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小国的悲哀 作者:未知 面对日本的来袭,肥宅的心态是真的相当轻松,并且十分期待。 如今肥宅已经被郭淡给带偏了,凡事皆从利益角度去考虑,只要打仗能够赚钱,那当然打,况且都還是在别人家打。 其实之前他都還跟郭淡商量過,是不是要趁机出售火器给日本。 日本有银子,购买力更强。 朝鲜到底還是贫瘠了一点。 郭淡是真的很想這么做,他甚至都安排了人去打探日本的火器市场。 但是几番商量之后,他们又害怕日本在得到大明的火器,可能会因此退缩,不打算入侵大明。 我這要跟你打仗,而且是正儿八经得那种,你却反過来還卖火器给我,這摆明就是羞辱我,那我還打個屁啊! 火器卖了,结果這仗又不打了,那可就尴尬了。 另外,也担心朝鲜会对此不满,毕竟朝鲜是大明的藩国,說好的父爱如山呢? 权衡利弊,显然打這一仗,要比多卖這点火器赚得多。 那就不卖了。 不過這消息,万历一直都瞒着的,大家的精力都還是放在国内发展上面,這海粮的入京,也正式拉开了京城粮食商品化的进程,只要进入商品化,资本就将是如鱼得水。 以前郭淡跟那些大士绅是好說歹說,人家都還是一脸鄙夷。 可如今郭淡连声都沒吭,也沒有任何针对他们的举动,大士绅们反而都变得老老实实,对寇涴纱都不太敢大声說话。 简单来說,如果北直隶所有的粮食都直接外面进口,北直隶的整個农业必然崩溃,他们连個屁都不是。 他们哪裡還敢嚣张。 那么這也为在北直隶推行新政打下基础。 因为反对新政的主力就是這些大士绅们,但是现在他们显然受制于人,如果一诺牙行不与他们合作,直接垄断整個粮市,他们就彻底沒得玩了。 不经意间,大势已定。 要是完全从政治角度去搞,那得多废多少精力。 不過相对而言,南直隶的粮市显然要更加重要一些,故此郭淡暂时也无暇顾忌去北直隶。 另外,這新政普及,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就是時間的問題,郭淡也不太担心這些。 如今最为关键的是如何整合市场。 一诺保险在利用一诺币与自耕农打好关系之后,终于推出价格保险,听着是保险,但其实是为自耕农提供粮食销售渠道,保证自耕农在市场上拥有竞争力。 但這立刻引起大地主的防备心理。 因为一個乡村是由自耕农和大士绅、大地主组成的,自耕农对于士绅、地主還是有依附性的,如今一诺保险的介入,就让自耕农更加偏向一诺保险,削弱士绅、地主在乡村的权力。 于是乎孙贺天等大地主就来到一诺牙行。 “郭顾问,你這价格保险是什么意思?” 孙贺天疑惑地看着郭淡。 郭淡是一脸歉意道:“真是非常抱歉,我這都是临时决定的,未来得及通知各位,对不住各位,但...但我這都是被逼的。” “被逼得?” 陈三元错愕道。 郭淡点点头,叹道:“這都是被那王锡爵的《新城区计划》给逼的,關於這份计划书,简直就是无耻至极,我也从未厚颜无耻之人。你们都是知道的,那些商人是我請来得,他们的合作也都是我們牙行促成得。 而当初我們之间也都商量好了,由你们驱逐佃农来城裡,然后我們商人雇佣他们,你们控制乡村,我們控制城镇,大家合作愉快。可结果呢?我們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沒有得到。tmd......!” “你现在是大明财政顾问,這市井粗言就不要经常挂在嘴边。”一旁的徐姑姑打断了郭淡的话。 “抱歉!抱歉!我這不都是被气的么。” 郭淡讪讪一笑,又向孙贺天等人道:“如今官府凭借着《新城区计划》接管了這一切,那些百姓对他王锡爵是感恩戴德,可实际上是我們商人给予那些百姓带去生计的,凭什么呀!” 孙贺天他们听得稍稍点头,皆是同情的看着郭淡。 真的值得同情。 目前确实是官府独领风骚,一诺牙行都好些天不吭声,仿佛自闭了一般。 “今日他们可以搞《新城区建设》,明日他们也能搞《新农村建设》,我决不能让他们继续窃夺我們的胜利果实。”郭淡是一脸愤怒,道:“故此我决定先发制人,推出价格保险,赢得自耕农得支持,而且這对于各位也是非常至关重要的。” 孙贺天忙问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由始至终,都是官府在控制粮价,但是官府只懂稳,其余的什么都不懂,但根据市场发展而言,粮价稍微上涨一点,其实有利于发展的,就好像如今這样,粮价是稍微上涨了一点,百姓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市场变得更加繁荣。” 在坐的大地主们,是齐齐点头。 你說得太对了! 