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当真是一场大戏 作者:未知 不管在谁看来,花府的事也不過就是一桩家事,女儿犯了错,受到了父亲的惩罚,仅此而已,但花荣跟叶丽棠甚至花锦蓝都忘记了,花锦程不仅仅是花家的人。 “乐公子。”花荣双手抱拳。 “不敢,您直接喊我一声无忧便可。” 乐无忧右手虚握放在腹前,左手放在身后,微微弯腰便算是行了礼,“韩爷爷担心锦程身体,所以便差我過来看看,冒昧打扰,請花老爷不要见怪。” “哪裡,韩老能惦记锦儿,是锦儿的福分。”花荣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花老爷知道锦程福分不薄就好。”乐无忧直起身体,眸光清冷,“你方才說,上次锦程落水,是她模仿夫人的声音說出的那句话,对嗎?”略微拉长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味道。 那婢女微微一愣,一抹恐慌慢慢的浮上了心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花锦蓝一眼。 “乐公子,這有什么不妥嗎?”花锦蓝疑惑的问道,好似沒有看到那婢女的神色一般,“虽然我也不相信姐姐会做出那种事,可母亲也绝对不会說出那种话,可姐姐又……”她咬着唇,一脸的纠结为难。 “花锦程能模仿别人的声音,我們大家都知道,她甚至還亲自在我們面前展现過,這件事情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乐公子這样說,难不成也认为我叶丽棠是那种表裡不一,逼迫养女的恶毒妇人嗎?” 叶丽棠眸色冷然,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夫人是何人,只有夫人自己清楚,无忧只是外人,也只是替锦程說一句公道话,夫人何必如何咄咄逼人呢?”乐无忧直身而立,轻轻的一瞥便好似含着数千尖细的针,让叶丽棠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份压人的气势也倏地散了几分。 花锦蓝的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她缓步上前,看似不经意的挡在了叶丽棠的身前,面带歉然,“乐公子莫要生气,只是母亲那些日子受了太多的委屈与冤枉,所以听乐公子這样說才会想歪,情绪难免会激动些,锦蓝代母亲给……” “无忧,你去看看小锦程,我总觉得她情况有些不太对。” 花锦蓝欠身,而要道歉的对象却是被人扯到了旁边,她面色一变,隐隐有些尴尬,也有些愤怒。 乐无忧本来觉得江恩重這种做法十分无礼,本想训斥,但听到他說花锦程情况有异之后,立刻神色一凛,也便顾不得什么有礼无礼了,“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已经瞧好了嗎?沒有了那位公子在,锦程若是病发,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丧命了啊。” 乐无忧语气急促,他反抓住了江恩重的手腕,“李公子,請您屈尊在门外守着,务必不让任何人进来。” 话音還未完全落下,打开的房门便砰的一声被甩上,再次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李烈缓步迈上了台阶,垂手而立,尤若一根标枪直挺挺的杵在那裡,亦如一把拔出五寸的宝剑,锋芒喷吐,煞气逼人。 叶丽棠咬着唇,手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她不动身色的扫了花锦蓝一眼,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扯着她的衣袖。 花锦蓝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然后摊开她的手掌在她手心写了一個‘不’字。 叶丽棠不甘心,眉头紧皱,脸部的肌肉紧绷着,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林端月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往前走了两步,“李公子。” “二夫人。”李烈微微颔首,却并沒有退让的打算。 “李公子跟锦儿认识很长時間了嗎?”林端月轻声问道,好像就是在闲话家常。 “不算长,也是我這次来才认识的。”李烈浅笑,“锦程跟我提過二夫人,說二夫人时常照顾她,待她如亲母一般。” “锦儿這丫头,你对她一点好,她就能千百倍的放大。”林端月哑然失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怜惜,但是心疼,“老天对她不公啊,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走出来,如今又要走一趟了。” “无忧进去也应该只是看锦程的隐疾,江恩重医术不错,他說此时已无大碍,那便就是无碍了。”李烈宽慰道,“小六跟梨儿是尽心尽力的人,有他们伺候着,二夫人可以放心,至少生活上,是沒人能害的了她的。” “生活上害她?此话何意?”林端月拧起了眉头。 “李公子可是知道些什么?”花荣大步上前,急声问了一句。 “我跟江恩重也算是旧识,一日跟他一起喝酒的时候,偶然听他提起。锦程的体内有一种慢性毒,這种毒平日裡不显山不露水,就算是宫中御医来了,也未免会诊断的出来。但数十年如一日,长期服用,日积月累,若那下毒之人无心害她,那么自然会平安终老,若是有心,過了十八岁便随时都会暴毙。”李烈声调平缓。 花荣脑袋一蒙,眼前也是突然一黑,恐惧像是刺骨的寒气一般渗透进了四肢百骸,他的双眸之中一片呆滞,咚咚咚的后退了几步,“不,不会的,锦儿她,只是身体不好……” 花荣脚下不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坐在了地上,他扯了扯嘴角,“锦儿只是身体不好啊,她說……无碍,她說,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她說,她……” 花荣的唇动着,却是一句话都說不出来了,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沾湿了他的衣服,也同时让他的心被愧疚以及悔恨填满。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泪珠滚落,“我這么多年究竟做了什么啊!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锦儿!” 他握紧了拳头,仰头惨嚎,声声泣泪。 “我的锦儿,是爹爹糊涂啊!是爹糊涂啊!” 啪啪—— 两個响亮的耳光让花荣的脸庞上瞬间就浮现了两個清晰的巴掌印,“是我糊涂啊,锦儿!” 他想到了在屋子裡他的女儿那副平淡的模样,倔强、清冷、高傲,他以为她是不能辩解,以为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但他当时却独独忽略了自己女儿眼中的那抹悲痛跟灰败。 不是不解释,不是不想哭诉,是……她死心了啊,死心了,還去哭诉什么?還去喊什么冤枉? “爹,你這是在做什么啊!” 花锦蓝朝着他扑了過去,跪在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痛声哭道,“您要是气,要是怨,要是恨,就都朝着女儿来了,都是女儿不好,如果不是女儿在爹爹面前多嘴,爹爹又怎么会罚姐姐,然后置姐姐于這种地步!” “老爷。” 叶丽棠也随之跪在了他身边,“是我沒有照顾好锦程,我沒有想到有人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她用锦帕掩住了口鼻,失声哭泣。 “大哥,這跟你沒关系,锦程那丫头什么都不說……也什么都不解释,根本怪不得大哥。”花元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头。 林端月冷眼瞧着這些人做戏,脸上的冷笑越发的浓郁了起来,“李公子,可否让我进去看看锦儿?我瞧着這些大戏觉得恶心!” 花锦蓝跟叶丽棠的哭声都是一滞,花荣面色呆滞,毫无反应。 “端月,不得无礼!”花元不悦,拧眉呵斥了一声。 “无礼?”林端月斜眸瞅了他一眼,然后便呵呵笑了起来,她的目光掠過了花元,扫了众人一眼,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两個人,轻声道,“三弟跟弟妹也来了啊。” “二嫂。” 花宁跟顾芳华齐齐的唤了一声。 “正好大家都在,那我也便借着锦儿的光說個事儿。”她轻轻甩了甩锦帕,嘴角的笑容浅浅漾开,“花元,你外面养着的女人,我同意让你娶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