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晓五河各方谋算 点鱼龙庙堂江湖
张明卿如此淡定倒不是他城府有多深,纯粹是因为這些与他无关罢了。蚂蚁间的械斗,人类瞧见了只会觉得津津有味。对于旁人来讲的血腥之景,他只能說多接触几次腐尸就好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多时云沁推开门款款走来,将一张還带着血的股契放在桌子上推至了张明卿的面前,
“小卿爷久等了。”
张明卿打眼一撇,“這不对吧?咱们不是說好的一成半干股嗎?”
眼前的股契之上,赫然写着三成干股!不仅如此,還并非是那一條航道的,而是整個漕帮的!
整個漕帮的三成干股给他,再刨除掉人吃马嚼船只损耗,漕帮還能剩下几個钱?怕不是养活這么多伙计都够点呛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這银子拿着恐怕是会烫手啊!
“小卿爷......”
面对云沁的客气话,张明卿不为所动,選擇文明观球。說着說着,就连云沁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子,倒了两杯酒。
其是一饮而尽,那溢出的酒水是晶莹剔透。张明卿把玩着酒杯,静待下文。
“不满您說,漕帮這样算是剩不下几個钱,但能换来這几條河的航运,就是值得的!”
垄断!略一琢磨,张明卿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古以来,若论什么生意最赚钱,那无疑就是垄断!
漕帮若是垄断了漕运,那么确实会大有钱赚。可這垄断尤其是那么容易的?垄断之举乃是利一人而害万民,民乱之根本也。历朝历代,都无不对民间垄断行为严加打击。
云沁顿了一下,又继续說道,“眼下乱局将起,這津门八府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嘶~好大的野心!听见這话,他也无心观球了,紧盯着云沁那张傲气的面庞。
“赌输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押您,不见得会输。不押您,我漕帮不赌也会输!”
“哦?”
云沁的又是饮下一杯酒凑到他的近前,炽热夹杂着酒香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脸上,只闻得轻轻的两個字,“不详~”
月上柳梢头
张明卿谢绝了漕帮留宿的提议带着无名往回走。
侯家后依旧是热闹非凡,门前花枝招展迎客的不仅有着绝美的姑娘,還有不少人见犹怜的小相公。
不远处便站着两位,一個像女娃,另一個也像女娃。
虽說這龙阳之好源于战国,魏晋至隋唐逐步在文人士子之间成为一件雅事。可若說开了先河单独成院也是這大华才有的。
大华开国太祖曾發佈诏令:“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之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
后帝裁汰官妓,禁令更加严格,无论官员或读书士子,凡有宿娼的,或稍有邪行,轻则贬谪,重则加以褫革,永不录用。
然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京中官员一合计,宿娼不行,那我养這怜人相公总归你管不着吧?
上有所好,就這么的狎优之风是彻底席卷了大华。连带着街市上的蜂蜜都涨了不止一番。
庙堂衣冠禽兽尽是如此,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得這天下世道了。
张明卿沒想到的是,他手裡這小小的几條河,竟莫名其妙成了各方博弈的中心。而且漕帮也不是他原本认为就是個类似于后世的黑涩会性质组织的暴力团体。
自南北乱世之时,漕帮的雏形便已经形成了。直至后来大运河贯通,社会稳定漕帮正式成立,竟也有着数千年了。
虽說外围子弟一直再换,但這暗中的统领却是沒变。其不善厮杀,只守着水运吃饭,但是躲過了不少浩劫流传至今。
一些隐秘倒是遗留了下来只言片语。
那是一個动乱的时代。胡狼屠戮,妖魔横生,不详暗操戏人间,取中原血食。阴门八行,儒道二教,三千墨者,无数有志之士揭竿而起,死战中原喋血长城才换取来一线生机。
至此不详渐渐沦为传說,而各派能人异士也多数隐匿,不涉红尘。
那是自战国古秦之后惨烈的一战,也是彻底消亡的一战。
但现如今国运势微,不详再现。有大儒出世,欲扶大厦于将倾,与妖人不详斗上一斗!
国运之龙再弱,仍是一国气运所化,庇佑皇城寻常不详难以入内,双方便盯上了這扼守京城门户的津海。
漕运便是重中之重,京中粮食有七成,都需通過津海转运入京。可以說谁抢到了這五條航道,谁就能拿捏住京城几十万百姓的命门。
漕帮也正是看中如此乱局,想要分一杯羹,趁势而起!
脑仁疼......张明卿回头撇了一眼无名,還是卖刀简单,有嘴就行了。
根据云沁所言,现在津海城有着不下三股势力。一股是文官集团;一股是大儒的,以六扇门、锦衣卫为代表。皇城司和三厂的人马则代表着皇家。還有不详暗藏其中。
云沁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不详与文官集团姑且可以算是一伙,而大儒与皇家在這件事上姑且可以算是一伙。
再加上漕帮和一些各为其主的江湖门派,得,還真是鱼龙混杂!
不详要堵死航道控制粮食,而皇家和六扇门要保护航道维持住粮食,双方已知的高手居然五五开。
還他喵真是個优秀的匹配机制。
面对這個烂摊子,张明卿谁都不想帮,還是那句话,动他這几條河的都不是好人!
不過那张带血的股契他倒是收下了,因为漕帮压根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只是维持好河道的通畅就行,這本就是他们捞尸队的职责。
对于漕帮的小九九他心中也是门清,不過跟他做生意,就要做好了连人带骨头一起被吞下去的准备。
龙這种生物,向来狂妄贪婪。不涉纷争,只不過是不屑于罢了。若真是将其惹急了,那么一口吞下河中所有的鱼虾也不是不可能。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若是蛰伏在這河裡的,本就是一條真龙呢?這一点怕是那一方都沒有想到。
說是鱼龙混杂,但這河中除了一條真龙之外,尽是鱼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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