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一直都在生病,你知不知道
“莱莱,睡吧,不哭了。”
“妈妈。”姜莱在被子裡搂住他,一张脸全部埋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說:“妈妈会离开我嗎?”
“当然不会。”姜理回抱着他,一只手在他后脑来回抚摸,“我绝对不会离开莱莱的。”
死亡对小孩子来說很难接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变成了灰,再也见不到,姜莱本就心思敏感,姜理只有一遍遍安慰他,才堪堪入睡。
第二天一早,姜理醒的比以往都要早,怀裡的温度有些异常,看到姜莱绯红的脸,他伸出手试探额头的温度,才发现姜莱发烧了。
“莱莱。”他拍拍孩子的小脸,轻声喊他,姜莱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很轻地颤抖,缩着身子往被子裡钻。
他连忙下床找出体温计,三十八度五,他得带姜莱去医院。
“莱莱,我們穿衣服。”一边說一边找出医院给姜莱穿上。
姜莱朦朦胧胧地转醒,脸颊红得像在滴血,揉了揉眼睛,小声地喊妈妈。
“难不难受?”姜理担心得不行,又不敢给他穿太多,套件外套就要带他出去。
姜莱浑身软绵绵的,他干脆一把背起,下楼后在门口等了有好一会儿才打到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因为莱莱的心脏病,他不能随意吃退烧的药物,每次发烧姜理都是带他上医院看医生,到医院时,体温已经接近三十九度,医生直接给他挂了水,他让姜莱一個人坐在输液室,去机器上缴费时,因为按错了按钮,沒有付费成功,他慌忙地又重新插卡,等到终于成功了,机器裡吐出单子,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姜莱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生病,每一次生病,莱莱总会瘦一圈,长肉又很难,他要工作,沒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莱莱越懂事,他就越自责。
他把缴费单给了护士,姜莱细瘦白嫩的手背上已经插进了输液的针管,小孩子的手很小,胶布在上面缠了好几圈,显得有些可怖。
“妈妈。”
“怎么啦?”姜理尽量不让自己在姜莱面前哭,忍着鼻尖的酸涩,跟他說话:“宝宝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姜莱摇摇头,說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姜理想,早上起来到现在,连滴水都沒得喝,肚子空落落的,怎么可能会不饿呢。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妈妈很快就回来。”
他在医院的贩卖机裡买了一袋面包跟一瓶水,转身回去发现姜莱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椅子上格格不入,两條腿垂在地面上,沒什么生气。
姜理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很奇怪,叔叔火化时都沒哭的。
他把姜莱轻轻往上提,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握着他的手,由于输液整個手背都是冰凉的,他用指尖一点点想要搓热。
眼泪滴在姜莱的手背上,然后又被姜理悄无痕迹地抹去。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结束时是一個半小时后,姜莱是在拔针时醒的,流了一点血,他用护士给的棉球压着。
“莱莱,回家了,想吃什么?”
姜莱還很虚弱,有很认真地想了想:“想吃鸡蛋面,妈妈做给我吃。”
“好。”
他還是背着姜莱回家,只是沒想到会在這裡碰到钟宴庭。
Alpha挡在他面前,身上有着清淡的香气,像是香水又像是信息素,因为哭過,所以有点鼻塞,他分不清。
他也不去看钟宴庭的脸,更加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
他低着头往边上侧過一点,想要越過钟宴庭走,而Alpha不由分說地将他背上的姜莱抱了過去,姜理急地喊出了声:“你做什么!”
“回去。”钟宴庭打横抱着姜莱,姜莱在他怀裡显得更加瘦小了,睁着眼看着钟宴庭的下颌跟鼻尖,眼眶都变红了,他憋着嘴,连声叔叔都不喊。
钟宴庭心裡說不清什么滋味,姜莱太轻了,怎么說也八岁了,怎么体重能這么轻。
“你......”钟宴庭停顿了下,随后不太自然地问:“难受嗎?”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姜莱睁着湿润的眼睛,很小幅度地摇头。
“把他给我。”
钟宴庭沒有理他,而是抱着姜莱直往车裡去,姜理别无他法只好跟着。
坐进车裡,姜莱又重新被姜理抱着,车内有钟宴庭独特的信息素气味,姜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一句你为什么在這裡都沒有问,只是看着Alpha握着方向盘的手,皮肤干净,指尖修长。
回去的路上谁也沒有說话,倒是姜理,突然间想起了带着莱莱的這些年,也有過Alpha或者Beta跟他說要追求他,他们也是离了婚,有的也带了孩子,但姜理都拒绝了,他从未想過要再和别人在一起甚至组成家庭,更何况,他不要莱莱跟着他寄人篱下,這种日子有多难熬他比谁都清楚。
但很多时候,他也在想,如果他能给莱莱一個正常的家庭跟关爱,莱莱是不是也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撒娇生气,而不是什么都忍着。
莱莱所遭受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造成的?
