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压
三秀缠着蒋锵锵问起娥皇女英的事,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听這個就要打算命的那位。
经她這么一打岔,蒋锵锵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反而好奇起這個百分百纯民国的闺蜜,如何看待二女共侍一夫
毕竟一想到冯爷发卖她们时,三秀撒泼打滚的丰功伟绩,她就很想给未来姐夫点根蜡。以三秀那泼辣性子,即便不晓得什么叫男女平权,应该也无法忍受那种事吧
于是乎,蒋锵锵把所知悉数說出来。无奈她对娥皇女英所知有限,只依稀记得她们是尧帝之女,姐姐娥皇,妹妹女英,两人一同嫁给了舜帝。
“啊原来是這個意思你倒是早說啊,看我不撕烂他那张臭嘴真是气死我了,咱俩可不能嫁一個人,那不得坏了咱们的情份吧啦吧啦”
蒋锵锵微微抽了抽嘴角,脑子裡不由闪過一句话封建礼教吃人不吐骨头啊。
三秀似乎被批命的结果刺激到了,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蒋锵锵阻止道“那老骗子的话你也信他要真有本事,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偌大年纪還要出来摆摊混饭吃”
“对啊,我真是傻了他還說你嫁不出去呢,栓子明明就在旁边,他都看不出来,当真是有眼无珠唉,我算是空欢喜一场”
蒋锵锵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缠着问老头到底算出了什么命格。
三秀扭捏半晌,才交了实底。敢情老骗子說她有当官儿太太的命,夫妻白头,子孙满堂,還寿享八十开外。
“哈哈哈哈”蒋锵锵捂着肚子大笑,全不顾仪态,更顾不上三秀飞来的眼刀。
不可避免的,三秀的批命为大家带来了笑料,欢笑声将此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分别时,二生子把蒋锵锵扯到角落,嘱咐她以后遇事不可毛躁。尤其像今天這种扯不清的事,闹开了反倒成了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蒋锵锵颇觉意外。這么多年,二生子就沒跟她說過一句正经话,纵然心裡明白他是好意,却不习惯向鼻涕虫低头,梗着脖子道
“切,不就是個骗子嗎我才沒往心裡去。只是想唬着老头认個错,免得栓子哥乱想。他心太重,我是怕他想出什么毛病来。”
二生子不知怎么转了性,居然沒和她吵架,只郑重道“你放心,這事到此为止。”
蒋锵锵赏了他一记大白眼儿,不到此为止,還能怎样
大伙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穆家,蒋锵锵怕栓子疲累,催着他回屋休息。
她则回去正屋报平安,给师父师娘描述庙会的热闹,随后抱着六斤去西屋交差,又和俩小家伙玩了一阵。
蒋锵锵晚间回到小隔间,人往床上一躺,歪头就见枕边摆着個巴掌大的布老虎,和二生子买给六斤的一模一样。当时她也不過多瞅了两眼,偏偏栓子就放在心上,巴巴地送了過来。
蒋锵锵莞尔,了一阵布老虎,這才欠身打开炕头的樟木小箱子,把老虎端端正正摆进去。
這只木箱亚赛個小卖铺,除了吃的几乎应有尽有。
从价格不菲的钢笔,到廉价的木制陀螺,从中秋节的兔儿爷,到立春的泥塑春牛這些全是栓子這几年送的礼物,不知不觉间已经装了半個箱子。
不知从几时起,那個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男孩长大了。他用灵巧的双手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拼杀出一方小天地。并渐渐以守护者自居,如拂柳春风般小心翼翼呵护着他的女孩。
玉指在陀螺、春牛、兔儿爷等物件上一一划過,最终定格在派克钢笔上。
蒋锵锵着钢笔,忆起三個月前栓子递過来的样子。那双纯良无害的鹿眼中,满满全是难以描摹的兴奋和希冀,令人不忍推却。
似乎只要她想得到的,无论是什么,栓子都会极力争取。就如這回进坤班一样,要是沒有栓子的鼎力支持,她根本无法站到舞台上,她的价值也永远沒机会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抹浅笑缓缓漾起,玩着礼物的蒋锵锵并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送礼的那位正遭受着身体的折磨。
不知是逛庙会逛得太累,還是庙会的吃食不干净,栓子這一宿几乎是蹲在便桶上度過的。
次日天才蒙蒙亮,满院的人就被穆氏的吵吵声惊醒了。
栓子又病了,這回是跑肚拉稀。
蒋锵锵见师父出门去請那爷,一個人悄悄钻进栓子屋裡,把他不及上交的钱尽数要来,带着便样奔了医院。
