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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樱

作者:槐故
季樱递出手帕的一瞬,便有些后悔,贝齿轻咬下唇。

  她和他也不熟,要這么多管闲事做什么…

  葱白指尖悬在空中一瞬,有了退回去的意思。但不等她动作,帕子那端便被捏住。

  傅景深配合得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抽過手帕,握在手掌间,嗓音玉质般清冽,却带着天生的冷感。

  “多谢。”

  季樱颔首,往楼梯边靠了些,示意他先行。

  傅景深站在高处,看不见她表情,只能看见她露出的一节雪白细颈。他敛眸,抬步离开,才走出几步,听见背后传来晏航的嗓音:“好久不见啊,老板娘。”

  他当即回头,一眼便看见晏航笑得殷勤的脸。

  虽然早已记不清眼前男人是谁,季樱還是客套淡笑:“好久不见。”

  晏航被她這笑晃得移不开眼,循着季樱的动作重回楼上,哪裡還顾得上视区盲点处的傅景深。

  傅景深在原地停顿几秒,无声下楼。

  出了茶楼,不知何时,来时倾盆的雨已经停歇。

  似乎她来了,雨真的便停了。

  傅景深拿起方帕,低头看了眼,眸色微动,拇指不自觉轻轻摩挲了下手帕角――

  那裡绣着一朵小巧的粉色樱花。

  “尝尝。”季樱眼尾含笑,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杯中,置于陈榆面前。

  季樱煮茶手艺一绝,平时少有人能品尝。陈榆低头嗦饮一口,眼睛登时亮起,“好香!”

  “店长,你手艺太好了。”

  季樱弯唇,“是茶好。”玉白手指握住瓷杯,竟是比杯子都白三分,她张唇品了口茶,朝陈榆轻眨一下眼,“祁门红茶。”

  陈榆直勾勾看着季樱的动作。哪怕看了這么久了,她依旧移不开视线。

  季樱无疑是個美人。不仅在外表,更在举手投足的风情。陈榆甚至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男人能配上她。

  “店长,你今天好美!怪不得刚刚那個姓晏的眼睛都移不开。”陈榆啧啧一声:“好在三言两语就被店长打发了。”

  季樱葱指轻点陈榆额头,“我昨天不美?”

  陈榆被撩得耳尖都红了,“美,每天都美,姓晏的那种一看就花心的大少爷,配不上店长。”

  虽然季樱平时少有露面,但多的是类似晏航這样的大少爷时常光顾,为的就是能一睹美人芳容,只不過多是落空罢了。

  季樱笑而不语。

  “要說配得上店长的…”陈榆眼珠一转,竖起一根小手指:“今天楼梯上那個,论长相,勉强配得上一丢丢。”

  “就一丢丢。”

  季樱心想傅景深的长相,确实能勾人。

  說到這,陈榆八卦起来:“话說,店长是不是认识那位啊?”她可从沒见過季樱会主动和客人搭话。

  季樱握住瓷杯的指尖一顿,“认识。”默了默答:“但不熟。”

  “噢~”陈榆有些失望。

  下一秒,季樱面不改色地饮了一口茶:“也就从小定亲的关系吧。”

  “哦…嗷?!”陈榆差点连茶杯都打翻了,“定…定亲?”

  “店长你都定亲了?!”

  季樱微笑:“嗯。”

  陈榆顿时悲从中来。为什么這样的仙女已经定亲了!還有,都定亲了臭男人還敢和仙女不熟!還要仙女主动递手帕!怎么不被茶水淋死!

  “好了。”季樱撑头,笑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陈榆,“打住别想啦。”

  陈榆撅了噘嘴。

  话回到正题。

  “既然王兴不诚,我們也无需客气,多的是可以合作的茶商。”季樱眸中笑意淡淡,“近日我会亲自去一趟徽州。”

  陈榆:“你要亲自去?”

  季樱思衬了会,苦笑:“但愿我家能放我出去。”

  陈榆知道季樱家裡管得极严,并不赞成她开這家雨霖铃,故而大多时候都是她打理店裡。也时常会想,到底什么样的家庭,能生出季樱這样玉做的美人。

  這不說话间,季樱的手机屏幕便亮起。季樱接起电话,便听见于婉清便委婉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就回来了。”季樱答。

  接完电话,季樱无奈朝陈榆略微颔首,后者耸耸肩表示理解。

  出了茶楼,季樱站在檐下。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带着些风。伞柄還有之前的雨水,季樱手放进包裡,摸索了半天,才想起唯一的手帕已经送了出去。

  正愣神间,耳畔传来一道腼腆的男声,“…你好。”

  季樱抬眼,看见一個脖颈上挂了摄像机的年轻男生。

  对上视线的一瞬,男声清隽俊俏的面容瞬间红成一片,他快速移开视线:“很,很冒昧打扰你,我叫肖杨。”

  “你好。”

  能看出对方并沒有恶意,季樱温声回应。

  “是這样的。”肖杨局促地捧着相机,“今天早上我在西街采风,无意间拍到了你。”他低下头,声如蚊讷:“你愿意要這几张照片嗎?我发给你。”

  话毕,他又迅速改口:“我不是来搭讪的,我,我真的是把照片…”

  “好。”眼看着他话都快說不出了,季樱眼尾含笑地答应。肖杨慌忙从包中找手机,“是加…加微信嗎?”

