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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遊行的人見他停下,便跟上來問他,可話還沒出口,便被他擡手將話給堵了回去,秦柏宜淡淡道:“不急。”
趙沅清挑了幾隻花後,便從荷包裏摸出銀子,遞給那小攤主,作勢要走。
可剛一動腳,便見迎面走來一人,那人是這京中有名的紈絝,好色又浪蕩,正是頭一位要討趙沅清做平妻的人,也是趙沅清頭一個帶着小廝和婢女,抄着傢伙將媒人做媒轟出的人。
這人極愛面子,心裏記恨着趙沅清,卻因着不敢得罪趙太尉,便憋屈的好苦。
這次外出,倒是恰巧遇到了趙沅清,他當即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趙沅清的去路。
趙沅清只覺得一雙上頭鑲滿了珠寶的靴子停在眼前,視線從下往上看,連那腰間佩戴的香囊都花花綠綠,綴了三五個,瞧着風騷又招搖。
最後,趙沅清的視線才落到那人臉上。
她自然是認得這人,所以也沒擺什麼好臉色,她甚至懶得理他,直接提着花籃繞過了他,將其視爲空氣。
這公子來就是要找茬博回面子的,瞧見趙沅清這般待他自然不依,又即刻上前邁了一步,再次擋住了趙沅清的去路,從腔中嗤出一聲笑:“趙姑娘要去哪裏?”
趙沅清被他擋了兩回,已經不耐煩了,她擰着眉頭,語氣十分不善,“公子若是用不着這雙好看的眼睛,何不挖了喂狗?前方就是趙府,我自然是要回家,難不成公子見我採了花,以爲我是要去給誰上墳麼?”
她向來說話難聽,更與其他女子不同,潑辣無比,即便是在外頭,也從不加掩飾。
這公子被她的噎的不輕,愣了半晌,這才緩過來神,待他將話這麼一細品,當即便翻了臉,擡手作勢要去抓趙沅清,“好你個婆娘,膽敢罵爺?!”
趙沅清原本就同他保持着距離,自然也不讓他碰到自己,瞧見這人發了瘋似的想要推搡自己,便直接翻了個白眼,拿着手中的花籃毫不客氣的砸向了男人。
男人被砸的突然,他浪蕩慣了,瞧見的女人也都軟的一塌糊塗,哪裏遇到過這般二話不說就上頭打人的潑婦。
可趙沅清卻不給他機會,拿着那花籃朝着他砸了好幾下,這才鬆了手,而後她又快速的捋了捋袖子,露出一截皓腕。
轉身抓過小攤上壓着攤布的長木,捏着一端高高舉起,朝着男人的門面上重重落下。
男人被打的擡手去擋,絲毫沒了儀態,就要衝上前對着趙沅清動手,但他與趙沅清距離尚遠,還沒擡腳,卻被身後的小廝拉住了。
那小廝到底是個清醒的,不停地囑咐他,“爺,爺,息怒,息怒啊!這可是趙太尉家的千金,可不敢動手啊!”
那公子氣的險些要厥過去,可到底還是沒有失去理智,他自是知道趙沅清的確是動不得,況且這還是個女人,他雖說浪蕩紈絝,可也知道,男人生來就不該打女人。
他方纔那般張牙舞爪的,其實是知道身後的小廝會攔着他,自己又抹不開面子,只當是尋個臺階下罷了。
那小廝猶如八爪魚似的纏着他,生怕他真的昏了頭,他乾脆也裝腔作勢了一會兒。
而後才轉身朝着身後的小廝踹了一腳,嘴裏罵罵咧咧道:“沒用的東西!只知道攔着老子!他孃的是老子被打!不是老子打別人!”
說罷,他又覺得不解氣,又將他踹遠了些,“給爺滾遠點!”
趙沅清自然沒興趣看這紈絝子弟教訓自己的小廝,便抽這個空檔將手中的長木換給了攤主,柔聲笑道:“多謝了。”
說罷,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了小攤上,“這是借用費。”
那小攤主方纔也被這陣仗嚇得不輕,往後躲了好幾步,看的時而張嘴時而瞪眼,心裏頭還暗暗震驚,心想這女子竟這般生猛。
可這會兒見到了銀子,心裏再一思量,便覺得這公子的確是活該捱打。
趙沅清將長木歸還後,那小廝已經跑遠了,男人鬢髮已經亂了,他擡手指着趙沅清,氣急敗壞道:“果真是個潑婦!幸虧我當初沒娶你進門!否則纔是家門不幸!”
聞言,趙沅清只覺得這公子爺雖頑劣,可根性許是不錯的,不然怎能連罵人都不會。
她這會兒也沒心思同他在費口舌倒是連理也不曾理他,只是彎下腰來,將自己扔掉的花籃撿起。
幸好那花籃雖說掉在了地上,可裏頭的花倒是好好的。
她將袖子攏好,捋順鬢邊的髮髻,這才又嫋嫋婷婷,宛若沒事人一般,繞過那公子往前走。
只是剛走了兩步,趙沅清便停了下來,她這才發現,原來今日武狀元遊街,叫她方纔這動靜給堵住了。
她掀眸,朝着馬上之人瞧了一眼。
那拱橋略高些,正好立在日光之下,趙沅清眯了眯眼,擡手擋了一下光,也不曾看清那人的長相。
可腦中卻莫名閃過一句話——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趙沅清收回視線,朝着拱橋的方向走去,而後與秦柏宜身側停下。
她微微擡頭,瞧見了男人的面容,頸項似玉,頜如刀削,脣十分的單薄,真真是長了一副薄情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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