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另一幅壁畫
第一幅有些像之前巨畫的縮寫版,很明顯的是一羣人身着白袍,手捧白花,正在祭祀。畫面非常精細,連祭祀人的五官都有十分細緻的刻畫,惟妙惟肖,顯然出自頂級工匠之手。可以看到祭祀的地方是一處高山環抱的雪山之中,四周似乎都可以看到飄散的雪花,以及地上和樹上厚厚的積雪。
看到第二幅時,畫面上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和畫幅全篇的白色很不相襯,身着黑袍,全身的顏色更黑,看上去顯得十分突兀,更奇怪的是這兩人出現的位置卻是在地面之下,象是隱伏在泥土之中。兩人呈一種奇怪的半蹲姿勢,陳哲突然記起在神農架的密林之中,看到勞改曾經這樣蹲過。這種半蹲姿勢是一種警戒狀態,可以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及時反應。祭祀的人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兩個處於地下的潛伏者。
第三幅畫時,地下的兩人也出在祭祀的隊伍之中,身披白袍,但畫面中,兩人身體的顏色卻仍然是濃重的黑色。
看到第四幅時,畫風突然改變了,作畫的人似乎情緒很激動。所有人的面貌都變得模糊不清,有種霧中看花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壁畫不再是純白的雪色山谷,也沒有純白的長袍。所有一切都用了濃重的鮮紅色,祭祀的衆人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地上是鮮紅,衣服是鮮紅,人是鮮紅,甚至連山谷、樹木和天空都被染成鮮紅。這似乎是在講述一場十分慘烈的屠殺。最後站着的只有兩個人,正是從頭到尾一直用深黑着色的兩人。
衆人很快看完了全部壁畫,但似乎大多都沒有看懂。此時韓祈說道:“這應該是修建這裏的人,在給後人講述他們的歷史。從畫上看,他們以前應該是住在雪山之上,那兩個黑衣人殺害了他們的族人,倖存者最後逃到了這裏。”
吳龍聽完不禁說道:“殺了這麼多人,這得有多大的仇?而且這些人本來住在地面之上,卻要躲在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這兩人是有多恐怖?”
“兩人能殺這麼多人,這兩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們爲什麼要殺光這些人?不一定就是尋仇,有可能,是爲了什麼特別的東西!”陳哲說完,望了一眼吳雨溪,他內心猜測很有可能是爲了那件吳家的祖傳之物。但這些人究竟和吳家人是什麼關係?
吳雨溪望着壁畫沉默,心中似乎也有許多不解。
之前衆人一路奔逃,此時早已又飢又渴,韓靜正拿出已經不多的乾糧分給大家,吳寒也連忙拿出水壺分水給各人。勞改離衆人有點遠,一個人站在壁畫靠右側,癡癡望着壁畫出神。吳寒看着勞改心中感觸甚多,本想讓韓靜過去送水,但腳卻不由自主的向勞改走了過去。
勞改看着壁畫不僅僅是出神,眼神非常怪異,雙拳緊握,臉色帶着一絲莫名的憤怒。吳寒走到勞改身旁,擠出一絲甜美的笑容,十分小心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只到聽寂靜無比的石室中突然“啪”的一聲,嚇得衆人一愣。接着就看到吳寒默默地走向掉在地上的水壺,陳哲在燈光之下,看到一滴淚在吳寒彎腰時摔落在地上,心中詫異不止。不知道是不是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兩人發生什麼事。但再看看衆人,同樣詫異的望望吳寒,又望向勞改。勞改一臉歉意望着背對自己默默走去的吳寒,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吳龍有點看不過,怒氣衝衝的地跑過來,向勞改問道:“你小子什麼意思,想當公子哥還是怎麼的?小丫頭好心遞水給你,你不喝就算了,發個毛火?咱們吳家人可不是好惹的,叔叔告訴你,要不是吳寒拉着,我不知道揍你多少次了!”說着挽袖就要幹架,韓靜連忙過來將他拉走,吳龍邊走邊罵勞道沒良心。
韓祈見到勞改有些異常,走過來小聲問道:“你還好吧?”
“沒事,我只是…只是,唉,算了,傷了就傷了,未必不是件好事。”勞改無奈的拍了拍韓祈,示意自己沒事,然後獨自走向一邊坐下,繼續看着眼前的壁畫。
陳哲喫着乾糧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又望向牆上壁畫,那兩個深黑的人影,無論從身形、衣着、動作,幾乎都一模一樣,似乎是作畫者刻意爲之。突然想到自己在神農架深谷中撿到的玉牌,立刻向吳雨溪問道:“吳大叔,你們吳家有沒有關於‘雙生之命’的說法?”
