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她是记得的,但是她在船上被那個小破图缠的快疯了,只想快点解脱。
江商:“祭酒,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青衫女子桃花眼悠然,“别急,来,這些作业收下。”
江商一愣。
女子嗓音清隽,浅浅的就像一根羽毛,随着微风飘扬,落在人心口上,挠啊挠,让人止不住的沉迷——“這是我易家考核家族子弟的作业,所涉甚广,且有很多關於命运的思辨,你多做做,不是坏事。”
江商傻眼了,“那個……這是那個易钰的作业,我…总之,我不能鸠占鹊巢。”
青衫女子桃花眼清亮,看着她,笑而不语。
江商苦了脸,“是,祭酒。”
……
江商从居庸回来,“祭酒,你說的那家云吞破产了,這家是好评最多的,你要不要吃吃看?”
女子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我看看。”
她桃花眼认真,瞅着江商手上的碗,仔细打量。
她嗅了嗅,随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吃,不像我上次吃的那家。”
江商很淡定,“沒事,那這碗呢?”
她早有准备,把每家都买了一遍。
“也不是。”
“這碗呢?”
……
终究有几家是祭酒喜歡吃的,江商弯着眼睛看着祭酒吃。
“吃什么呢?這么香。”
利落的衣袂声响起,有人跳墙過来。
“咦?這是什么?”晨星看着漂浮着的画卷与书,问道。
易青裹着嘴,警惕道,“我的书。”
“知道是你的,”晨星道,“我就问问。”
江商:“帝君,吃云吞嗎?我买了好多。”
晨星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這才发现桌上一溜的碗,“买這么多做什么?”
“我不知道祭酒爱吃哪种,所以就都买了一遍。”
晨星:“……”
悠悠的看了江商一会,晨星挑了一碗,尝了起来,“你怎么不送一碗给你师尊尝尝?”
江商一怔,挠了挠头,腼腆道,“是商思虑不周。”
“我不好口腹
之欲。”另一声音响起。
江商看了過去。
黑袍女子身形修长,利落清爽,面容冷静,此时她正抬眼看着墙头。
墙头,伸出了一個脑袋,女子发现江商的眼神,朝她一笑,然后也跟着跳了過来。
此人赫然是那位昭明帝君。
“你身体好了沒有?”女子一落地,便与冥帝并肩走来,她看着易青,关心的问道。
易青哗啦啦的把最后两口吃掉,呲溜又喝了一大口汤,才抬起眼看向她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說吧,又想干嘛?”
晨星气笑了,“怎么?我們不是同僚嗎?怎么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易青愣了,也慢悠悠的笑了,“行,算我失言。”
江商一看她们的模样,就知道她们要讨论事情,她连忙接過祭酒手裡的碗,然后退到了一边,乖巧蹲在祭酒的躺椅旁边,准备听了。
昭明看她主动蹲在了易青身边,而不是冥的身边,有些意外。
晨星道,“她之前是易青的侍读,但是她辅修死亡大道,易青把她托付给了冥。”
昭明恍然,還能這样,“你为什么自己不收?”
易青吃饱了就往椅子上一躺,闻言她懒散的道,“懒,麻烦。”
昭明若有所思,“命运大道的确不适合关系繁杂,否则很容易被牵扯到,被动入劫。”
易青眼眸微阖,懒得解释。
過了一会,她察觉到一個幽怨的小眼神,转头看去。
就见江商蹲在旁边抱着腿,小眼神幽怨的很。
易青笑了,见江商就在旁边,她不禁伸出手。
“祭酒!”
手感不错。
易青一脸淡然的收回手,丝毫沒有愧疚的感觉。
晨星挑了挑眉,“江南和帝君都出去了,但是该干的事情,還是要干,既然现在大家都在,不若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說完,她弄了個白玉长桌出来,“来来来,开会了。”
冥帝坐了上去,過了一会儿,幽幽的道,“有点怀念战皇宫大殿了,可惜现在回不去了。”
晨星也沉默了下来,“自从上次一别,就再也回不去了。
”
昭明眼眸温和,“人皇宫是江南和长安布置的,跟战皇宫差不多,更温馨一点,除了白,我們平时都住在那裡。”
“你们也一起搬进去住就行了。”
顿了顿,她道,“易青之前把她的小屋子扣走,江南還嘀咕了好几天,說她带着乌龟壳到处跑……”
“笃笃笃。”
修长的指节轻扣扶手,青衫女子桃花眼不满,“說正事你们。”
晨星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過来好好的坐着,躺在那裡像什么样?”