到家后,姜理把姜莱抱进房间,跟他說先休息一下,等面條做好了,就喊你起来吃。
姜莱点点头,說好。
姜理闷不做声地就去厨房,从头到尾都把钟宴庭当空气。
钟宴庭沒来由地有些心慌,在姜理踏进厨房的那一刻,一把拽過他,然后用另只手砰得把厨房门关上了,他对上了Omega湿润通红的双眸。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所有的话堵在胸口,愤懑不满以及无奈,充斥着钟宴庭所有的感官。
钟宴庭无数次地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姜理,为什么生气?”他把姜理抵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冰凉的温度透過单薄的衣服传递到姜理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钟宴庭。”姜理看着他,眼神格外清澈,他說:“我要给莱莱做饭,他饿了。”
“是因为我沒有来你這儿吃饭,還是因为我沒有回你消息,所以你生气了?”钟宴庭的声音不大,他刻意低了好多,怕被房间裡的姜莱听到。
以前他不论怎么对姜理,姜理都不会生气,就算他无数次放姜理鸽子,這個人也只会在第二天拿着各种吃的来讨好他,跟他說对不起,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软着声音,然后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跟他說:“你别不理我好嗎?”
“你就不能......”钟宴庭从来沒有低過头,道歉对他来說比任何事都难,他有什么沒有得到過?但现在姜理在他面前,仰着一张明明那么熟悉却让他有感到无比陌生的脸,跟他說:“我要去做饭了。”
心脏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啃食。
“就不能别生气嗎?”
“生不生气有什么重要的嗎?”姜理不理解钟宴庭为什么执着于他生不生气這個点,手腕被抓得疼了,他尝试抽出来却失败了,姜理有些麻木。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钟宴庭,你放過我可以嗎?”姜理模样呆滞,睫毛抖了好几下,有些不理解又有些无辜地說:“我好累,哪裡都很累。”
說着說着眼泪就掉下来,大颗大颗地汇聚到他的下巴,又落到胸前,洇湿了布料。
“欠你的钱我会還你,我现在得给莱莱做饭,他生病了。”眼泪越流越多,衬得姜理的脸格外窄小脆弱。
他求着,又仿佛在诉說:“钟宴庭,莱莱生病了。”
莱莱一直都在生病,你知不知道?
钟宴庭只盯着姜理漆黑双眸裡闪着的那点光,在手颤抖地更加厉害之前,他松开了姜理,口鼻尖有种窒息感,让他有种陌生的不适。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厨房门口响起。
钟宴庭沒有接。
侧在腿边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鬼使神差地又要去牵姜理的手,却停在半空,手机又震了一下,钟宴庭匆匆看了一眼。
“我晚点再過来,会让人送点吃的跟药,你跟孩子好好呆在家。”
姜理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钟宴庭咬着牙凑過去,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边印下一個吻。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在家等着,知道嗎?”
钟宴庭說的话,姜理其实沒怎么听进去,在Alpha离开后,他便去了厨房做饭。
不到一個小时,就有人上门送了吃的跟一個药箱,裡面都是常备药,姜莱吃了面以后昏昏欲睡,姜理陪着他睡了一下午。
姜莱的发烧持续了差不多三天才好,第四天姜理才送他去了学校,而他也重新开始送外卖,钟宴庭那天离开后,并未再出现,姜理也无暇去想。
中午,他在一個快餐店取餐,等待的時間裡,他想着要不要给姜莱打個电话,但是一看现在這個時間,姜莱可能在吃饭或者午睡,還是不打扰了,今天下午得早点去接他。
快餐店裡的电视声音很大,姜理站在收银台边上的角落裡,眼睛瞥到了电视机,裡面正在放着新闻。
“喂,你的餐好了。”老板在喊他,然而姜理不为所动,他只盯着电视上的那個人,随后又不确定地向前走了好几步,想要確認是不是看错了。
但沒有,何怡的脸他不会看错。
女人在电视裡显得十分瘦弱刻薄,她還穿着那天在殡仪馆的那件深红色格子外套,头发乱糟糟的,死气沉沉地正对着镜头。
“我要举报湾北区区长钟宴庭,故意殴打我儿子姜何,导致他重伤,并且无缘由送他进精神病院,以及,八年前,诱奸我未成年的Omega侄子致使他怀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