栓子身体太弱,她不敢有半点侥幸。而化验结果则支持了她的冒险检验结果是痢疾。
好在几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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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庙会的人裡面,独独栓子一個光荣地倒下了。甚至就连不到两岁的六斤小盆友,都活蹦乱跳的。
這才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蒋锵锵不是不信中医,只是觉得传染病還是交给西医更保险些,她沒和任何人商量,果断买了西药回去。
她知道穆氏過日子手紧,想着师父师娘要是坚持用中药,她就偷偷把药粒给栓子吃下,来個双管齐下。
其实,穆氏平日再算计,可轮到给儿子治病,那是半点不手软。她非旦沒指责蒋锵锵的先斩后奏,反而在她的面碗裡多卧了一個鸡蛋,以示奖励。
痢疾只要对症下药,也就是休息七八天的事。再加上蒋锵锵有卫生常识,在她的守护下,栓子沒多久便病愈了,小院裡也沒人被传染上痢疾。
穆家有惊无险地度過了這一劫,岂料四喜班却生出了旁的幺蛾子。
何仙姑不带蒋锵锵玩了
之前她怎么提携小师妹,如今她就怎么提携大莲蓬。
半個月下来,大莲蓬俨然成了何仙姑的御用裡子老生,而蒋锵锵则连個边儿都沾不上。
班子裡流言四起,暗潮涌动,蒋锵锵却浑然不觉。
三秀知道栓子病着,一直沒敢拿這事烦她。直到看见穆家平安度過,這才把好姐妹约到自己的单间详谈。
她准备了满肚子安慰人的话,结果却一句也沒用上。
蒋锵锵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大喇喇道“试唱三天,何仙姑带我唱過斩马谡。我能顺利入班,人家也出過力,她算是完成了对师父的承诺。现在她想提携谁,又与我什么相干”
“你傻啊你才出道,她不提携你也就罢了,還拉着大莲蓬打压你,這简直就是撕破脸了。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得罪她的地方”
蒋锵锵沒骨头似的瘫在椅子裡,耸肩摊手。
三秀双眉紧锁,抱着胳臂在屋裡来回转磨,老和尚念经一样叨叨着
“那会不会是因为我我想着你们是同门,纵然她和我不对付,也不至于给你下绊子。沒想到這人沒裡儿沒面儿我原想和她一起带你個把月,你也就混出些名声来了。沒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反而连累你招了她的记恨。”
三秀义愤填膺,喋喋不休地又說又骂。
当事人蒋锵锵却捧着個鸭梨啃得正香,那幅优哉游哉的样子气得三秀火冒三丈。
三秀抢過她啃了一半的梨子丢在桌上“你能不能上点心别以为进了四喜班就完事了,你要是不能尽快红起来,往后只能演一辈子二路活儿,你甘心嗎”
蒋锵锵护住桌上乱滚的鸭梨,随口道“不是你嘱咐的,要我别和她走得太近嗎”
“我那是让你别和她走太近,可沒让你和她翻脸她如今明摆着和你打对台,你怎么出头啊真够毒的,說来你也拜過海老板,何仙姑正经算你师姐,怎么能把事办得這么绝”
“别别别,我可沒她這位师姐我师父就我一徒弟。還有你记清楚,姓刘的顶多算我师伯,虽然我连這個都不想认。”蒋锵锵边洗梨边道,“其实,何仙姑這样挺好。我不想沾刘德海的光,更不想欠刘家的人情。”
三秀神情一肃,瞬间明白了這句话背后的深意。
忆起五年前那桩血案,三秀恨不得把刚才那番话全收回来。亏得她们這么多年的交情,竟把這個关键给忽略了。
三秀心下一软,上前紧紧抱住蒋锵锵“好,咱不指望旁人,你還有我呢”
一对好姐妹相视而笑。
不同于三秀的喋喋不休,张德安则是发起了蔫脾气。自从知道了這件事,他就阴沉着脸,一個人举着烟袋锅子闷头搞绝食,把全家都吓得不轻。
穆氏平日裡咋咋呼呼,到這时候却对丈夫束手无策,只能把儿子推到前头当救兵。以栓子在张德安心裡的份量,一向战无不败,這回却不大见效。
蒋锵锵情知解铃還须系铃人,亲手做了一碗芝麻酱凉扮茄泥,毕恭毕敬端上桌,耷拉着脑袋做检讨。
她嘴笨,事先打了两遍腹稿。然而洋洋洒洒說完,师父却依旧沒有半点动静。
蒋锵锵见师父如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嗽嗽嗓子企图继续深挖思想根源时,不妨对方却突然开了口,要她回屋睡觉。
呃,這才几点
蒋锵锵不敢违逆,乖乖回屋撂平。
她這阵子为栓子的病担心受累,躺下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蒋锵锵不知道的是,仅仅一屏之隔的师父、师娘却为了她的事整整商量了半宿,并做出了個足以影响她一生的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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