“我躺着就不会說话了嗎?”易青挑衅的翻了個身。
晨星面无表情的吐出两個字——
“幼稚。”
冥帝相视而笑。
易青翻了翻眼睛。
她一眼瞥到偷笑的江商,伸手一推。
江商本是蹲着,一时不察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她无辜的看着祭酒。
易青:“去去去,去坐那去。”
江商干脆席地而坐,不动了。
易青:“……”
冥帝翻了翻眼,“行了,就這样吧。”
晨星看向昭明,“虽然江南跟我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人皇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昭明环顾了一圈,发现包括江商在内,四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事情是這样的……”
“万年前,血战结束,人族大帝几乎死绝,五大战皇宫,有四個全军覆沒,无一幸存,”她道,“以至于青黄不接,不得不倚重小辈。”
“本来還好好的,江南与李长安在补足天道,荀洵和本体在重整秩序,”她道,“但是,五千年前,突然出了麻烦。”
“一是当时人界尺度与另一個大世界擦肩而過,但是人界本身還未回归祖地,能量依旧很紧张,所以当时大家都风声鹤唳,”她道,“二则是荀洵突然失踪。”
“你们知道的,其他事情還好,我們還能分担,但是论治国重整秩序,”昭明神色腼腆,“我們真不擅长,五域一直以黄帝为主,也是因为历任黄帝,都是五帝中最
擅长治道的。”
“本身人族虽然艰难,但是情况已经在慢慢好转,百废俱兴,也有小辈先后登帝,欣欣向荣,”她道,“一切局面都在她掌控中,什么事情有了苗头就会被她按下去,大方向和风气都很稳……”
“谁知道她突然失踪,留下個烂摊子给我們,”昭明大倒苦水,“我們突然被迫接手人界,统领五域,当时真的六神无主,连這么管都不知道。”
“早知道当初就多干点事了,”她后悔道,“那段時間,我們摸着石头過河,彻夜彻夜的开会,对坐,被层出不穷的問題折腾的要死不活,而江南和本体還要随时接替,为天道工作……”
“那段時間太痛苦了,”昭明回忆着,心有戚戚焉,“我們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毫无目标,像无头苍蝇一样,导致那段時間人界被我們弄的一团糟,做了很多错误的政策,至今都沒法妥善解决……”
“比如远征军,比如战皇宫……算起来族诛许可不過是小事了。”
說着,她不禁看向晨星,又看了眼冥帝,叹道,“如果晨星你们還活着,說不定不会那么难。”
“可是当时五域实务大帝都死了,”她道,“如果我当初不把所有的政务都交给绝,而是自己也跟着处理处理,說不定就不会這么惨了。”
晨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梢,嘴角抽了抽,沒說话。
昭明:“由于屡屡决策失误,人皇宫的声望不断下滑,不得不让权五域战皇宫,正好那时候能量充盈起来,登帝條件放宽,涌现了一大批后起之秀,這些人充斥于战皇宫……”
“其实這点我們也无所谓,”她道,“如果他们能把人界管好,我們也乐的清闲,结果……”
“他们普一掌权,做的比我們還差,而且大局观缺乏,以域为临,划域而治,”她神情有些不好,“甚至我們几十年沒注意,中域战皇宫居然和南域战皇宫打起来了。”
“如果不是我們及时发现并且插手,他们估计就要开始打域战了。”
“然后我們发现,百族也加入了战皇宫,颇有煽风点火的功劳。”
“放权容易,收权难。”昭
明神情苦涩,“江南和本体都不愿意以力凌人,好不容易劝服长安和白,结果,有人出言不逊,让江南很难堪。”
“长安沒收住,直接动手了。”
易青、晨星都皱起了眉。
昭明低下了头,“以力凌人的头一开,就收不住了。”
“后来随着時間流逝,我們开始终究還是占了上风,江南拉一派打一派,该留的留,该杀的杀,夹在中间的就流放,终于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乱政的结果,就是各個领域再次倒退,甚至差的地方连血战期都不如。”
說着,她难堪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面是晨星冥帝她们,她绝不会如此自曝丑恶。
