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久不见
他尝试着沟通,但是经理根本不搭理他,强硬地将他推出办公室,警告道:“你私自把孩子带来,還破坏了客人的订婚宴,人家沒有找你麻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再跟我讨价還价,赵兰兰包庇你,你要是不想连累她,就赶紧走人。”
這件事确实从头到尾是他的错,姜理只能接受处罚,低着头,弯腰跟人道歉:“对不起经理。”
姜理从办公室离开,找到了赵兰兰,赵兰兰穿着酒店的制服刚从包厢回休息室,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跑過来,圆润的脸上都是细小的汗珠。
“姜理,你怎么来了?经理怎么說的?還能回来上班嗎?”
“上不了了。”姜理摇摇头,抿唇笑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再找别的工作就好,兰兰姐,這次是我的错,经理肯定骂你了,真的对不起。”
“我又沒被辞退,别說這些。”
“那姜理,你准备找什么工作?還是做這行嗎?”
对于工作的事情,姜理還沒有想好,况且就他這种学历,也沒别的能够给他挑,只要能赚钱就行。
“等莱莱身体好一点,就重新找工作,兰兰姐,那我先走了。”
跟赵兰兰告别后,姜理骑着电动车离开了這所他工作了近一年的酒店。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姜莱今天去了学校上学,烧已经退了,就是還有点流鼻涕,到底也沒什么大碍,早上送他去学校的时候,小朋友還跟他保证說以后不会犯错了,姜理心疼得要命,有些后悔跟他說钟宴庭的事。
“莱莱。”姜理摸着他的脑袋,跟他說:“不要跟妈妈說对不起,今天放学回家,给你做鸡腿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嗎?”
“好!”姜莱很高兴,背着书包进学校,单薄的身体比别的同龄人要稍微矮小一点,姜莱因为心脏問題比正常的孩子晚一年入学,在外地,能找到接收的学校实在不容易,好在姜莱乖巧也听话,并不会让他操心。
在偶遇钟宴庭之前,他的生活平淡无波,而钟宴庭会成为他跟姜莱之间的小秘密,不会再有外人知道。
下午三点半的太阳沒什么温度,但是对于找了一下午工作的姜理来說,還是热出了汗,他把外套脱了,骑着车回家,空气有些干燥,风吹干了他的汗。
姜理住在一座老旧的城中村,在住进来之前,就一直听說要拆迁,总之到现在也沒消息了,他私心還是希望不要拆,這個地方离姜莱的学校很近,他工作也方便,虽然环境不好,但是房租相比于其他地方,也并沒有高出许多,他完全可以接受,如果拆了,找房子就不容易了,当初他带着還是幼儿时期的姜莱来這裡,在找房子上就吃過太多的亏。
回家之前,他去了趟菜市场,买了鸡腿和一些蔬菜,在姜莱放学之前把饭做好,等他回来就能吃了。
把车停在楼下,上了锁,姜理拎着塑料袋上楼,他這裡是开放式的楼道,站在走廊裡往下看就能看见底下来往的人群。
他一边拿着钥匙,一边想着要不要再熬個汤给姜莱补补身体,看了眼手机上的時間,距离姜莱放学還有一会儿,应该還来得及。
“小姜,你回来啦?”
陈姐是個上了年纪的Beta,也是他的房东,平日裡除了要房租,很少会联系他,這会儿站在他家门口,姜理第一反应就是,他已经续了半年的房租钱,陈姐来找他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涨房租嗎?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陈姐,你......”
“有人找你呢。”陈姐笑起来垂在胸脯的长卷发一颤颤的,沾着艳丽口红的唇很晃眼,她朝姜理招了下手,态度前所未有的热络:“你看你,认识這样的贵人,也不早說。”
這都什么跟什么?
走廊裡太窄,陈姐往边上靠,姜理才看见了原本站在身后的男人,视线在交汇的那刻,姜理整個人都滞住了,直到那個Alpha跟他說话,他都沒有反应過来。
“好久不见,姜理。”
钟宴庭沒有像订婚宴那天穿着笔挺的西装,他今天只在外面套了件纯黑色的外套,拉链都沒有拉,裡面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也沒有做任何造型,软软地垂着,像极了在高中读书的时候。
那是姜理最喜歡的样子。
陈姐看姜理像個木头桩子,上前去拍了他一下,“傻了?人家說找你有事。”随后转過脸,对着钟宴庭打了声招呼:“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钟宴庭微微点头示意,眼神却自始至终沒有离开過姜理,這种目光让姜理浑身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怎么,不记得我了?”