目前农场品是一路高歌猛进,因为吃粮的人变多了,再加上一诺币的宏观调控,农市真是一片繁荣,而他们刚刚完成转型,成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這也是为什么他们如此紧张价格保险,因为他们本想借此一举将自耕农也都纳入麾下,结果却被郭淡捷足先登。 又听郭淡继续言道:“但如果我不這么做的,官府在整顿商业之后,很快就会想办法控制乡村,如今得自耕农缺乏市场竞争,那王锡爵是老奸巨猾,我预算他极有可能借此来控制自耕农,一旦自耕农都跟着官府走,粮价必将也是官府說了算,到时我們将处处受制于人。” “原来如此!” 陈三元面色骇然,道:“幸亏郭顾问先想到這一步,不然的话,這后果不堪设想啊!” 孙贺天也道:“這官府又不懂做买卖,官府若是控制粮价,只会越搞越糟。” “可不是么。” 郭淡道:“故此我推出价格保险,以此来帮助自耕农销售粮食,但一诺保险并不会去开店卖粮食,我們還是会与各位合作的,大家统一出售,以此来控制粮价,基于价格保险,我們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這粮价不会下跌,若是不赚钱,谁還会卖粮食啊!” “那是,那是。” 孙贺天笑呵呵点头道:“与郭顾问合作,我們都非常放心。”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突然意识到,价格保险是保证粮价不下跌,這当然是有利于他们,而对于官府的话,粮价上涨是不利于他们的政绩,官府从始至终,都在尽可能得压低粮价,相比较起来,他们当然更愿意跟郭淡合作。 可话說回来,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状况,是他们自己去兼并土地,控制所有的粮食。 但是郭淡說得也是非常有道理,官府极有可能会介入乡村,他们也都知道,官府正在与郭淡竞争,那么郭淡先下手为强,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他们已经倒向郭淡,且又无力与官府竞争,就现实出发,最好的结果,就是由郭淡来控制。 殊不知這价格保险,防得就是他们這些大地主。 因为郭淡并未承包南直隶,不像卫辉府,在卫辉府郭淡可以借法院来控制粮价,在這裡可是不行的。 而在此之前,地主与官府都是合作关系,虽然此时两边分手了,但谁能够保证将来他们不会复合,如果他日官府与地主又展开合作,并且操控粮价,那商业就会变得非常脆弱。 资本一定要介入粮市,为资本护航。 徐姑姑对于郭淡這方面的口才,已经是见惯不怪,因为他对于利益的分析,凌驾于所有人的之上,他总能找到一些有利于自己的利益关系,然后就只說這一面,大家很容易就被他给洗脑了。 不過她对于郭淡出口成脏,倒是有些不满,等到孙贺天他们离开之后,便道:“王锡爵又沒有得罪你,你至于這么骂他嗎?” 郭淡笑道:“夫人,我敢拿自己的信誉来保证,這期间那王锡爵在背后肯定沒有少骂我,只不過他比较有文化,可以四個字四個字得骂,听着不让人反感,而我文化稍微差了一点点,只能用三個字的,我其实吃了沒有文化得亏,但本质上是沒有区别得。” 他如今是在利用王锡爵,但王锡爵肯定也在利用他的威胁,那嘴裡能有好话嗎。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說谁。 徐姑姑抿唇一笑,轻轻点头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只不過這一字之差,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郭淡呵呵道:“效果一样就行。” 這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娘?” 徐姑姑愣了下。 来者正是杨飞絮。 郭淡也愣了下,但旋即便笑道:“看来洞乌那边要出结果了。” 杨飞絮如今唯一的任务,就只剩下洞乌,本来還负责江西,但目前江西已经被王锡爵接管,若是洞乌還沒有出结果,杨飞絮肯定不会露面得。 杨飞絮点点头道:“方才那边传来战报,洞乌已经发生了内乱,洞乌的三個邦,相继独立,并且起兵反抗那莽应裡的统治,而那所谓的洞乌王国已经濒临崩溃。” 郭淡与徐姑姑只是相视一眼,都显得非常淡然,因为這一切都在预计之中。 這虽然是计划中得,但這更多是小国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