作为人皇,把人界治成這样,太丢脸了。
她们从未把人界看成自己的,她们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同僚老友们从時間长河中归来。
她们也希望等她们回来,能看见一個太平盛世。
可是,力不从心。
過了一会,昭明依旧不好意思抬头,她低声道,“事已至此,后来我們强行干预五帝人选,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江南为了挽回影响,把太学交了出去,又建立五大远征军,安置那些失意的大帝。”
“不過,”她苦笑了一声,“为时已晚。”
“由于动了刀兵,当时局面一度不可收拾,虽然活着的人不曾开口,但是我們自己也知道,人皇宫失德,人族不服。”她道,“现在很多問題,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候建立的几個组织,至今依旧繁盛,”她道,“我虽說是追捕,其实不過做样子罢了。”
“庆幸的是,犯错多了,总算会治国了,”她定了定心神,抬起头愧疚的看着几人,“不能放任太過,也不能收的太紧,引导与妥协,才是我們现在做的最多的。”
“其实這些事我們沒想隐藏,但是荀央說,为了人皇宫的威严计,這种事情必须淡掉,”她道,“還有易青,因为那段時間,各個势力的倾轧,人皇宫的针锋相对,各种遗留問題的存在,不得不隐藏了功绩表上的一些內容。”
“所以這些事情,我不說,你们
肯定收集不到信息。”
“事实上,现在很多大帝都是更后期的小辈,就连知识大道的放开,也是近些年的事情,所以军谋国谋以前是不存在的。”
听到她自曝丑闻,江商惊的嘴都忘记合了。
居然還有這种往事?
在她的印象裡,人族一直太太平平的。
怎么居然?
晨星若有所思道,“人族之前一直是共治天下,人皇宫威望强的时候,可执天下牛耳,威望不强的时候,令不出人皇宫。”
“名正言顺很重要,”她道,“正名比什么都重要。”
冥帝对此知道的比较清楚,因为她一直在游戏中呆着,不像晨星她们,至今才复活,此时她保持缄默。
易青沒急着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们现在呢?是什么情况?”
“现在啊,”昭明摊了摊手,“五域战皇宫听调不听宣,唯有中域,因为荀央的关系,稍微听话一点,而远征军中大量当年被流放的大帝存在,跟战皇宫离心离德,很难控制。”
“近些年由于太学和各大学院输出的小辈渐渐成才了,所以情况变好了很多,沒让你们看见我們最落魄的时候。”昭明笑了笑。
易青却沒想笑,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她桃花眼锐利,仿佛能刺破人心,“恕我直言,你们现在想做什么?做人界之主,掌控全人界嗎?”
冥帝皱眉,“你說话温柔点。”
易青根本沒理她,而是直视着昭明,“欲圣乎?欲王乎?”
“不圣,不王,”昭明有些恼火,“我知道我們不对,你就不能听完再刺我?”
易青挑眉,“洗耳恭听。”
“江南现在想重新划分地域,去五域,立九州。”
“收五域战皇宫于人皇宫,立议会。”
“建第六远征军,逐步控制五大远征军。”
顿了顿,她道,“都是想法,還沒开始实行。”
“她见到荀洵了,应该会去问荀洵。”
說着,她有点感慨,“如果她当初沒被天道带走,人皇宫哪至于到這种地步。”
“收五大远征军?”易青放松了脊背,再次躺了回去
,她撑着下巴,桃花眼清远,“详细說說?”
“如今五大远征军从外获取海量资源,看起来不从人界获取资源支持,实质上人族大量的人才外流,却沒有起到任何促进发展的作用,”顿了顿,“只流血,未曾有补充。”
“且五大远征军与五域战皇宫各自为政,毫无配合,人界力量无法整合,”她道,“百族死而不僵,我們又在外面遇到了几個不下于人界的大世界。”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道,“好战必亡,然忘战必危。”
她說着,看向易青,“我們难道不该整合人界的力量,把力往一处使嗎?”
“令出多门,于人界有益嗎?”
易青眸光流转,许久她才悠悠的道,“想法不错,就是天真了点。”
“现在派系之争還局限在底下,等你们亲自下场,”她轻笑了一声,“估计人皇宫就该四崩五裂了。”
昭明皱眉,“那你說怎么办?”
