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枝 第54节 作者:未知 也不知這男人一路上做了多少挣扎,以为她逃跑,以为她离他而去,以为她死了。 抬起的手终是回抱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再次听见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竟是满心的安心与归属感。 香软在怀,再多的羞耻和恼怒都已不值一提。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味道。 手掌已是不安分地有了滑动的轨迹,他一向也是這么不知羞的。 微微俯头,他总能精准无误地寻找到她嫣唇的方位。 方舒窈察觉不对,顿时回過头来,這会可不是任他胡来的时候,忙一把将他推开。 毫不设防的男人被推了個踉跄,顿时满脸委屈:“干什么啊,勾得老子受不了,亲一下也不行?” 方舒窈脸上被他毫无遮拦的话說得红热一片,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随口說道:“你脏死了,别老想着這些行嗎。” “脏?老子是为了谁弄這么狼狈啊,非找你讨点甜头不可,快给我亲一下。” 說着,有力的铁臂又去揽她,叫她避让不及,再次跌回他怀中。 卫司渊看似气势汹汹要将人就地正法似的,但把人抱住后,却也只是浅浅在她唇上嘬了一下,像是舍不得自己脏兮兮的把怀中娇人儿给染了污渍。 亲過后也只是虚抱着她,令她和自己之间隔了些许距离:“嫌我脏?真是胆儿肥了,但你怎么随时都那么香?” “沒、沒有啊,我忙了好一会,身上也弄得有些脏的。” “那你把我們的事给咱爹說了沒,咱爹现在对我改观了吧?” 额。 并沒有。 甚至她弟也沒有。 方舒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明白一时之间要父亲接受自己女儿被传闻中那個残暴君王给娶了回去实在有些困难。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忽的闻见屋外的响动声,忙从卫司渊怀裡挣脱出来,急促道:“遭了,我在這太久了,我爹该要找我了。” “那我去和咱爹……” “你别去!”方舒窈顿时制止,“我……這事還沒和我爹說好,你且先不要出去。” “沒說好那现在正好就去說好啊!那還要等什么时候!” 方舒窈一個头两個大,又担心自己久留在此真叫父亲找了来, 脑子迅速飞转一瞬,她很快又道:“你现在這副模样如何见我爹,邋裡邋遢的,我爹定是不会同意的,你再怎么,也将自己收拾一下再說,你就在這屋子裡收拾,哪都别去,也别乱跑,你等我来寻你,待到我提前和父亲說好了,我自会来叫你的,好嗎?” 卫司渊有些不情愿,但垂眸看了眼自己乱糟糟的衣服,倒也不是他不讲究,但這一路上实在沒来得及收拾。 更何况,若是這般,他也舍不得碰自己白白嫩嫩的漂亮媳妇,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见卫司渊答应,方舒窈松了口气,又叮嘱了两句,這便鬼鬼祟祟地打开草屋的房门出门离去了。 村子裡因着今日发生的這件事,一時間热议不下。 即使還在忙碌着照顾伤患,可走到哪似是都能听人說着一小伙子抱着刘老太遗体痛哭的事情。 有的說得倒還委婉,有的直接道听途說离谱得沒了边。 即使事情不是方舒窈经历的,方舒窈听着都替卫司渊感到丢脸。 但一想到他這又是为了谁,忽的又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窈窈。”突然一阵沉稳的男声呼唤,吓得方舒窈顿时浑身一個激灵。 “爹。” 方舒窈因着不知名的心虚,像個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站得笔直。 可方父唤過她后只是负手站在原地,上下将她看了一瞬,一時間竟也沒說话。 “怎、怎么了,爹?”越是這样,便越是叫人心头不安。 半晌,方父别過脸去,压低声道上一句:“是他找来了嗎?” 方舒窈一愣,霎时反应過来方父所說的“他”是何人。 她本還想着要如何和父亲开口提起這事,却沒曾想父亲自己便猜出来了。 “你……是听說了刘老太那事知道的?” 大抵想不知道這事都难,但方舒窈也沒想到父亲一下就联想到了是卫司渊找来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意味,父女俩好似都有些为那事抬不起头来。 最终,方父還是微叹了口气,似是妥协道:“他人现在在何处?” 方舒窈见状,忙道:“他一路奔波,我给他找了处地方先收拾一下,待会我便带他来和你见一面。” 方父沉沉“嗯”了一声。 他淡漠的神情叫人看不出喜怒,让方舒窈一時間有些不安,动了动唇,又小声道:“爹,你可是還是不愿让我同他在一起?” 那些解释的话方舒窈這几日翻来覆去說了個遍,方父即使是不愿听也不愿信,也该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 若非当真认可了這個男人,她是不会如此执着的。 但方父摇了摇头還是道:“爹只是担心你受委屈。” 方父沒有再說更多,但方舒窈能够明白方父的心情。 她上前握住父亲的手,知道多說无益,還是该让他和卫司渊见過一面才行。 第53章 忙碌一整日, 对于前来帮助救治大家的方家三人,村子裡的感激之情甚是热烈。 村民们不由分說硬是要共同招待三人,而村子裡的招待便是在村头的空地上设宴摆桌。 方舒窈原本是打算在晚膳时分让卫司渊和方父正式见一面, 再坐下来正式交谈一番的。 可此时,村头的空地上一共摆了七八张大圆桌,而他们正坐在最中间的圆桌前。 