  季樱:“你要是喜歡也行。”

  肖杨:“……”

  季樱给了他微信。她有两個号,一個工作,一個私人。工作号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等待间,司机叔叔已经将轿车泊在路边。

  肖杨长话短說:“照片处理完,我就发给季小姐。”

  季樱已经拉开车门,闻言莞尔:“多谢。”

  轿车扬长而去,肖杨站在原地,清俊的面庞怔愣着,久久未能回神。

  晏航到达会所时,晚了一刻钟。

  推开沉木做的包厢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香烟味,混杂着高级会所的香水味。牌桌边坐了不少人,除了傅景深,另两人身侧各自围坐着女伴。

  “才来呢?”坐在包间内侧,口中咬着根烟的男人名江盛,朝对面坐着的傅景深抬了抬下巴:“来這么晚,你比三哥還忙?”

  坐在江盛侧首的许洲侧头示意身侧的女伴给他点烟:“指不定从美人的温柔乡回来,魂都沒收呢。”

  江盛挑了下眉:“美人?哪個美人?”顿了顿,嘲笑:“雨霖铃那個见不着面的老板娘?”

  一旁始终未曾出声的傅景深略略抬眼,淡淡睨向臊眉耷眼地坐着的晏航。

  晏航手法娴熟地洗着牌,把扑克往桌上用力一拍,示意他们抓牌。

  许洲笑得吊儿郎当,伸手摸了张牌:“哟,這是還沒见着啊?”

  “少废话。”晏航正愁一肚子火沒处撒,“看牌。”

  江盛唏嘘着摇摇头:“真沒见着啊。”

  听出二人口中的嘲笑,晏航气笑了,“谁說沒见着?今儿還真给我见着了。”边說边出牌,看见一溜的虾兵小将,一口气差点沒上来。

  江盛狐疑:“是嗎?”

  “真的!”晏航朝傅景深的方向抬起下巴:“三哥也在呢,你们问他。”

  许洲兴致顿起:“三哥一去就见着了?艳福不浅啊。”

  江盛看向傅景深,问:“所以,让我們晏大少魂牵梦萦的美人,到底什么样啊?”

  半晌,沒听到回答。几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不约而同朝傅景深看去。

  做了這么多年兄弟,谁不知道傅景深冷心冷肺,偏偏最有艳福,从小就订了一桩人人惊羡的婚事,对象正是京北季家那位颇负盛名的美人儿季樱。

  只可惜季樱低调至极,季家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這些年出席宴会的次数少得一只手数的過来。

  但這鲜少的几次露面,则是将季樱捧上了神坛,传出個洛神下凡的夸张称号。

  便是江盛和许洲,上一次见季樱還是多年以前。更别說高中才从沪城转回本家的晏航,傅景深這位天仙儿似的未婚妻像是活在传說裡。

  处在三人目光下的傅景深,表情淡漠,长指摩挲着手裡的牌,“有人要嗎?”

  几人還沒反应過来,傅景深便抛下手中剩余的所有牌:“不要我出了。”

  ……

  “靠!”晏航盯着傅景深扔下的一把牌,惊道:“同花顺!還全是桃心的!我的桃花运都被三哥抽走了吧。”

  江盛和许洲扔下牌,把桌边的筹码推過去。

  “完了,今天又得输得底朝天。”

  傅景深面不改色地收下几十万的筹码。

  這一打岔,刚刚的话题不易察觉地被揭了過去。江、许二人沒忘记打趣晏航:“可不是在美人那吃了闭门羹了吧?”

  话直直戳到晏航心坎,他恼羞成怒:“行了!不說话沒人把你们当哑巴。”

  說话间,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不该啊。”许洲弹了弹烟灰,嘲弄:“咱们晏大少什么时候失手過?”

  晏航听得烦,“她不是一般女人。”

  今天在茶楼,任凭晏航怎么献殷勤,佳人始终不接茬,疏离又客气。最后怕太過唐突惹人烦,晏航悻悻离开。

  晏航:“是我的女神。”

  “噗嗤。”

  江盛笑得快岔气了,许洲则是受不了地摇头。

  傅景深则朝晏航投去静默的一眼,然后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方手帕,当着晏航的面,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盛笑完,指尖轻点桌面:“這么喜歡,查查人家裡什么背景,对症下药。”

  “她缺什么你就给什么,我就不信有女人不动心。”许洲补充。

  在他们,的确是這样。晏航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追女人不過是探囊取物。

  听罢,傅景深抬起高挺眉骨,說话语调带着天生的冷感:“你们就沒想過,她已经定亲了嗎?”

  许洲散漫地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道:“定亲又怎么样?抢過来便是。”

  话說完,许洲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视线,抬头望去时,傅景深面色平静,似乎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晏航则是哀愁地看傅景深,像是望着主心骨般:“那三哥,你說该怎么办呢?”

  傅景深指腹轻轻摩挲手帕的粉色樱花,抬眼看向晏航,突然轻轻笑了声,嗓音清冽。

  “收拾收拾。”

  晏航:“啊?”

  “然后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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