姜理捏着钥匙的手都被坚硬的顶端戳得疼,指尖煞白,他轻轻侧過脸,說话都不太利索:“麻烦你让一下,我开门。”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钟宴庭沒有为难他,稍微往后退了几步,姜理盯着Alpha的视线艰难地把钥匙插进锁孔裡。
进屋后,姜理下意识地就要关门,却被一道力顶住,他错愕地回過头,看见了钟宴庭淡然的脸。
Alpha垂着眼帘,轻声问:“不請我进去坐坐嗎?”
姜理死死抓着门把手,“我不认识你,不好意思。”
“是嗎?那现在认识一下。”
姜理眸中翻起不明的情绪,他知道钟宴庭来找他,肯定是认出来他来了,所以他說什么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最终,他還是让钟宴庭进了屋。
钟宴庭站在客厅裡,一眼就把這套房子看到底了,其实在外面就能看出来,裡面不用想,根本好不到哪去。
姜理比他要窘迫得多,钟宴庭看着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折叠的饭桌上,由于地面不平,還晃了几下。
“有什么事嗎?”姜理站得离他远远的,两只手都紧紧绞着,无一不彰显了他的慌张。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钟宴庭心想,這么多年,性格倒是沒怎么变,见了他就紧张。
“你說我找你什么事?”钟宴庭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那张盖了层毯子的单人沙发上,随后抬起英俊的脸,看向姜理:“是谁派你来的?孩子又是哪找来的?给了你多少钱?”
一连串的疑问,姜理完全无法回答。
“什么?”
“孩子在订婚宴上喊我爸爸這件事,你不会以为就這样過去了吧?”
姜理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眼睛都不敢朝钟宴庭看,心裡像是被什么凿开一样,疼得要命。
“对不起,這件事情,我跟你道歉。”姜理努力地措辞着:“我只是在那裡工作,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订婚宴,莱莱也不是故意的,他已经很自责了,你别生气可以嗎?”
钟宴庭捻了下指尖,“莱莱?哪来的?”
這個問題并不难回答,但是从钟宴庭的嘴裡问出来,姜理還是觉得有些难堪。
“我的孩子。”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你的妻子呢?”钟宴庭问道,视线越過姜理,看见了被贴在墙上的奖状還有几张幼稚的插画。
姜理咬着唇,“沒有妻子,是我生的。”
钟宴庭闻言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一步步靠近姜理,质问道:“你不是Beta嗎?你跟谁生的?”
Alpha的气息一下子将他包围住,生下孩子的這么多年裡,他从未這样近距离地接触過Alpha,瞬间感到一阵头晕,后背抵在墙上,姜理的脸颊晕染上红色,求救似的看向钟宴庭:“别、别拿信息素压我。”
“刚刚不是說不认识我嗎?”钟宴庭戏谑道:“這不是還记得嗎?”
姜理推搡他的胸口,“难受,离我远一点……”
钟宴庭沒有理会他的无助,强硬的掰過他的脖子,手指拽住他的后衣领,那处白嫩的皮肤上显然有着一個微微凸起的腺体。
姜理皮肤白,他是知道的,读书时候就這样,即使经過烈日暴晒,也只会退层皮,他伸手在腺体上摸了下。
上面很干净,触感平滑,沒有被标记過。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姜理是一個沒有被标记却生了孩子的Omega。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你真的是Omega。”钟宴庭放开他,姜理已经软着腿根几乎站不住了,钟宴庭的语气裡有着不可置信,“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姜理也想问,为什么当年說自己是Omega的钟宴庭会变成了Alpha,为什么一個穷到连饭钱都沒有的Omega如今会是這样一個身世显赫的Alpha。
“是延迟分化。”姜理說。
“什么时候?”
“十七岁。”
十七岁?那不就是跟他发生关系的那年嗎?钟宴庭想起了那個孩子,看上去确实有個六七岁的模样,难道真的是他的孩子?
姜理的身子都在细细地发抖,眼眶湿红,钟宴庭自知做得有些過分,离他远了些,收起浑身的味道。
“你跟谁生的?他几岁了?”他必须得知道,姜理难不成真的背着他偷偷生了孩子,如果是真的,那這件事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姜理扶着墙喘气,耳根处像起了疹子,红得不行。
“钟宴庭,孩子是我跟别的Alpha生的,在你离开后沒多久,我就沒有读书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钟宴庭显然不信,皱眉望着他,沒好气道:“跟我分开,立马就找别人了?你觉得我信嗎?姜理,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了嗎?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我沒有!”姜理手指扣在斑驳的墙面,反驳道:“你走后,家裡出了些变故,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什么变故啊?需要你和别的Alpha生孩子?”钟宴庭嗤笑了声,难以克制地嘲讽道:“十七岁就做妈妈,你挺厉害啊姜理。”
姜理数不清有多少人說過他未婚生子的事情,再难听的也有,但是钟宴庭這样說他,還是让他难以忍受,心脏裂开的口子让他痛得难以呼吸,他扬起脸,直视着钟宴庭,“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的Alpha呢?他不在?他为什么沒有标记你?”
