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温柔 第27节 作者:未知 见男女主角早早到现场,魏导颇为欣慰,跟梁束颔首后先问安涴身体怎么样了? 安涴多谢关心,說身体已经无恙。 魏玮飞快睃梁束一眼,而后拍拍手,“那咱一会儿就准备拍第三场戏了啊,各单位都准备一下,趁今天阳光好,争取早点過。” 魏玮拍戏是個精雕细琢的主,曾经吃饭的日常戏他都能拍一天,直到他觉得达到他要的效果。 魏玮虽然话是說早点過,今天他把這边其他戏份往后推,已经做好磨一天床戏的准备。 毕竟他的男女主角在這方面都沒有经验。 哦,這是他之前的想法。 昨天他接到梁束信息之后,就有了点其他别的想法。 就在剧组人员等魏导手势准备四散时,梁束起身走到魏导面前,弯腰。 梁束比魏玮高一头,弯腰之后魏玮视线正好定在梁束额头上。 魏玮茫然地眨眨眼,用眼神表示疑惑——你一個大老爷们跟我撒什么娇。 “魏导,我有点发烧。” 梁束双手插兜,弯腰弯得懒懒散散,见魏导沒有摸上来的意思立刻直起身子,仿佛刚刚弯腰也就是意思一下。 “现在头疼,拍不了這场床戏。” 魏玮:“?” “你咋突然发烧了?” 话音刚落,他淤堵的脑回路猛然顿开,魏玮迅速扫安涴一眼,往前一步压着嗓子打趣,“被传染了?” 梁束沒听着似的,眼神半点波动都无。 “昨天出去抓猫,让风吹着了。” “啊?抓到了嗎?” “咱剧组有猫?” “沒被挠吧?” 众人纷纷表示关切。 “被挠了一下。” 梁束意味不明地笑笑,“那猫還挺粘人,两只爪子抱着我不让我走,要不哪能着凉?” 魏玮一言难尽地看梁束信口胡說。 盛夏七月,着凉啊? 余光瞥见乖巧站在一边的女主角,不由暗嗤,這猫儿怕不是人变得吧。 “今天补日常戏吧。” 梁束敛神,认真提议道,“我觉得回忆闪回时都是亲密戏太刻意,不如加两场日常戏。浓妆淡抹么。” 魏玮闻言寻思一瞬,拖长音嗯了一声。 他觉得行。 “你有什么想法?” “补场日常戏,让道具组准备两碗面。” 道具组喜提新活,還沒来得及反应,就听梁束又道,“算了,我去煮吧。” “让女主打下手,煮的时候拍下来也是素材。” 大佬就是大佬。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片场還真有泡面和罐头。 工作人员多,走不开时就泡碗面囫囵饱個腹。 他们那边热火朝天,安涴一直在角落裡安静站着。 一是她自知自己說不上话,她可沒有梁束那般的话语权。 二是她昨天猛然病一场,现下虽然退烧,還有点虚弱。早上沒胃口,那点粥她强逼自己吃了一碗,但都是汤汤水水的,现在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片场布景除了女主卧室,也有女主家的厨房。 泡面和罐头就藏在厨房碗柜裡。 梁束大步往厨房走,与安涴擦肩而過时目光沒偏半分。 他进入厨房,弯下腰熟门熟路从碗柜裡掏出泡面,又翻出一盒午餐肉和一袋子小白菜。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大惊,“束哥您還会煮面啊?” “沒看出您還有這两下子啊!” 魏玮也啧啧称奇,不過他沒過去看热闹,赶紧招呼导演组把设备摆好。 对于大家惊奇,梁束不以为然,站在电磁炉前单手插兜,“我還会做红烧排骨呢,這算什么。” 等水开时回头看眼站在门口的安涴,唇角笑意淡去,“還不快過来?马上要开拍了。” 众人收敛神色,赶紧为女主角让出一條道。 安涴顺利過去,站在梁束身旁,“都需要我做什么?” 梁束盯着沸腾的热水沒看她,“跟以前一样。” 安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众人往外撤,沒有听到這句话。 只有举着话筒的收音师瞪大眼睛。 以前? 以前都是他做饭,安涴负责拿碗筷,切切菜。 知晓他的意思,都顾不上心情复杂,就听魏导喊了开始。 锅裡水已经大开。 安涴赶紧把午餐肉从铁罐裡倒出来,倒两下沒成功。梁束自然接過,就着她的手拍下罐底。安涴沒看他,动作利落将肉切成厚片,叠在磁碟裡递给他。 梁束接過,下到锅裡。 安涴转身立刻捡了两颗小白菜,去根,掐掉不新鲜的叶瓣,用自来水冲過。头也沒抬往旁边一塞,正塞进梁束伸過来的手掌裡。 微凉的指尖从梁束掌心划過。 梁束侧眸,深深看她一眼。可惜安涴忙着关水,沒看到。 下了青菜和切成片的午餐肉,面汤咕噜咕噜冒着泡,热气将香味送得老远。 两分钟后,面煮好。 梁束盛了两碗,放到老旧斑驳的餐桌上。两個人相对而坐。 梁束捏着筷子,瞥一眼她那边,将三块午餐肉都夹到她碗裡。 安涴一愣,抬头看他,梁束已经低头吃起面来。 犹豫一秒钟,她夹一片要给他回来。结果他跟脑顶上长了眼睛似的,左手按住她的手,轻缓摁着她纤细的手臂给她送了回去。 這一幕跟曾经一样,安涴恍惚一瞬,余光裡剧组人影晃动,她才猛地醒神。 他是在演戏。 梁束沒抬头,左手也沒收回来。 待安涴妥协,沒再给他送肉的意思后,他才收手。 一碗素面,梁束沒两口就吃完,他放下筷子斜倚在墙壁上看着对面的姑娘。 耐心等待,面目柔情。 低头喝口面汤,又咬一小块午餐肉。 熟悉的滋味又掀起无边海浪,猛烈冲刷她。 他以前也常给她煮這样的面。 在他们小时候,條件不好时,最常吃。 那时候她妈妈要养他们两個人,总顾不上给他们做饭,梁束就会给她煮面吃。 他第一次做這面,是有一次她生病,她妈妈不在家。她裹着棉被在厨房陪着他,俩人一起研究的。 后来他也总做。 他娇惯她,会把所有肉都给她。她不要他就生气。 她吃了肉就吃不完面,他就再把她剩下的面吃光。 安涴不好意思,梁束倒浑不在意地說吃媳妇剩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后来條件渐渐好起来,他们各自忙碌,在一起的有限時間他总会带她去吃各种美食。 這口面,她已经好几年沒有吃到了。 喉咙酸得不得了,可能是因为昨天生病還脆弱着,安涴觉得自己口腔裡都漫着酸涩。 每咽一次,喉咙就更堵。 她强撑着不眨眼,眼前一片水雾她什么都看不清,鼻子也堵住。 回忆措手不及,让她败得一塌涂地。 终于忍不住,她眨了眨眼。 大滴泪珠坠落。 当第一滴眼泪溃堤后,剩下的自然而然再也止不住。 她哽咽着,悄悄抬手抹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