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背后隐情
毕竟是住在山洞裡,條件沒那么好,因为潮湿,角落裡還有些许青苔在艰难的生长着。
但這次顾思年他们沒被五花大绑,而是被客客气气的請到了桌上,气氛沒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为什么救我?我可是要杀你的?”
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的秦熙依旧心有余悸,看向顾思年的目光很是复杂。
刚刚自己命悬一线,是顾思年拼了命的把自己给救下,手臂上划拉出了好几道血痕,要不是人多把他们强行拉上去,两個人就得一起去见阎王。
“很简单。”
顾思年坦然回答道:
“你死了,我們也得死,我可還不想死呢~”
“回答的還真干脆。”
秦熙打量着顾思年道:
“可你不像是個怕死的人啊~救我应该不是這個原因。”
之前顾思年可是要自己留下来做人质的,這种人会怕死?
秦熙不信。
顾思年反问道:
“什么时候救人也需要理由了?”
這一问還真把秦熙给问住了,他早已习惯了世道炎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顾思年面无表情的說道:
“你虽然是土匪,但我查過,你也是穷人出身,多次参加朝廷武举,考取功名不利、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
這两年来你们這伙人从来不打劫寻常百姓,只劫掠過往富商,也沒闹出過什么人命。
虽然你口口声声的說要杀人,但你们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冲這一点,我救你。”
一旁的小六子有些认同,就是因为這伙人不滥杀百姓,官府才对他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多次剿匪也是不了了之。
毕竟民间沒啥怨言,劫了富商跟他们也沒啥关系。這一次无非是踢到了铁板,琅州才下了剿匪的命令。
秦熙沉默了,過了好一会儿才用异样的口吻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說過,你救了我,我就不杀你?”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你這家伙有沒有良心!”
最先叫嚷起来的竟然是最瘦弱的小木: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還要杀人?
口口声声說自己义薄云天的,沒想到還恩将仇报!早知道让你死了算了!”
尖锐刺耳的骂声把顾思年都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坐下:
“急什么,坐下坐下!
人家還沒杀我呢。”
“哼!”
气呼呼的小木坐了下来,骂声沒有激怒秦熙,反而让他的面色有点羞红。
“唉~”
秦熙突然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你们走吧。”
话音一落,守在边上的一名土匪就急了:
“大哥,不可啊!
把他们放走了,二当家的怎么办!”
“住口!”
秦熙冷着脸說道:
“這是咱们自己的事,老子不做那以怨报德的人!
放人!”
“可是……”
“我說了住口!再啰嗦就揍你!”
看着陷入争执的两人,顾思年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在一开始顾思年就有些奇怪,這伙土匪好像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且非杀自己不可。
這裡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秦熙有些萎靡的說道:
“這与你无关,走吧,晚了老子可就反悔了。”
顾思年动也不动的說道:
“你现在放我走,调過来头我們還得剿匪,你這些兄弟,我那些衙役,肯定会有人死。
若是不想死人,就把实情說出来,咱们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秦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顾思年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但他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曾凌川几人,欲言又止。
“无妨。”
顾思年心领神会的說道:
“這都是知心兄弟,你說的话他们一個字都不会往外說。”
“好吧~”
秦熙苦笑一声,喃喃道:
“实话跟你說,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剿匪也是公事,犯不着要你的命。
但是凤川县,有人点名要你的人头。
你的行动,就是他透露的。”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大变。
凤川县竟然有人私通土匪,出卖情报,想要杀了顾思年?简直是骇人听闻。
顾思年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王自桐?”
秦熙饶有趣味的抬头道:
“看来你们两之间的恩怨很深啊~”
這句话无疑是默认了王自桐私通土匪。
“這個王八蛋!”
曾凌川破口大骂:
“老子一定要剁了他!這么多人的命,他一句话全给送出去了!”
顾思年抬手示意曾凌川稍安勿躁,接着问道:
“他怎么能联系到你的?還有,二当家不二当家的又是怎么回事?”
