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患得患失
骆飞和关新民到底谈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骆飞在关新民房间呆了很久的事情,乔梁当晚就知道了,吕倩在宾馆负责安保,她看到了,告诉了乔梁。
第二天早上,送走关新民一行,安哲回到办公室,乔梁跟进去,接着把此事告诉了安哲。
安哲听了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时不语。
看着安哲沉默的背影,想着之前自己对此次黄原各位大佬来三江活动突然增加的安排的揣测,想着這几天关新民在江州视察的過程,乔梁在感到迷惘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這时办公室内勤送来了今天的报纸,乔梁接過报纸放在茶几上,又看了一眼安哲,他继续背对自己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在這样的时候,乔梁不想离开,就坐下,随手拿起今天的江东日报看起来。
随即乔梁看到了报纸头版头條关新民在江州活动的报道,报道图文并茂,內容很详尽,裡面不乏对骆飞的夸赞之词,同时還有配发的一篇评论,评论的作者是叶心仪。
关新民刚离开江州,這报道就出来了,显然,這是昨晚叶心仪安排记者写好连夜传到报社去的,评论也是叶心仪加班赶出来的。
看着這报道和评论,又看看安哲沉默的背影,乔梁心裡突然有些恼火,接着起身出来,到了走廊,摸出手机就给叶心仪打电话。
叶心仪此时正跟着关新民在回黄原的路上,刚到服务区下车,准备休息一会。
接到乔梁的电话,叶心仪還沒来得及說话,乔梁就火气十足道:“叶心仪,你可真行啊。”
“怎么了?”听乔梁這口气,听乔梁直呼自己名字,叶心仪有些莫名。
“我刚看了江东日报今天的报纸,又是头版头條,又是评论,你可真能干,报道地可真详细,把那人夸地像朵花!”乔梁话裡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听乔梁這口气,叶心仪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些窝火,走到一边道:“這個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那么写嗎?稿子是通稿,上面要求必须這么写,昨晚我修改补充了三遍才通過,那评论也是点名要我写的,我敢不好好写?”
乔梁一怔:“上面是谁?谁点名要你写评论的?”
“你是傻子嗎?问我這么愚蠢的問題。”叶心仪沒好气道。
乔梁眨眨眼,接着明白了,以关新民的身份,他如此重视关注這個,显然是不多见的,這似乎意味着什么。
“那好吧,我不该冲你发火。”乔梁道。
叶心仪沉默片刻:“他看到报纸了?”
乔梁知道叶心仪說的“他”指的是安哲,道:“暂时還沒有,我先看到的。”
“那他现在在干嘛?”
“正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外面沉思。”
叶心仪又沉默片刻:“不知道他看到报纸,心裡会怎么想,会不会对我有什么……”
听叶心仪的口气微微有些不安,乔梁知道,作为安哲很看重的人,叶心仪是极不愿意让安哲对自己有什么看法的。
乔梁想了下:“他心裡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
乔梁這么一說,叶心仪又有些担心:“那你帮我好好留意着,有什么动向及时和我說。”
“好吧。”乔梁接着挂了电话,又回到安哲办公室。
安哲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手裡拿着江东日报看,看地很认真。
乔梁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看着安哲的神情,捕捉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一会安哲放下报纸,自言自语道:“嗯,报道很详细,不错,尤其叶心仪那评论,写的很有深度。”
乔梁眨眨眼:“真心话?”
“废话。”安哲干脆道。
乔梁轻轻呼了口气,看安哲這口气,他不像是說反话。
乔梁接着道:“你难道沒感觉出這报道和评论……”
“怎么了?”安哲看着乔梁,“你对叶心仪搞的报道和评论不满意?”
“不是满意不满意的問題,我是觉得似乎有些過度,有些夸张。”乔梁道。
“過度?夸张?這裡面的报道难道不是事实嗎?這评论的观点难道不正确?”安哲道。
“是事实,也正确,但我還是感觉有些不大对头。”乔梁挠挠头皮。
安哲看着乔梁沉默片刻:“你刚才在走廊裡是不是给叶心仪打电话的?”
“是。”乔梁点点头。
“为什么给她打电话?”安哲道。
乔梁想了下,接着把和叶心仪打电话的內容告诉了安哲。
安哲听完摇摇头:“小乔,你這么做可就是错了,叶心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弄稿子,她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完成上面交办的任务,站在她的角度,她這么做完全正确的,你有什么理由去责问她?我当然对她也是完全理解的……”
听安哲這么說,乔梁放心了,但還是有些心神不宁。
看乔梁這样,安哲把身体往沙发背上一靠,微微一笑:“小乔,你似乎有些患得患失。”
乔梁不由点点头,皱眉道:“我不想這样,可是……”
安哲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我想和你說,有些事,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即使我在江州是這位置,也同样如此。既如此,又何必患得患失呢?只要心中坦荡,只要问心无悔,按部就班做自己该做的事就是。”
乔梁此时觉得,安哲现在如此說,似乎是在开导安慰自己,但他内心一定未必是完全這么想的,似乎是不想因为他内心想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心情和状态。
乔梁此时想替安哲分忧,但却无从下手,脑子裡一片茫然。
安哲接着道:“這报道一出来,后面江州会很快热闹起来。”
“怎么热闹?”乔梁一时不解。
安哲淡淡笑了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乔梁眨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有些模糊。
接着安哲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批阅文件,乔梁关上门出来。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接着就给叶心仪打了电话,把安哲的话告诉了叶心仪,叶心仪听了放心了,道:“我就知道他是宽容大度的人,不会那么想。”
“现在你說這话,刚才怎么還让我替你留意着?”乔梁道。
“這個……”叶心仪顿了下,“谁让你說不能确定呢,你那么一說,我心裡又似乎有些沒底,毕竟我不如你了解他。”
乔梁哼了一声。
“你哼啥?”叶心仪道。
“我愿意,你管呢。”乔梁又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上天。”
“我就上天。”
叶心仪不由笑起来:“你這头倔驴。”
“我就倔。”
叶心仪又笑:“好了,不和你闲扯了,我們正在服务区,马上要出发了。”
乔梁這才想起关新民他们這会還沒到黄原,不由觉得自己给叶心仪打电话有些冒失,這幸亏是在服务区,如果在车上,叶心仪是无法和自己說什么的。
“好了,走吧,一路平安。”乔梁道。
“谢谢,你也多保重。”叶心仪挂了电话。
乔梁收起手机,点燃一支烟,站到窗口看着外面,虽然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但外面的天空還是有些阴霾。
乔梁思忖着,从今天這报道的內容和方式,以及关新民此次来江州的表现看,似乎蕴含着什么风向,只是自己目前无法知晓這风向意味着什么。
乔梁敏感意识到,安哲也觉察到了這极其隐晦的风向,只是不知他有沒有知晓這风向裡意味的东西。
一阵略带凉意的秋风吹来,乔梁的身体不由轻轻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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