“我跟他分开了。”姜理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睫毛在钟宴庭的注视下眨了两下,“你订婚宴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如果、如果给你造成了影响,我可以替你解释,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怪莱莱,他還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怪他做什么?還能为难他嗎?”他总不至于真的跟一個小孩子计较,但是他也得弄清楚,這個孩子到底跟他有沒有关系,姜理出现在他的订婚宴真的是意外嗎?
姜理又跟他說了遍对不起,钟宴庭突然觉得胸口烦躁起来,不知道是屋子裡太闷了,還是姜理身上的味道让他分心,以前的姜理身上沒有任何味道,现在却多了Omega的信息素,很奇怪的感觉,而且他闻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有些干涩,但是又很清新。
像是阴沉的天气裡连绵的雨。
手机在响,姜理以为是自己的,连忙从兜裡掏出来,发现并不是,他抬眼看到钟宴庭手裡拿着黑色的手机按了两下,拒接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屋子裡很安静,直到门口传来一次悦耳高亢的喊声。
“妈妈,我回来了!”
姜莱背着书包从门外进来,脸颊因为走路還带着很浅的红晕,他沒有第一時間看见姜理,而是看到了正对着门的Alpha。
乌黑透亮的眼珠子亮了下,他认出来了,刚想喊人,又连忙闭上嘴,慌张地看到了一旁的姜理。
“莱莱回来了?”姜理走過来脱下他的书包,换上了平时的温柔语气:“饿了沒?”
“嗯。”姜莱的眼睛還是看着钟宴庭,但是這次沒叫爸爸,心裡时刻谨记着妈妈說的话,不能乱喊,不可以再犯错的。
而钟宴庭也不忘看着姜莱,那天在酒店,姜理捂住孩子的脸,他沒太看得清,现在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发现這個孩子跟姜理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瞳仁乌黑,眼角下垂,看上去很乖,上学时期的姜理就是這样,至于像不像另外的Alpha父亲,不太看得出来。
“那我去做饭,咱们一会儿就可以吃。”姜理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钟宴庭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姜理踌躇着,问他:“你......你還不走嗎?”
其实钟宴庭還有很多话想问,但是鉴于孩子在,总不好多說,看了眼手表,“走了。”
钟宴庭离开后,姜理才彻底松了口气,他连忙把窗户打开,让属于Alpha的气味消散,那股香味冲得他脑袋发晕,被风吹了以后才好一点。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妈妈。”
“莱莱先写作业,听话。”
“嗯。”
钟宴庭的车停在破旧楼房的前面的路边上,他上车以后,握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姜理說的那些话,他不是不信,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最好,但是他得要一個结果。
在车裡,钟宴庭侧過脸又看了眼這個地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方向盘,他一时半会儿還不能放姜理走,起码在確認這個孩子的亲生Alpha父亲之前,姜理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那個孩子,姜理說是跟别的男人生的,从前跟在他屁股后面,說喜歡他,永远想跟他在一起的姜理,跟别人生了孩子。
想到這裡,钟宴庭說不上来什么滋味,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他又觉得烦闷。
正准备驱车离开,车窗被敲了两下,钟宴庭看见了车外的姜理,他把车窗打开,姜理弯着腰把手裡的东西递给他,手机在姜理的手心裡显得格外的大。
姜理看上去有些扭捏,似乎跑下来還手机做了一番斗争一样,“你的。”
姜理不停地在喘气,周围有热意升起,钟宴庭又闻见了那股青涩甘冽的味道,让他突然想起了高中跟姜理因为躲雨而迟迟不回家的时候。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那是他第一次跟姜理接吻,在充满了霉味的阴暗器材室。
现在的姜理也像那时候一样,睁着眼睛,看人很无辜,很温顺地叫他名字,回忆窜過脑海,钟宴庭才意识到,他跟姜理已经分开八年了。
心脏有些不合时宜地酸胀感,钟宴庭把它归结于车内的空气太稀薄,在姜理转身回去的那一刻,钟宴庭叫住了他:“姜理。”
“怎么了?”
姜理穿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衣服,即使隔着宽大的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他瘦弱的身体,从以前开始,姜理就這样,总能把自己弄得很狼狈,但是看向他的眼神永远热烈而真挚。
“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钟宴庭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看看姜理的穿着,再看看他住的房子,還要养一個孩子,在酒店做服务员,怎么都不可能過得好。
但姜理朝他笑笑,眼睛弯起来,跟他說:“挺好的。”
一点也不像骗人,像是在告诉他,不论他们分开几年,又是在第几年遇到,都能過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