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棋差一招 作者:未知 “哟,還充好汉呢!”张召嘿嘿狞笑:“谢傻子,你想的倒是美啊。吴归,给我狠狠的摔他,摔完了,咱们在挑了他的手筋、脚筋。” “就是,时候尚早,這儿不会有什么人。”马脸跟上一句:“摔不死這傻子……” “听见了?”光头看着谢青云,那意思,谢青云再不起来,他便直接动手。 “张召,你個龟儿子老鼠蛋,有种和我单打独斗,找個武徒来算什么本事。”谢青云似是急了,坐在地上,张口就骂。 這一次张召還沒接话,马脸就怒道:“放你個狗屁!” “老子說的有错么,還烈武药阁的小公子,未来的张武者。在车上听到哮鹰的声音就吓得像個老鼠似的钻了椅子,這会儿又来逞英雄了么?!”谢青云骂上瘾了,直接揭了张召的老底。 這下,却是踩了耗子尾巴。 张召在吴归面前吹過牛,說自己本来可以赢得過谢青云的,只可惜被那该死的机关所伤,却从未提過這之前,還有闻哮鹰之鸣、而抱头鼠窜的事。 本就被谢青云的一句龟儿子老鼠蛋骂得恼羞成怒,加上流马车上那丢人的事又被谢青云给曝了出来,张召不急才怪:“傻子,你找死么!” 說话间,两步就冲到谢青云身前,抬脚就踹向谢青云的胸口。 可沒能想到,這句找死的话刚一出口,转瞬间就变成了惊呼。 在他的脚踢来之时,谢青云的双手猛然伸出,一左一右绞住他的小腿,接着以全身的力量带动,用力一扭,张召猝不及防,凌空打了個圈,便嘭的一声被带倒在地。 這還沒完,谢青云又如灵蛇一般,顺着张召的腿脚向前一蹿,整個人压在张召的身上,随后抬起脑袋,一個头槌下去,直接砸在了张召的鼻梁骨上。 這一系列动作全无章法可言,都是谢青云和秦动摔跤时琢磨出来,又由师娘指导過的打架的法门。 咚!這一声可是脆响之极,张召只感觉鼻梁一阵剧痛,跟着又酸麻得不行,两行眼泪自然淌下,一张脸也不自觉的扭曲得不成样子,一時間想喊都喊不出来。 打不過就跑沒错,可跑不過如何。 师娘說過,跑不過就坑。坑就是坑人,只要是敌人,管他是大人小孩儿,都要不择手段的坑。其实這话圣人也說過,所谓上兵伐谋,說的就是阵战之时,首选的就是用谋。 打架也是一样,先坑再打,坑中带打,面对打不過又跑不過的敌人,只有這样,才有可能胜之。 谢青云之前故意朗声高喊要与吴归摔跤,他是算准了张召的心思,這厮在流马车上对小粽子如此那般,足以說明他心肠恶毒,喜歡以辱人为乐。這会儿听见仇人傻子要摔跤,自然是巴不得的。 谢青云和秦动摔了两年的跤,又怎会不知摔跤的法门、动肩的诀窍,他故意示弱,被光头连着摔了四次。 可每次落地前,他都悄悄的用肩肘垫了一下,摔是摔了,却远不如看起来那么重。 而每次爬起时,他又不着痕迹的朝西边跨了几步,就是想更靠近张召一些。 其实光头先前猜得沒错,谢青云跑不過他,只能擒贼先擒王,制住张召再說。 可谢青云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直接去扑击张召,几乎必然会被光头拦下,所以才想了這么個法子。 可即便是第四摔后,已经距离张召两步之近,谢青云也不敢托大。小少年临危不惧、不乱,故意用言语激怒张召,让他自己送過脚来,這才得了這個绝佳的机会。 整個变故兔起鹘落,一旁的吴归和马脸看得傻了,都沒反应過来。 只可惜,這棋還是差了一招。 虽然谢青云制住了张召,可如果此时再给张召来上两三下头槌,即便砸不晕他,也能让他痛得暂时失力。 机会稍纵即逝,虽然流马车上,亲眼见過张召醒来得很快,可谢青云還是沒有料到,张召自幼以药浴洗身,筋骨的结实远超過想象,此刻虽又痛又酸的不能开口,却不妨碍他用力挣扎。 這一挣之下,险些就脱出了谢青云的压制。幸好谢青云反应极快,双手急从张召腋下穿過,反扣住他的双肩,由于难以把力气集中于一点,扣住之后,谢青云依然用全身的力道压住张召。 尽管如此,却给了马脸和光头救人的机会。 虽說马脸来武院,并非以仆从身份,可他父亲是张家管事,他自幼就视张召为主,此时比光头更要着急,上前就是一脚踹向谢青云。 谢青云和张召绞合在一起,此刻就像是双人大肉球,谢青云力气大些,稍微带着转了這么一下,马脸這一脚就踹偏了,踹到了张召的脸上。 “公子,這……,這……”踢中张召,马脸慌了,一時間语无伦次。 “混……混蛋!”或许是因为吃痛,鼻子的麻感小了,张召忽然能出声了:“你,分……分开,分开這個傻子。” “是,是……”马脸急于将功赎罪,忙上前弯腰、蹲身,伸手就去抓谢青云的头发。 這一次,有了张召配合。 虽然张召的力气不如谢青云,可挡一下還是可以的。也就是這一下,谢青云沒能再转方向,他的头发便被马脸牢牢的抓住,紧跟跟着马脸的另一只手也扣住了谢青云的肩膀,同时使力向后拉扯。 疼痛,从头皮渗入整個脑袋,谢青云只觉得头皮发麻,可還沒能想法子脱开,小腿骨接近膝盖的地方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 咯啦啦,清脆的骨裂声钻入每個人的耳中,光头、马脸還有被谢青云紧紧摁住的张召心中同时松了口气:成了。 “呃噢……”瞬间的剧痛,令谢青云不得不喊。和刚才摔跤不同,這喊声沒有任何的夸张,那种钻心的疼痛,只有下意识的喊叫才能缓解半分,可也只喊了一声,口舌就不听使唤,两眼也忽的失去了光明。 這一脚自然是吴归踹的,之前他一直沒动,就等着马脸捉住谢青云头发的瞬间,瞅准了机会,一记重脚下去。虽然吴归不過是個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虽然在外门生员中,他的实力也极其一般,可毕竟是外劲武徒,這时机、脚力的把握远胜于少院的生员。 痛,头皮的痛,腿骨的痛,一层层的波及身体的每一寸,谢青云觉得自己应该是痛晕了,可腿在抖,手在抖,身体都在抖。眼前已然一片晕黑,但他沒有松劲,依然反剪着张召的双肩。 小少年知道,若是松了這口气,他必然会彻底的失去知觉,那样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