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作者:未知 日本的第一线是对马岛,那么朝鲜的第一线自然就是釜山,虽然是被动的第一线,然而大明国内完全不讨论此事,大臣们对此甚至是一无所知,唯独有一個地方除外,就是潞王府。 潞王府俨然已经成为大明在东北亚的第一线,只有這裡在关注东北亚得局势,万历所得知的消息,也都是从這裡传去的,在潞王府的作战室裡面有着一幅巨大的东亚地圖。 寒冬来临,潞王府也被迫进入冬眠阶段,外面几乎都看不到人影。 老迈的徐渭犹如一只老龟,一双如同枯枝的双手,捂着一個茶壶,盘腿坐在炕上,望着那幅大地圖,但双目却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朱翊鏐是年轻气盛,他之所以安耐住沒有去江西与徐继荣他们会合,其原因就是记挂着這一战,他是非常渴望打這一仗。 毕竟他的人生過于无聊,除了打炮就是打炮,但打的都是女人,如今他想换一個男人试试感觉。 “老先生,老先生!” “王爷叫老朽么?” 待朱翊鏐喊得几声,徐渭才反应過来,呆呆地望着朱翊鏐。 朱翊鏐甚至都有些怀疑徐渭是不是进入了老年痴呆,抬手稍稍指向地圖,问道:“不知老先生可有办法应对?” “原来王爷是想问這事。”徐渭抚须呵呵一笑,然后摇头道:“沒有。” “......!” 朱翊鏐神情一滞,旋即嘿嘿道:“本王观史书,发现如姜太公、管仲、张良這些天纵奇才,皆是高深莫测,本王方才有些唐突,老先生勿怪。” 徐渭岂不知這小子是以退为进,摆摆手道:“王爷抬爱了,老朽可不能跟他们相比。” 朱翊鏐呵呵道:“老先生您太谦虚了。” 徐渭瞟了眼朱翊鏐,反问道:“不知王爷认为,我們打這一战是为了什么?” 朱翊鏐立刻道:“倭国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入侵我大明,這個理由還不足够嗎?” “足以!足以!” 徐渭笑着点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們不先发制人,早先派出舰队封锁对方的对马岛,为何又要等着日本入侵朝鲜之后,我們才做打算?” 朱翊鏐愣了愣,道:“這八成是郭淡的馊主意。” 徐渭笑道:“所以說這一战咱们图得不是抵御倭国的入侵,而是我国内政,這具体怎么打,就還得看陛下要的是什么,在這個沒有确定之前,說再多也只是自娱自乐罢了。” 朱翊鏐好奇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为何又一直盯着這地圖看?” 徐渭诧异道:“王爷难道不觉得,這地圖画的特别精巧么?” “呃...!” “老朽一直在研究,他這地圖是如何画出来得。” 朱翊鏐挠着腮道:“据說這個地圖好像是出自卫辉府。” “卫辉府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啊!”徐渭感慨道。 這老头看得非常透彻,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并不属于外事,而是属于内政,否则的话,徐渭想不到任何一個理由,放日本进入朝鲜。 就算目前的技术,也许无法完全阻止日本渡過海峡,但以大明的海军实力,绝对是能够让日本人心惊胆战的出征。 就战术而言,不存在坐在這裡两眼望着。 故此目前为止,什么战术都是狗屁,一定要先等到皇帝的旨意,到底出什么兵,打算打多久,甚至于打谁。 這些可都需要确定。 当然,徐渭也不是在研究地圖得制作,他是思考這個地区的各方势力。 目前最复杂得局势就是整個东北亚地区,因为這這片地区有许多场地,除朝鲜之外,基本都不弱,如鞑靼、女真、日本。 朝鲜虽然非常弱,可一旦日本卷入进来,朝鲜的地理位置就变得非常重要。 然而,万历也并非是完全不准备。 在年末之际,南方突然传来捷报,大明收复了木邦、孟养、孟密,并且与洞乌等诸城邦签订了边界协议。 這份协议可不是与洞乌单独签的,而是多方参与。 因为在战争后期,有些地区势力就選擇独立,并且积极与大明建立贸易关系,大明必然也要维护他们的权益,故此這份协议不仅仅是确定大明与洞乌边界問題,同时也确定那些地区势力边界問題。 這就等于一個捆绑协议。 如果洞乌攻打他们,就等于是撕毁协议,大明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洞乌首领莽应裡虽然觉得无比屈辱,但是他也沒有办法,南方的阿拉干地区闹起来了,他两线作战是必死无疑,再說到战争后期,他们都已经是被大明摁在地上摩擦,临结束时大明還突然发动一场复仇行动,摧枯拉朽的摧毁了与孟密、孟养搭界的几個城邦。 此次进攻的主要兵力可都是来自孟密、孟养,因为他们前面被几番屠杀,這必须得报仇。 這其实也是郭淡要求的。 目的就是让他们双方建立仇恨,如此這几個邦才会更主动的融入大明。 不過打完之后,明军就全部退回来,是一寸土地都不要,并且对外宣布,我們只是为收复失地,以及帮助我大明百姓报仇雪恨,沒有觊觎你们领地想法。 恩威并施,王霸兼顾,令当地的大土司们是心服口服。 