“不知道。”易青光棍的道。
昭明:“……”
晨星一直在沉思,此时才回過神来,“行了,人族有皇要听皇的,无皇就听黄帝的,不行就听五帝的。”
“不管可行不可行,试试就知道了。”她道,“反正有责任,還是她们顶着。”
昭明眼眸温润,闻言不由苦笑了起来。
“既然江南定下想法,那就照着這條路走吧。”她道,“你需要我們做什么?”
“冥执掌太学,暂时控制住太学,保证人才输送人皇宫和第六远征军,而不是流失。”顿了顿,她道,“后期可能会让你直接掌握第六远征军。”
冥帝点了点头,沒什么大的反应。
“晨星,你多提升实力,刷声望,等冥离开太学,你要接掌太学,”顿了顿,“這点我們意见不一,长安想让你直接接掌中域战皇宫。”
“江南想让你成为五域监察御史。”說着,她自己也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接掌太学的话,后期会让易青执掌太学,”她道,“总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增进修为,主动增强威望,最好能做到众望所归。”
昭明叹气道,“人皇宫直接
空降祭酒,也不是個事。”
“就這一次,江南和本体在人皇宫裡被国谋们烦死了,”她道,“为此,五域战皇宫也颇有微词,更别說远征军了。”
“先把威望升起来,后面什么都好办。”昭明道,“虽然以力凌人不可取,但是也算有点好处。”
“目前人皇宫话语权還是有的。”
她看向易青,“江南不希望你藏拙,由于之前的耻辱,她现在干什么都想着名正言顺,让人无话可說。”
“之前晨星的事情,换成以前,她早就亲自动手了,可惜现在她气的要死,還是被国谋们拦住了。”
她环顾三人,“言尽于此,明愿与诸君共勉。”
晨星笑着点了点头,“易青,你是命运大道,若为王佐,沒人比的上你。”
“你說說,我們现在应该怎么做?”
易青嘴角抽了抽。
江商听的這等隐秘,神思不属,此时才反应過来,她期待的看着祭酒。
想了想,易青慎重的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更何况是兆亿人族呢。”
“想做到无懈可击,我得好好想想。”她道。
昭明点了点头,“不急于一时,我也在等待江南传信息回来,不知道她与荀洵接头是否顺利,這种事荀洵最擅长了。”
她神色正常,晨星却是看向易青。
易青笑容淡然,一副看透你们想法的样子,但是她指节捏了又放,显然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昭明……万年来,进步很明显啊。
我們還是我們,当了万年人皇,她们還是她们嗎?
晨星思绪不由飘远。
冥帝看了眼易青,笑了笑。
之前晨星调查易青過往的时候,她也看了看。
晨星看的是易青性格的变化,她却看了点别的东西……
晨星說的沒错,易青一直是個很骄傲的人。
她从不把骄傲表现出来,面上看起来懒散,实则傲在骨子裡,即使是与地皇关系最好的时候,她都未必想臣服地皇。
即使在当年,她做的事情,也多是以保护者自居,更何况现在。
如今地皇已成皇,還被昭明有意无意的捧的那
么高。
她這次還想划水,不耗费心力,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她看向昭明,“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吧,让她好好想想,顺便你再跟我們說說详细情况。”
……
嗖嗖嗖,三個人翻墙而過。
江商仰着头看着祭酒。
祭酒思考的时候真好看。
桃花眼就像会发光一样,神采自凝,眉眼飞扬。
整個人仿佛在发光。
“憋死我了。”
一旁,装了半天死物的美人图抖了抖自己個,然后化为赤脚女子。
她见易青在发呆,当即转了转眼珠,瞬间变成了易青模样。
她狗狗祟祟的蹿到江商耳朵边,吹了口气。
江商背后一凉,终于从祭酒身上回過神,回過头一看。
就看见那双桃花眼对着自己笑。
心跳慢了一拍,江商下意识把她的脸按向地面。
“……祭酒!”
易青回過神之后,发现江商把自己的脸按在土裡,一脸恨恨的道,“让你亲,让你亲,你亲啊!你亲啊!”
易青:“……”
作者有话要說:卡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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