秦熙苦笑道:
“這說来就话长了。
我有個结拜兄弟,也姓秦,沒個大名,就叫秦三,琅琊山這帮兄弟就是我們两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
我這兄弟啥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半年前他潜入凤川县,想找個青楼快活快活,沒曾想被官府给抓了。
咱们這伙人,躲在深山老林裡官府那咱们沒办法,但我們也进不了县城,所以我這個把兄弟就一直被关在牢裡,牢房的管事人就是你這個仇家。”
顾思年微微猜到了什么,合着秦熙有把柄握在王自桐手裡。
一旁的小六子在听到秦三這個名字时候皱了皱眉头,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秦熙接着說道:
“你们不知道咱们的窝在哪,但王自桐是凤川县的地头蛇,他知道。
就在几天前,王自桐派人联系到了我,說是可以放出我弟弟,條件嘛……”
“我的人头。”
顾思年自顾自的接過了话:
“所以王自桐把我們剿匪的情报出卖给你,为的就是杀了我,然后你用我的人头去换你弟弟?”
“是~”
“我要是沒猜错的话,那個杨峰和你们也是一伙的吧?一路上都是他在通风报信,故意把我們引到這来?”
“是。”
秦熙的表情已经有些惊讶,沒想到這個典史脑子這么好,很快就捋清了這么大一摊子事。
“好,好,王差头真是好手段啊~”
顾思年的眼神中露出一抹从未有過的杀意。
他们在凤川县内你争我斗就算了,但万万沒想到王自桐会置人于死地。
明明知道土匪窝在哪裡,却一個字不肯透露,還在剿匪的队伍裡安插了自己人。
杨峰毕竟属于衙役,這件事是王自桐一人为之還是他和宋平合谋,顾思年拿不准主意。
但他真的很生气、很愤怒。
万一剿匪出了問題,這么多衙役得死很多人,可不是只死顾思年一個。要不是顾思年眼疾手快的挟持了秦熙,现在他们就是几具死尸了。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
秦熙摊了摊手說道:
“我确实不想滥杀无辜,原本觉得狠下心做了你,换回我弟弟,一了百了。
但现在你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你還是走吧,咱们两不相欠,至于后面的事,咱们各凭本事、生死天定。”
“咳咳,秦老大。”
一直在沉思的小六子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說的秦三,是不是叫秦大疤?右脸颊上有道刀疤的?”
“沒错,你见過?”
秦熙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顾思年则沒有太過惊讶,這家伙隔山岔五就被抓进牢裡,嘴皮子又滑溜,估摸着牢房裡的犯人他能认识個七七八八。
“见,见過。”
小六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躲躲闪闪。
秦熙来了兴趣道:
“赶紧說說,我弟弟怎么样了?”
小六子沒回答,只是很为难的看向了顾思年。
“怎么了,說啊?”
秦熙急不可耐。
顾思年心头一沉,猜到不妙,但還是平静的說道:
“說吧,实话实說。”
小六子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他死了~”
众人面色大变。
“死了?怎么可能!”
秦熙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冷声喝道:
“小子,你别乱說!
我二弟身子骨好得很,怎么可能就死了?
王自桐可是說我弟弟活的好好得,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這個交易!
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别怪老子不给顾典史面子!”
“再乱說揍你!”
秦熙急了,边上的土匪也急了。
“别急,大家都别急。”
顾思年见状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
“小六子,你想清楚了,秦三到底怎么样了?”
小六子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知道這话难听,但秦大疤真的死了。
当初他刚被抓进来的时候就住在我隔壁牢房,我們還說過几句话。
一开始半個月好端端的啥事沒有,可有一天早上,他人就被拖出去打了杀威棒,活生生打死了,尸体拖出去的时候是我亲眼看着的。
听說是他在城裡藏了些银子,被王自桐盯上了,让他交不出来硬是不交,才遭了王自桐的毒手。
若是有半個字撒谎,就叫我不得好死!”
小六子甚至发起了毒誓,看他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說谎,而且对他而言,欺骗秦熙根本就沒有意义。
秦熙完全蒙了,一句话都說不出来。
顾思年脑子转的最快,看向站在旁边的那名土匪问道:
“他入狱之后,你们有沒有去囚牢裡探過监?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那土匪哭丧着脸回道:
“顾大人,我們可是土匪,怎么敢入城?
自从二哥被抓,我們是一面都沒见過。”
屋中一片死寂。
這么久了都沒消息,是生是死,一目了然
“扑通~”
秦熙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二弟,二弟死了?
怎么,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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