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保護者
姑娘郵箱內容也相當乾淨,雖然每天都能收到各類廣告,但刪得很勤。只留下幾條學校通知,和跟教授溝通的信件。
厲鋒找人做了一個過濾器,幾天下來,果然攔截了好幾封郵件。發信人用的是假地址,附件裏全是各種不堪入目的照片,甚至還有一段視頻。
他冷笑了聲,面色陰沉地點開來。其實他並不避諱看這些東西,反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一個大男人,皮粗肉厚的,能有多脆弱。
只要解白沒機會知道就好。
視頻只有十來分鐘,卻是經過了精心剪輯,什麼樣挨操的醜態都有。在被揪着頭髮罵賤的時候,鏡頭裏的人眼神沒有焦距,卻木然地點了點頭。
厲鋒關掉視頻。
他想,過兩週解白期末考完,乾脆直接帶她去機場。反正酒店套房都訂好了,無非稍微提前幾天。
解昌成了只縮頭烏龜,厲鋒的人幾乎把整座城都翻遍了。有天晚上,聽說有人在居民區看到他的影子。但是老巷子道路複雜,多轉幾個彎,人就找不着了。
厲鋒冷聲說:“既然他還在M城,那就繼續搜。”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飛去M城親自部署。但現在不行,因爲要看着解白。他的姑娘這樣乖,萬一被拐跑了怎麼辦?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備考期間,解白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一喫晚飯就鑽進書房,翻課本算習題。直到深夜,厲鋒在門口喊她。解白把筆頂在下巴上,軟軟地道歉:“對不起,要不你先休息吧。”
最近都一起睡,所以她的房間空了很久。厲鋒按耐着性子問:“那你還要多久?”
解白腦子裏還想着高分子複合材料的反應原理,啊了一聲,怔怔地看着厲鋒。
男人語氣不善:“我先熄燈,牀上等你。”
過了零點,解白覺得不能再熬夜了,會影響第二天效率。她放輕動作洗漱,慢手慢腳地爬上牀。
本來以爲厲鋒已經睡着了,結果剛鑽進被窩,就被男人一把抱住。厲鋒捏着她的腰,像野生動物一樣在她懷裏嗅。
解白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縈繞着沐浴液的果香,聞起來像一隻小蜜桃。她被嗅得癢了,笑起來輕聲說:“厲鋒,你還不困嗎?”
厲鋒動作停下來,手放在她頸後。
“不鬧你,”他嘆了口氣說,“睡吧。”
解白很快就沉沉睡去。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除了解昌的事情,這個冬天比往年裏的都要愜意得多。除了親吻,厲鋒又隱祕地開始喜歡擁抱。溫暖柔軟的姑娘坐在懷裏,翻着字典背單詞。
解白唸書認真,他甚至可以不要臉地把手放在她腰上。等翻頁之後,再裝模作樣地點一個詞,問解白該怎麼發音。
姑娘就會又傻又認真地開始教,一遍遍地讀給他聽。
有次解白小心翼翼地問:“你當初是爲什麼沒繼續唸書呀?“
男人笑了聲,垂眼反問她:“那你怎麼沒繼續學鋼琴?”
因爲時間不夠,因爲沒那麼重要。人一生中,有時是得放棄一些事。
解白抿了抿脣,抓住厲鋒的手,擡頭換了個話題:“我該去做幾道題了。”
厲鋒放開她,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溜去書房。
發完年終獎,公司業務也閒了下來。厲鋒懶得應酬,於是常在家裏陪老婆。解白複習累了,就站起來撓撓鴛鴦眼小白貓,又去厲鋒身旁坐着。
男人合上電腦屏幕,看着她的眼眸漆黑深湛。不知道爲什麼,解白總覺得他這神色跟咩咩想被人摸時有點像。
於是她羞怯地親了一下厲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發出輕不可聞的鼻音,板着臉說:“解白,好好複習,別撩老子。”
表情兇,但眉頭舒展着,很受用似的。
解白眼睛彎彎地笑起來:“好啦,我就稍微休息一下。”
考試周終於到了。時間安排得不怎麼規律,解白運氣不好,有天要連着考三場,一直到晚上九點。
她皺着小臉發愁,厲鋒看了眼,說:“考完我去接你。”
姑娘悶悶嗯了一聲。
萬幸最後一場是選修,開卷的。她記憶力好,所以翻書抄得也快。提前了一點時間交卷,出來一看,厲鋒還在路上。
但是手機屏幕上,有好幾個陌生的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853打頭。
解白怔了一下,心下頓時想起了遠在M城的父親。
詹文君跟她說起過解昌的近況。她的母親用輕鬆的語氣,談論解昌現在有多喜歡賭。
“簡直瘋魔了,”那時詹文君說,“除了籌碼,眼裏什麼也沒有。解白,你說到了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覺得自己翻盤的希望都在賭桌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天冷得令人發顫,解白放下手機,最終還是沒把電話撥回去。
她在一樓風小的地方,坐下來等厲鋒。男人握着方向盤,手機開着免提。
他說:“解白,我還有十分鐘就到。”
狗吠聲循着風傳來,聽起來兇。解白沒在意,小小地嗯了一聲。
“還是那條野狗?”