莽应裡原本都已经在等死了,真的是穷途末路,单线作战都這么惨,更何况是两线作战,可不曾想转机来的是如此突然,如果北方马上能够安定下来,他就能够集中所有兵力去对付南边的阿拉干和暹罗,還是有胜算的,于是他赶紧派人来跟大明道歉,并且表示愿意跟大明签订边界协议。 他也只能接受北边几個地区势力的独立。 而与此同时,李如松已经回到京城。 郭淡的信到了之后,李如松就将军务一股脑全扔给叶梦熊,自己则是拍拍屁股走人,其实那场复仇行动都不是他指挥得,是叶梦熊指挥的,如果要消灭洞乌,他就還能打一打,既然不打算消灭他们,那他待在那裡也沒有什么意义,况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他已经能够熟练得使用大规模火器作战。 他需要更大的战场。 然而,朝中大臣们這才反应過来,原来我大明這两年一直都還在打仗,而且還解决了一场长达十余年的战争。 他们完全就不记得這事。 怎一個尴尬了得! 但也不怪他们,万历是完全绕過朝廷去打的。 這自然也是皇权的体现。 官僚集团都沒有参与,功劳都是万历的。 此时不吹更待何时,郭淡赶紧让五條枪的员工加班,对于這场战争大吹特吹,肥宅是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得果断,排除一切困难,为云南百姓争取到一個安定得环境,以及为我大明百姓复仇。 总结起来就四個字---千古一帝。 百姓真是越发相信千古一帝之论,這几年间,用文治武功来形容万历,那绝对沒有一点毛病,丫就沒有输過。 全都是皇帝力排众议。 基于胜者为王,万历就是对的,大臣们就是错的呀! 一辆马车缓缓行至皇城门前,郭淡刚从车上下来,迎面便是一阵劲风行来,未等他反应過来,又是一道冷光划過。 旋即听得一個笑声:“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女锦衣卫,身手真是不错。” 杨飞絮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收起绣春刀。 靠!皇城门前都不安全?郭淡反应過来,背后已然湿透,定眼看去,见是李如松,于是纳闷道:“李总兵,你老大也不小了,還来這一套。” 李如松招着手嘿嘿道:“你過来。” 郭淡愣了愣,道:“李总兵,我沒有得罪你吧。” “你先過来。” “我不過去。” “你怕什么?” 杨飞絮突然问道。 郭淡瞧了眼杨飞絮,道:“夫人,我不過去,你是不是很沒面子。” 杨飞絮点点头。 郭淡這才鼓起勇气走了過去。 刚過去,李如松便抡起那粗大得胳膊,勒住郭淡的脖子,拽着郭淡就往皇城裡面走。 “哎呦!哎呦!李总兵,快些放手,脖子要断了。夫人,你骗我!” 伴随着惨叫声,郭淡消失在皇城门前。 杨飞絮自言自语道:“抱歉,沒有皇命,我是不能进去的。” 来到皇城裡面,李如松便松开郭淡。 “哇...!” 郭淡揉着自己的脖子,道:“李总兵,你难道不知道這脖子是男人最为柔弱的地方嗎。” 李如松哼道:“我且问你,那沈老头是你派去得吧?” 郭淡先问道:“怎么?沈惟敬惹李总兵不开心呢?” “何止是不开心,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早就一刀结果他了。” 李如松怒不可遏道:“自从那老头去了之后,就沒有一仗打得痛快,若非如此,那些大土司都沒有独立的机会,老子早就灭了他们,就是因为那老头天天跑去游說那些大土司,好像我們打不過似得,可真是丢人。” 郭淡稍稍翻了個白眼,切得一声,便往前走去。 “你小子這是什么意思?” 李如松追了過去。 郭淡沒好气道:“李总兵真不愧是军界渣男。” “何谓军界渣男?”李如松疑惑道。 郭淡道:“我不否认李总兵你可以消灭洞乌,可問題是消灭之后,你丫又不管,撂了摊子,就拍拍屁股闪人,剩下的麻烦全都是我来处理。 這就好比你将一個女人的肚子给搞大了,你丫撸起裤子就走人,然后换我来接盘,我来帮你养孩子,换你你愿意?如果你愿意承担這些责任,你打下来得土地,你自己管,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你爱消灭谁就消灭谁,我一句话都不多說。” 任何一個体制成熟的国家,都会采取以文驭武,战争到底只是政治的延续,若让武将来决定打不打,他们能够打到世界尽头去,沒完沒了,但問題是养不起啊! 对于郭淡而言,只要开放贸易就行,至于你们内部的問題,你们自己解决,我才不愿意去管,不然的话,這管理成本太高了。 明朝的問題不在于以文驭武,而是在于将士得不到应有得尊重,文官集团過于强大,凡事做到极致,总是错的。 李如松斜目一瞥,嘿得一声:“你小子最近脾气见长啊!” 郭淡双手一摊,呵呵道:“你才看出来啊!我一年发四百万两红利,這脾气能不见长么。” 李如松目光闪动几下,道:“說到這钱,你看這赏银......!” 郭淡道:“這你得问陛下去要,我只负责发钱。” “這当然知道,只不過...!”李如松呵呵道:“你再往裡面加一点,我可不是为自己要的,我可以一分钱不要。” 你当然可以,你李家拿着大峡谷和一诺粮行的股份,還愁沒有沒钱么。郭淡呵呵道:“大总兵,您跟着我念。商、人。” “商、人。” “善、人。” “善、人?” “瞧!還是有区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