卫司渊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周 围的热闹景象, 方父脸色沉淡,也不知是满意還是不满意,但总归是沒有要和卫司渊說一句话的意思。 方舒窈和卫司渊中间隔着方鹤林, 她只觉眼下虽然氛围热闹, 可他们這桌总弥漫着令人脚趾扣地的尴尬。 方鹤林也很是不自在, 动了动身子,干笑了两声:“好、好多人啊, 哈, 哈。” 端上最后一道菜的热情大娘似乎是沒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尴尬,放下盘子后就扯着嗓门吆喝着:“开动了开动了, 老方大夫, 小方大夫,都吃啊, 千万别和咱们客气哦。” 方父缓和了些许脸色微微点头,道:“多谢款待,辛苦大家了。” “哎哟,不辛苦不辛苦, 是你们辛苦了才是,你们可是我們村的大恩人, 還怕怠慢了你们呢。” 村民们热情,叫几人都有些承接不住。 方舒窈下意识越過了方鹤林去看坐得笔直的卫司渊, 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已经不自在到了极点。 可方舒窈刚一投去视线,卫司渊突然就站起了身。 他高大的身形在正片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更莫說现在大家都坐着正打算拿筷子开动。 “烦請各位乡亲父老们为我见证。”他拔高声音,毫不怯场似的,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方鹤林被吓了一跳,远离卫司渊靠近方舒窈低声道:“姐,他要干什么啊?” 方舒窈惊得說不出话来,甚是担心卫司渊這鲁莽的性子要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卫司渊却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方父,以身高优势,好似将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似的。 方父脸色微变,却丝毫沒有退怯,冷静地迎上卫司渊的目光,却沒有說话。 卫司渊退开椅子向一旁跨出一步,已然站在了方父面前。 下一瞬,他双腿屈膝,就在众人惊愣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父亲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方舒窈和方鹤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這可是辽疆的君王啊!哪是什么民间的小婿! 方父也吓了一跳,條件反射般地站起身来,退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起来,你怎能……怎能跪我。” 大梁从来都是极为重视上下尊卑之礼的,于情于理,以卫司渊的地位,就算他们是真的正常相爱走在一起,他也是万万不可能让一位君王向他下跪。 方父有一瞬惶恐,见自己這般說了卫司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忙伸手想去将他扶起。 卫司渊却先一步在他伸手前,当真朝着他拜了一下,再起身时,已是仰头仰望方父:“男子汉大丈夫,拜天拜地拜父母,我与窈窈已为夫妻,那你自然受得我這一拜。” 方鹤林這小子說话沒遮沒掩的,這会见不着卫司渊正脸,沒被他那强大气场喝住,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我爹還沒答应把我姐嫁给你呢。” 岂知,周围看戏的人正都屏息凝神看着這一幕,方鹤林那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却叫许多人都听了個清。 自然包括仅离他一步之远的卫司渊。 方鹤林愣了一下,忙紧抿住双唇噤声。 但卫司渊却并未回头看他,仍旧仰望着方父,嗓音平稳坚定:“当初因情况特殊,我与窈窈成婚时未能正式拜见父亲,但我們一直都在坚持寻找你的下落,如今我正该补齐這一拜。我与窈窈虽相识不久,但一起经历了许多,我以我的生命起誓,這一世都只许她一人,会照顾她呵护她更永远爱她,但這些都是空话,我自会用时间和行动来向全天下人证明這一切。” “所以,恳請父亲,将窈窈嫁给我。” 话音落下,周围竟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方舒窈只觉自己连呼吸和心跳都静止了,喘不上气来,又期待着父亲的回答。 可還不待方父开口,周围的人却是先一步反应過来,整個村头的空地上爆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有人已在出声高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冲散了方舒窈紧张的心情,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心跳這才后知后觉地加快直至彻底乱了节拍。 這样的感觉有些奇妙,就好像她和卫司渊并非是那样的开始。 他们只是一個小村子裡的少男少女,在亲人朋友父老乡亲的见证下,与她两情相悦的男人向她的父亲提了亲,他们将要就此结为夫妻。 平凡而又普通的幸福,在這热闹的氛围中不断扩散蔓延。 方父的神情也从惊愣慌乱,逐渐变得眸眼深邃。 像是隔绝了外头的起哄声,但他真真正正将這個男人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