個月下来也摸透了地形,但要說从哪個房间望出去是什么样的景色,当然還是朝夕生活在這裡的付丧神们更熟悉。
记下长谷部說的方位,她急忙就出了执务室。
仔细观察后接连否决了一开始的几個,水落时江停在又一個窗口前,看来看去,觉得這儿還搞不好挺合她心意。
本丸這位置還选得妙,房间风格不同,各处景色也有不一样的感觉,正好适合因人而异的发挥。
或者說……
她想。
就是为了好让她拍照才這么准备的。
“主人……”有人好奇地开了口,“怎么在這裡?”
“怎么。”
找到合适的取景地,水落时江心情不错,开玩笑反问回去:“不行?”
“怎么会。”
堀川国广抱着一筐刚洗好的衣服,圆圆的蓝眸弯出些弧度,“只是想說主人平时明明都不怎么往這边走。”
“一,二……”
“兼先生也——”堀川一愣,“主人在数什么?”
“果然。”
时江若有所思。
“鲶尾跟我說你三句话不离和泉守君,我数了一下還真是。”
堀川:“……”
他“咦”了声:“沒有這么夸张……吧?”
“刚才正好第三句。”
水落时江竖起三指,“我猜如果轮到你拍照,你肯定也要拉上和泉守君一起。”
“因为我是兼先生的伙伴和助手嘛,”堀川笑道,“当然希望能毫不逊色地和兼先生站在一起了。”
“這算不算提前知道要求?”
她叹气,“跟其他人的比起来真是容易多了。”
“诶,”堀川国广讶异地說,“我可以再加点的嗎?”
水落时江:“………………”
别别别她就随便一說!
“开個玩笑。”
胁差笑眯眯地說。
“說起来,最近也发现了挺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秘密。”他竖起食指,“现在還不能說。”
时江“切”了声。
“别急嘛,对了,主人還沒說在這裡做什么呢。”
“找取景地啊。”
她又往窗外望了望,“现在可以把宗三先生叫過来了。”
靠在窗沿上的男子瞧着沒什么力气。
他只是靠在那裡,一身轻飘飘的袈裟穿得严严实实,领口却是大开的,露出白得有些過了分的胸膛和左下一点黑色的纹样。
魔王的刻印露着一角,看上去像是小半個翅膀。两手无谓地收在一起,宽大的袍袖遮得只剩指尖。
高位的半马尾边上编了几條极细的三股辫,发丝俱向一侧翘起,将他蓝紫色的左眼遮去大半。可他似笑非笑地向镜头侧眸时,這双带着淡淡消沉之色的异色双瞳仿佛更能蛊惑人心。
以他身后一扇窗为隔,裡是安静的室内,外面的景色甚至称得上有几分壮丽。
夕阳西下,隐约窥得见窗外绵延下的山坡,蜿蜒流過的河水被晚霞的辉光染上点点昏黄,连在岩石上激出的水花都化成光点。
他余光看向窗户外,异色瞳更是因为這霞光显出些說不清的味道。
【………………】
【……】
【美……美人……】
【dokidoki!!!!!】
【我我我我我要過呼吸了,沒有美人亲亲就起不来!】
【真亲了你怕是直接去三途河畔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此情此景此人,我满脑袋都是——爱妃,快看,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卧槽哈哈哈哈哈什么鬼你有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山還行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但是讲真真的有自带倾国属性啊!】
【啊啊啊啊他怎么!這么!好看!!我记得上次合照也有,但是這张感觉更——更——啥都不說了求嫁,啊不,求娶啊啊啊!!】
【如果他一笑我愿意戏诸侯(推眼镜】
【就沒有人在意那個纹身嗎啊啊啊好好奇好好奇】
【你接着好奇我要继续prprpr了】
【锁……骨……锁骨………………】
金光亮起,水落时江按灭了手裡的手机。
“辛苦了,”她向才从市中演习归来的部队笑道,“那今天就到這——咦?”
她望着后面多出的那個身影一愣。
“嗝。”
梳着马尾的短刀一开口就是個酒嗝。
“我是不动行光,”他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织田信长公最为喜爱的刀!”
“如您所见。”
双手背在身后的队长前田笑吟吟道:“新的伙伴带回来了哦,主君。”
看着他的笑容,时江张张口,一时竟不知道說些什么。
“辛苦了。”
最终,她弯下腰又重复了一遍,前田反倒因为她语气中的郑重其事笑得不太好意思。
不动行光還因为酒意而有些醺醺然,水落时江正心道本丸裡又多了個酒鬼,下一秒看清他手中酒瓶上的“甘酒”二字不由啼笑皆非起来。
這么一說。
她想。
织田信长的刀……好像都到齐了吧。
她有一個大胆的想法。
不過,现在還得先把這個想法放到一边。安顿好出阵的部队,她三绕两绕,来到了两振大太刀休息的地方。
今天沒安排他们两人当番,看见正闭目养神的神刀,时江敲了敲窗框,“太郎先生,现在可以打扰一下嗎?”
“哦……我嗎?”
面对他礼貌性的询问,水落时江肯定地点点头。
“這回轮到太郎先生了,”等太郎太刀出来,她道,“所以,如果有什么想法——”
太郎太刀只迟疑了一瞬,便摇了摇头。
“我沒什么想法。”
他道。
“不如說,您希望我怎么配合?”
作者有话要說:真是令人感动啊太郎先生【
至于什么大胆的想法,织田组和伊达组的合照了解一下(等
不過有点犹豫要不要先让不动去修行……
谢谢s君的地雷!
谢谢灰白、kry、青鱼、如沐寒岚、人静夜深、风吟、kally_s、熊、岸芷汀兰、莱墨、如沐寒岚、初鞘、全知树、背景板、神无、清~清~清补凉、孔雀缭亂.紫、淮纾、竹溪、董大萌、筝时、云陌、二月、大阪城内无博多、纸鸢、炙、mtlwyfa、苏陌染、黄濑凉太和漓黎原上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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