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后来又去天台倚着栏杆抽了根烟,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凌晨四点,再過一会儿天就亮了。
一根烟吸尽,陆上锦忽然一脚踢翻了天台的小圆桌,用力踩断雕刻波浪的桌脚,低低骂了一声“操”。
他脱力般坐了下来,靠在雕栏上,背靠整片星空。
为什么会這么烦躁。
這栋房子的负荷平衡故障了嗎,少了一個人为什么会他妈的那么冷。
這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是和言逸分手后的一段日子。
所以言逸跑回来信誓旦旦要做這座别墅的执事时,陆上锦沒有拒绝。
当热恋的荷尔蒙渐渐降温成一杯寡淡的白开水,似乎想要挽回已经熄灭的感情,却再提不起当年的兴致。
他只会自私地把言逸留在身边,当作花园裡一盆装点庭院的绿萝,习以为常地看到他,又肆无忌惮对他视而不见。
他回了卧室,把薄被和浴袍混乱地扫到地上,摸出手机,一只手不由自主扶着颈后的腺体,另一只手在通讯录裡不停地下划。
跟他有過联系的ega们大多沒有名字,只有诸如1、2、3类似的序号,陆上锦把通讯录划到了底,也沒有一個序号能让他选中。
他选一個删一個,到最后把通讯录都删得差不多了,仍旧找不出想要的。
等他清醒過来,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拨了言逸的号码。
陆上锦有些狼狈地坐在地毯上,等着电话裡的等待音一声一声過去。
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年過去,他才知道原来等一個人接电话是這样的感觉,說不出是期待還是烦躁,或许二者都有,或许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缺失,而他却寻找不回。
等待音响到第六声时,对方接听了。
“什么事?”言逸的声音很清醒,似乎還沒睡。
陆上锦松了口气,那种被蚂蚁爬满心脏的烦躁感褪去了一半,扬起唇角微笑說:
“我睡不着。”
言逸诧异地啊了一声,他走到洗手间裡,背靠着门听這位半夜失眠的大少爷任性的发言。
“還沒睡。”听筒過滤不掉言逸嗓音裡的温柔,“刚刚,生气了嗎?”
陆上锦坦然靠在床边,舒展的长腿交叠在地毯上:“沒生气。”
但是不爽。
言逸:“我……听你嗓子哑,少抽烟。”
陆上锦随手把叼在嘴裡刚点燃的烟按在烟灰缸裡掐灭,轻松道:“沒抽,只是天气太干。你不在床上?你在哪儿。”
言逸抱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在酒吧大堂的洗手间裡,夏镜天就在吧台边。
陆上锦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忽然直起身子:“你身边有别的alpha?”
言逸叹了口气:“你快点睡吧,我明天還要上班。”
陆上锦之前被打断视频电话的火气忽然窜上来:“我问你是不是身边有别人。”
言逸被震慑到了:“你别這么大声。”
“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别和别人搞到一块儿。”陆上锦的声调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抬高,他紧紧按着后颈的腺体,攥着手机就像要把电话裡的小兔子给捏死。
“什么叫搞到一块?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言逸心裡有股不忿的情绪被陆上锦带了出来,他刚刚才靠意志力挣开一個alpha的手,换了陆上锦,他会推开送到怀裡的ega嗎?
“你可以试试。”陆上锦先松了口,但仍旧不愿在跟言逸的对话裡落下风,放了狠话,“我不弄你,我弄他。”
就像自己家的瓷器不能沾上外人的指纹一样,陆上锦无法忍受言逸染上别的alpha的味道。
放任言逸在一個哈士奇alpha的店裡打工,只是下意识觉得那只哈士奇对自己沒任何威胁罢了,级别低,长相平平无奇,也沒什么出众的能力。
“是那條狗围着你转?”陆上锦刻薄道,“明天我派人過去把那條街买下来,你想在哪家店就在哪家店。”
当然,如果被他猜对了,街上還会多出现一條死狗。
“我老板早就睡了。你总是這样。”言逸的声音变得疲惫失望,“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去睡了。”
陆上锦的态度又软化下来:“沒有就行。我過几天去找你。”
停了大概十多秒,两人谁都沒挂断,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又找不出别的话题。
陆上锦烦躁地按了挂断,到洗手间裡用凉水冲了一把脸。
然后从镜子后的医疗箱裡抽出两支发情抑制剂,咬开封口,扎进了后颈的腺体。
他双手撑着水池,镜子裡自己的眼睛爬满了血丝,下巴的胡茬也沒仔细刮净,這几天他過得像本儿大纲,生活裡的细节都被丢到了脑袋后边。
深呼吸三次,陆上锦闭了闭眼睛,苦涩地笑了笑。
小妖精。
好些年沒注射過抑制剂了,忘了這种麻木微痛的滋味,多少有些不适,
收拾医疗箱时发现角落裡還有一卷沒开封的抑制剂针管,每一管都贴着一张胡萝卜形状的可爱便签纸来仔细区分。
陆上锦拿了一管看了看,注射器针身印着药品名“高浓度抑制剂”,适用于a3腺体、变异强化腺体、长期注射抑制剂产生抗性的腺体。注意:静脉注射,不可直接注入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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