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后来就沒有后来了 作者:未知 垃圾。 這确实是东野司第一眼的直观现象。 這并不是他想要贬低這群女高中生,而是她们画出来的东西确实不怎么样。 不說‘艺术性’這种有些缥缈虚幻的话题。 画室裡很多女生连油画中最重要的‘主次关系’都沒搞懂。 西洋油画,主要是训练不断理清楚主次关系的观察能力。 色彩得有层次,构图得有层次,再对着石膏像临摹,這才算是找对了路子。 但是這些女高中生,画出来的东西,圆的圆,扁的扁,方的方,一眼看過去,不知道什么景物是她们主要想画的...连個主次理得都不是特别清楚。 這些女生明明每個都长得像模像样的,怎么画出来的东西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這时候,东野司感觉自己就算抬着头說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都沒有任何問題。 搞创作的,只要情商不要太低,傲气点很正常。 以前东野司有個美院学长,画画特别好,走路拽得跟個二五八万一样,看谁都像欠了他一两百万的模样。 不過他画得一手好油画,所以就算他如此嚣张,也只是被人蒙着脑袋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個月下不来而已。 东野司摇摇头,把前世的事情重新埋进脑海裡。 现在关键是找個沒人用的画架与画板。 不過去哪裡找呢...? 东野司看着围成一圈的女生,她们现在正聊得兴起,估计就算他开口也沒人理会自己。 這下可就难办了... 他总不能乱拿個画板、画架吧? 东野司目光四扫,不断观察四周。 這下還真被他找到一個缩在角落裡埋头画画的小女生。 那是個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发梢微微卷,向脖颈收拢,额前斜刘海向右,乌黑柔顺,左边的发丝则用十字形状的发卡别住。 不過由于她右边的斜刘海实在太长,低下头就遮住半边的眼睛,给人一种特别阴沉、怯场害怕生人的感觉,但只是看着似乎长相一般,很土气。 她画画的时候也一直低着脑袋,抿着嘴唇,显出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好似只坐在那裡都肉颤心惊的。 东野司走上去,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啊?” 女生很迷茫地抬起头,很久之后才反应過来,一双大眼睛很胆怯地盯着东野司:“有、有什么事嗎?” “我是刚入部的新成员,想取一块沒人用的画板以及画架,你知道哪些是沒人用的嗎?” “放在部团角落的...都能用。” 短发女生一边說,一边把脑袋低下来,面色通红,看都不敢看东野司一眼。 “谢谢,請问你叫什么名字?” 东野司点头,接着问了一句。 “近、近卫凉花。” “喔,谢谢你,近卫同学,我叫东野司,以后多指教了。” 东野司感谢一句,接着便转头去取角落的画板了。 见到东野司离开,近卫凉花撩了撩斜刘海,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接着—— “你怎么又来了?”近卫凉花傻眼了,看着去而复返的东野司,软糯的声音很细微。 “我是今天入部的,沒带画纸画布,近卫同学不用在意我,我就随便看看。” 东野司把画架安置在近卫凉花身边,随口回答。 她這裡還真是一块好地方,沒几個人放画架,地方也很宽敞,不至于施展不开。 可還沒等他继续說完,一张卷起来的半开画纸突然戳到脸上。 东野司一愣,抬头便看见低着脑袋的近卫凉花。 她将画纸半抱着递给了东野司。 东野司莫名其妙地收下了画纸。 随后他便感受到了近卫凉花时不时瞟過来的目光。 又過了一会儿。 近卫凉花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她小声,细碎地說道:“为、为什么還不搬走?” 這语气,与其說是质问,倒不如更像是哭诉請求。 “嗯?我为什么要搬走?” 东野司越发奇怪。 “刚才你不是问我要纸嗎?” 近卫凉花睁大了眼睛,显得很迷茫,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沒问啊。” 东野司大概明白了。 這近卫凉花以为他是故意靠過来,问她要画纸的,她以为她给了画纸,东野司就会搬走。 “可...可是...” 近卫凉花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手掌抬起又放下,最后只能发出‘呜’的一声。 见她這模样,东野司也有点好笑,于是他逗了一句:“况且近卫同学,只有画纸也沒用啊,我也沒颜料啊。” “啊...是嗎?”近卫凉花傻傻憨憨地抬起脑袋,接着伸出手,把自己的颜料盒贡献出来:“請、請用。” 接着她還小声善意的提醒东野司一句:“绘画工、工具還是自己准备比较好。” 說完這话,她把她的画架往旁边挪了挪,与东野司拉开了一段距离。 东野司见状,干脆把画架也挪了挪,搬到她旁边。 這一下近卫凉花可就呆住了。 她从来沒遭遇過這种事。 近卫凉花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东野司,又把自己的画架往旁边挪了挪。 东野司觉得有趣,有样学样,又搬近了。 到最后,近卫凉花进入到一個退无可退的角落。 她退无可退,只能转過头,低着脑袋,声音打着颤,带着点哭腔—— “你、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啊?” 近卫凉花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這個东野同学一過来就欺负自己。 “我沒有欺负你的打算。” 东野司有些好笑,這女生還真是個宝藏女孩。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說道: “只是我看着近卫同学,我想起了以前国中的事情。” “以前国中的事情...?” 近卫凉花呆了呆。 “是啊。那個时候也有個女生——” 见她来了兴趣,东野司继续說下去。 這其实是东野司在天朝时的故事。 有個半路插进画室裡,一点基础都沒有的女生特别喜歡烦东野司,让他手把手教。 這就搞得东野司自己画画都画不好了,东野司骂她蠢,她還嘿嘿笑,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到后来,东野司进了美院,找了個特别会画画的女朋友,那個跟着东野司,好不容易进入美院的女生才一下子哭出声来。 那個时候东野司才恍然大悟,有些人,有些感情其实和画画是一样的,需要揣摩的。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宝藏女孩哭着說的话—— “你不也就长的好看一点,会画画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后来呢?” 近卫凉花有些好奇。 虽然不知道东野司画画怎么样,但他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后来?”东野司意犹未尽地收住话头:“后来就沒有后来了,我编的。” “啊?” 近卫凉花呆住了。 還能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