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暴君!
冥煞冷嗤,长鞭一收,“来人,将他扒光,当街游众!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何时!”
虽已做好被他百般羞辱之备,可闻言,殷澄钰的心,仍是会悸颤。
他可是当今皇上,真龙天子!寻常人能目睹他的尊容都算是恩赐,岂能受此重辱?
眼看几名魔军凶神恶煞地扑来,情急之下,殷澄钰摆出惯有的王者之势,肩背一挺,拂袖怒喝:“谁敢?!”
他本九五之尊,面容亦生得矜贵清俊,這一声喝,气势上瞬间震慑住在场所有人,那几名魔军硬生生僵于原地,止步不前。
“反了!”
冥煞见状,霎时雷霆大发!
长鞭一扬,距离他最近的那名魔军,竟被鞭尾牢牢卷住脖颈,只见鞭子一紧,“嗖!”一声,那倒霉催的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身首分离,乌血飞洒,作了炮灰,染花白雪。
亦染花殷澄钰的红妆。
寒风拂過,冷意刺骨入心。
他形如木偶,缓缓抖发抖发衣袖,一步步走向那跌落雪中的头颅,无视其狰狞扭曲的表情,攥住顶上的发髻,将還在滴血的头颅拎起来。
尽管浑身发抖,牙齿颤着,可他依旧大胆指出了冥煞的恶行!
举起头颅对准众魔军:“看看,這便是你们的魔君!如此這般草菅人命!连自己的部下都随意践杀!简直与罪恶无异,令人发指!還自封为帝?”
眼尾一挑,他眸光犀利地瞥向冥煞:“试问尊上,你要如何治這天下?如何平定人心?如何给老百姓一個太平盛世?仅仅靠无休止的屠戮和掠夺嗎?”
此言一处,那些整齐划一的魔军微微有了动容,但仍旧忌惮冥煞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倒是围观的老百姓听得义愤填膺,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捞起脚上的鞋,一只鞋子砸向高头大马之上的冥煞,“暴君!滚出我长安城!”
紧接着,有人配合骂道:“对!暴君!简直惨无人道!就你這样的妖孽還想娶我們的皇上,滚出长安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对对对,滚出长安城!還我太平盛世……”
一時間,咒骂声四起,臭鸡蛋烂菜叶锅碗瓢盆纷纷往冥煞头上扣!
“该死!护驾!”
冥煞被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头疼不已,都被骂作暴君了,总不能把這些老百姓挨個斩了吧?
若是整個长安城的人死光光,他玩着也毫无意义,還不如回他冰冷的魔宫。
无奈,只能抹掉粘在脸上不知谁的鞋底,一鞭子卷起殷澄钰,横放于马背,落荒而逃。
好好的一個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回到皇宫时,却狼狈尽显。
而罪魁祸首,正是這個妖言惑众的狗皇帝!
冥煞怒极反笑,扼住人细脖,抵至金色龙椅之上,眸中寒意漫布,“殷狗!你這张嘴倒是挺能狡辩的嘛?本王今天就先拔了你的舌头!看你還如何胡說八道!”
一路颠簸,又粘了风雪,殷澄钰本就虚弱的身子,此刻如若散骨,全靠冥煞攥他脖颈的手在支撑!
“朕胡說八道?”
他笑着,唇角溢出一抹红猩,却依然笑着:“尊上,纵使你我仇深似海,你也不该迁怒于无辜之人,那些魔军誓死追随你,你却如此践踏他们的生命,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心也是肉做的,你难道不怕他们寒心,最终背叛你嗎?”
此言不无道理,冥煞又不傻,自然能听懂。
可魔界素来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绝对的力量代表绝对的地位,谁强谁就是王,可沒這么多弯弯绕绕的理。
但冥煞虽有理亏之心,却又咽不下這狗皇帝杀掉白玉棠的仇恨!
他用鼻孔瞪人,怒道:“好,本王不迁怒于无辜之人,本王问你,你将白玉棠的尸骨,葬于何处?”
“人死如灯灭,尊上讨回他尸骨,又有何用?难不成,阁下還有回天之术?能将他复活不成?”殷澄钰好笑,有种想插他鼻孔的冲动。
這角度看去,此野蛮人模样如同撒气牛犊,到有几分可爱。外加头上還挂着几片烂菜叶,委实惹人发笑。
只可惜,生错了心。
他浑然不知,還据理力争:“有沒有回天之术,与你无关!你虽满口仁义道德,却不懂儿女情长,真是可笑!”
他完全摸不透殷澄钰的心思,殷澄钰亦不懂他。
此刻,他只想寻回白玉棠的尸骨,好好将其安葬,再慢慢折磨眼前這伪君子,报血海深仇!
而殷澄钰,确实不懂儿女情长。
从小到大,记忆裡除了额娘,沒有人真正的爱過他。
他满脑子只有天下苍生,如何以一己之力,让满朝文武百官诚服,听命于他。
正如当下,他所想也只有:该如何牵着這野蛮之人的鼻子走!凭支言片语,便能将他掌控于鼓掌之中!
斟酌半晌,他道:“若是朕奉上他尸骨,尊上可是要退军长安城?”
“退军?”
一直维持這個姿势,冥煞蹲得腿麻。
索性扔掉殷澄钰,袖袍一甩,背手身后,丢给殷澄钰一個冷漠的侧身,眸光扫视金碧辉煌的大殿,“本王還沒当過皇帝呢,为何要退军?”
“况且,”
他唇深勾,突然凑近殷澄钰,一字一顿:“本王娶了你,都還未圆洞房,此时退军,岂不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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