吳雨溪拿着乾糧的手,突然停住,似有所思,皺着眉頭問道:“這是你從哪聽來的?”
陳哲見到吳雨溪表情,猜想他肯定知道,於是將發現玉牌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又拿出玉牌交給吳雨溪。吳雨溪盯着玉牌看了許久,說道:“我不確定這個玉牌是不是我們吳家人所有,但‘雙生之命’我確實聽到過。”
“是什麼意思?”陳哲焦急的問道。
吳雨溪輕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陳哲對於吳雨溪的回答詫異無比,但看了看他表情也不像在說慌,又問道:“那你在哪聽到的?”
吳雨溪慢慢站起來,低着頭,在衆人面前緩慢的走來走去,似乎在回憶一件久遠的舊事,說道:“算起來,也有將近二十四年了,那時候我在吳家還只是個負責傳遞情報的小人物,就相當於信差。有一次我拿到一封十分普通的信件,正要往上面送,但卻一不小心,弄破了,結果嚇了我一跳。”
吳雨溪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聲音都有些顫抖,似乎在回想一件十分可怕事,陳哲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現在已經全身冷汗,急忙問道:“信封裏有什麼?”
“信封裏面竟然還有一個信封,更重要的裏面的信封上有個標誌,一個面具,代表吳家族長的面具標誌。”吳雨溪語氣說得很重,重得幾句簡單普通的話,卻被他說得讓人十分壓抑。
“我作爲吳家人,那時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對於族長的神祕早有耳聞,很多吳家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族長,就象我現在將近五十歲,也不知道族長長什麼樣子,只知道戴着個面具。我一見是寫給族長的信件,當時心裏又興奮又害怕,但最終好奇戰勝了恐懼,我偷偷拆開了那封信,結果信裏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白紙,紙上寫着四個字‘雙生之命’,我當時也不知道什麼意思,滿足完好奇心,我十分小心的把信件重新封好傳到了上級。那是我這一輩子做情報工作,唯一一次失職,我每每想起都一陣後怕,要知道私自偷看情報在吳家可是死罪,而且還是偷看族長的信件,我都不知道,當時我是哪來的勇氣去拆開那封信。”吳雨溪講完已經滿身大汗。
聽完之後,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特別是吳寒和吳龍兩個吳家人,萬萬想不到吳雨溪竟然偷看過吳家族長的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吳龍覺得就算借他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做這事。
陳哲十分肯定,雙生之命這四個字中肯定有關於吳家的大祕密,但到底是什麼?忍不住又看了看十分安詳躺在石臺上的老吳頭。這個不起眼的老頭,也許是他了解所有真相的關鍵。
巴克聽不懂衆人說話,但苦於腿受了傷,行動不便,早早就在一旁邊閉目養神。而年少的阿吉,本是孩子心性,雖然之前經歷各種危險,但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個人在此權當觀光旅遊,已經把石室逛了好幾遍,現在正在石室巨門附近,研究巨大的石門。
石門一側有個不太明顯的突出石塊,石塊表面打磨得異常光滑,幾乎可以當鏡子使用。阿吉不免好奇的過去查看,輕觸之下,發現石塊竟然是活動的,可以按下,就象小孩遇到玩具一般在那玩了起來,石塊一按下去,然後又緩慢的彈起來,阿吉在那玩得不亦樂乎。突然,光滑的洞壁竟然掉下來一塊石頭,阿吉詫異的往上打量,接着,發現頭頂上的洞壁似乎在晃動。洞壁晃得動越來越明顯,阿吉立即醒悟過來,向衆人大聲呼叫。
而衆人也已經察覺,晃動的不是洞壁,而是腳下的地面。地面晃動的越發明顯,衆人竟然有些站立不穩。
“什麼情況這是?他孃的,不會鬧地震吧?”吳龍見到地面劇烈的抖動,衆人一個個東倒西歪。
一直沉默的勞改,突然說道:“不是地震,你們聽,好象有什麼東西,正往這邊過來。”
陳哲細聽之下,果然,一道悶沉的聲音從石室外的隧道內傳來,那聲音就象是巨石從高處砸在地面上的聲響,地面的震動也正是由此而來。
“會不會是其他的守護者?”韓祈問道。
“有可能。”吳雨溪說道,那聲音來得並不快,但地面的震動卻越來越明顯,吳雨溪看着石室內,不斷有落石掉下,說道:“這裏隨時會塌,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你們照顧好傷員,跟着我走。”
衆人立即行動,吳龍和陳哲擡着老吳頭,阿吉扶着巴克,一行人跟着吳雨溪往石室右側的通道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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