解白垂眸說:“應該是吧,聽說學生會找了蠻久,但它跑得快,而且又會藏。”
她換了個話題,帶着笑意開口:“對了厲鋒,下星期一,我就考完了。”
厲鋒聲音也染了些明快的意味:“老子帶你去赤道過冬。”
解白知道他這段時間忍得難受,睡前醒後,陰莖總是硬着。爲了讓她專心複習,自己還疏解過一次。她心裏愧疚,總想着考完後要好好補償一下厲鋒。
可是怎麼補償呢?
說不定還得靠厲鋒手把手地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行,再想下去,明天也沒法好好考試了。解白紅着臉,用鞋跟輕輕踢了幾下地面。
厲鋒掛斷電話之前,說自己已經在停車場了,兩分鐘鍾就能來見她。解白把包背上,也準備走過去。
狗吠聲更大了。
她轉過頭,那條狗伏在牆邊,眼神碧油油地望着她。它咧開嘴,又吠了一聲,簡直兇相畢露。
解白心裏顫了一下。
直覺讓她覺得危險——平常見到的狗野性不會這樣強,它簡直是隨時要撲上來的模樣。解白抿着脣,取下書包,準備當自我防衛的工具。
野狗撲過來。
後方腳步聲急促,解白被用力推開,差點摔倒在一旁。
“讓開。”男人厲聲喊。
接着是一聲悶哼,狗咬在厲鋒胳膊上。
冬天衣服偏厚,他還是皺了眉,用力甩了下。野狗又兇又惡,怎麼也不肯鬆口。厲鋒罵了一聲,用解白的書包砸它腦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包裏有好幾本磚頭似的專業書,很重。野狗被砸昏頭了,終於稍微退開,狺狺地吠着。
考試結束的鈴聲乍然響起。
它嘶吼出幾聲喉音,轉身躲回陰影處。
厲鋒神情狠戾,嘶聲問解白:“你受傷了嗎?”
解白搖搖頭。
“媽的,沒弄死它。”
交完卷的學生像潮水一樣往外涌。解白咬着下脣,把厲鋒拉到燈下,拉起他的衣袖。
男人胸膛還起伏着,呼吸粗重,氣勢簡直比剛剛的瘋狗還兇。他沒披大衣,野狗牙齒鋒利,咬破毛衣,在手腕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
解白去掏他褲兜裏的手機,聲音發抖地問:“醫生的電話是哪個?”
厲鋒垂眼捏住她的手腕,她急得不行:“厲鋒,你被咬傷了。”
姑娘眼眶很紅,是要哭的樣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腎上腺素讓血流變得很快,厲鋒怔了半秒。他想,解白是不是在爲他哭?
他心都顫了一下。
“……我沒事,不怎麼疼。”
他讓解白聯繫醫生,準備去家裏給自己打針。然後拎起解白的包,找到學校的洗手間,用水清洗傷口。
解白不放心,在外面捧着手機查資料,帶着哭腔叮囑他一定要洗夠十五分鐘。
冬天水涼,淋在傷口上,微有些刺痛。厲鋒低着頭,自嘲地笑了聲。
現在他知道了,被嬌養這麼多年的姑娘心特別軟,很喫苦肉計。
可這個男人向來都是保護者,一身銅筋鐵骨,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着。想示弱,也裝不出那副模樣。
洗完出來,厲鋒要接過解白的包,繼續幫她揹回家。解白抹了一下臉上的淚跡,別過頭。
“今天我自己來。”
她很少這麼堅持,厲鋒也隨她去了。等回到車裏,解白又說:“從明天開始,你讓司機來接我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老子是被咬了,又不是殘廢。”
姑娘帶着鼻音,語調軟軟的,彷彿泡在水裏:“厲鋒。”
他扶着方向盤,應了一聲。
“我下次不提前交卷了,”解白說,“早知道跟着別人一起出來,這樣比較安全,也不會連累你受傷。”
“說什麼傻話。”
她安靜下來。到家門口,厲鋒停好車,轉過頭。他藉着路燈的光,纔看到自己的姑娘又開始流淚。
男人最怕看解白哭,扯了一張衛生紙,又兇又笨拙地給她擦眼睛:“行了,咬的又不是你,你哭什麼?”
解白含着淚說:“是你我才哭的。”
厲鋒說不出話。他的心上像是落了雪。
這年冬天,最乾淨溫柔的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