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做大事 作者:未知 “你很好,很不错。”聂石点头,面露赞许,不過以他這张石头脸,加上的那條惊悚的刀疤,赞起人来,還真有点吓人。 小少年說的是道理,說的是灵觉、說的是有比沒有好、說的是他自己,可聂石明白,谢青云是在帮他老聂,是在告诉他,同样一件事,想的角度不同,心境便不一样。 小少年知道,虽然找回了兵王聂石,可许多年来的颓丧、麻木,即便是兵王也难以完全摆脱心中的阴郁,所以小少年要說、要帮。 可聂石是长辈,一本正经的讲,不好、也不敬。在說笑中提,有趣,也有成效。這才摆出那副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 若换做迂腐一些、爱面子一些的长者,即便晚辈是在說笑,也会虎起脸、训一顿。而如果是大度一些,通达一些的长者,大约会哈哈一乐,說一句你這臭小子,也就罢了。 聂石不迂腐,也不会哈哈一乐,可聂石心直,面对亲朋兄弟,无论长辈還是晚辈,但凡值得他信任的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在军中如此,在外也是如此。 对于他来說,這么說、這么做,是他的率直,只会更令人佩服。可作为晚辈,真就這么受了,那便是对长辈的不敬。 所以谢青云装起了迷糊,一個十岁的小少年,能有這份心思,很难得了。 谢青云可以迷糊,聂石不能迷糊,心直不代表不明理,所以才由心的赞了小少年一次。 赞過之后,聂石便又转回话题:“刚才你问我,怎么能算准飞针的方位,這個简单,你瞧着飞针多如牛毛,可毕竟机关是死的,次次都一样的喷发,只要滚得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再有地面上那些能吸针的针眼,下面铺的确是磁石,這整座石室都是钟兄弟帮忙請的高明匠师所打造,那磁石的份量、角度,生出的对飞针的吸力都极其巧妙,沒有灵觉的人根本觉察不到。” 聂石知道谢青云对這满室的机关有兴趣,不等他再问,索性就边說边教了。 那石床本名白玄寒玉床,通体由白玄石制成,床体内置有寒玉。這玉能解百毒,疗外伤也有一定效果,只是本身寒气太盛,若身上沒中毒,便不能碰。 白玄石恰好能克制寒玉,因此以此石为床,加以机杼控制,就可以做到释放和封闭寒玉所发的寒气,并束缚成芒。 聂石先教会谢青云摆弄石床的机关,跟着又教了他如何升起十一铁柱、以及发动飞针的机关,自然,石室内還有内急时用来排泄的关窍,真個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說的說過,聂石又从怀中取出一面薄木面具,连眼部也都封住,让谢青云滚的时候护住头脸。沒有聂石护着,被飞针刺入眼珠,机关又未停,来不及以寒玉治疗,那便麻烦了。 一切安排妥当,聂石這就要走,谢青云却又眉花眼笑的拉着他,连续问了三個問題,都是小少年一直想见识或是想知道,但是沒有机会问的。 一是谢青云对石室很有兴趣,从刚下来的时候,就猜测這石室到底建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后来听聂石說下次再见要等他滚到不会被飞针刺中以后,可又說每天会来送一次饭。 一眼能看全的地方,送饭却不用相见,谢青云觉得奇哉怪也,自然更加好奇,因此想问出個所以然来。 二是谢青云当初就听紫婴师娘說過,断音室中有断音石,這石头能阻隔石室内的一切声音传到外面去,而且還有一种特殊的御敌功效。方才跟着聂石学机关的时候,就以为聂石会顺带给他瞧瞧断音石的,可聂石却提也未提,這时候就忍不住问了。 第三则和石室沒什么关系,以前听父亲說书时候,就听過好多精忠勇卒、赤血猛将的故事,谢青云也曾经在《武国志》一书中看到過,武国除了各地郡兵之外,還有镇东、镇西和神卫军,都是由当年随君王陆武征伐荒兽时的百战老将统领。 每次读到這些,他都热血沸腾的,现在兵王就在眼前,当然很想知道当年兵王征战的事,可师娘从来不說,他只好直接請老聂以后有机会时,讲给他听。 三個問題问過,小少年眼巴巴的看着聂石,只可惜,一個問題也沒得到直接的回答。 關於石室,老聂說等谢青云滚好了,出来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有這么個念头,滚的时候就会更勤奋了。 關於断音石,老聂還是让谢青云留着這個念头可以为之奋斗,不過此念头比刚才那個就要长远得多了,說是只要他有了和老聂一战的本事,那到时候不只让他瞧见断音石,還教他怎么用。 至于最后一個問題,老聂索性直接拒绝,這個問題连谢青云师父钟景都不打算问的事,谢青云就更不要问了,因为老聂所在的军队是精锐中的精锐,和镇东、镇西、神卫三军不大一样,名号也不得让人知晓。 带着两個一近一远的念头,拖着一條短腿,有点郁闷的谢青云目送老聂离开。转眼间,空荡荡的石室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小少年倒是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大事要做。 从前虽然习练气力、习练摔跤,也都很快活。可是快活不代表不知,小少年很清楚自己沒有元轮,在武道上难以有什么成就。 现在就不一样了,尽管還是沒法子成为武者,可聂石的身手,小少年是亲眼瞧见的,聂石成了他的希望、他的目标,人生第一次有希望、有目标的去习武,這当然是大事! 等小少年练好武技,找到记载极阳花的书卷,便可以帮娘去找那极阳花,治好娘的病,這也是大事! 另外,小少年還有個沒和人提過的想法,等他有了老聂的本事,就可以在师娘伤愈以后,帮师娘一起给师父报仇,這同样是大事! 每一件事都很大,大得哪怕是不停的打滚、不停的忍受针刺之痛、麻痒之苦、心力之累,小少年也是打心底的乐意,高兴。 抛开大事不提,谢青云還有一重坚韧,打小跟着父亲去各家帮忙,他便有着超出年纪的坚持。任何事情,要么不做,既然必须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若是沒有這样的心志,小少年不会学什么会什么,更不会得到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的垂青,個個都想收他做弟子了。 要做大事的谢青云,心志坚韧的谢青云,這便开始了日滚夜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