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章 舍得一身剐 作者:核动力战列舰 “在二十一世纪前,有一种“纯良”的思维——先进工业会反哺。 但是发展先进工业的過程,往往是一個先负债的過程。所以,发展并不是如同人们的美好愿景一样,先发达带动不发达。而是先发达为了更发达,会张开獠牙吞噬不发达。因为越发达就越饥饿。 那么能不能先耗费几代人的時間来储蓄,然后凑齐发达工业资金再搞发展?不能。 在进行這個积累出巨量财富的過程时,社会会出现很多聪明人,他们嘲笑傻叉们:“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坐在床边的美女不泡,摆在面前的金山银海不用。” 一次工业革命的资本若是采取‘先积累后发展’的模式,不符合“聪明人”的人性。 那么世间就采用另一個套路:先借過来,巧立名目,大肆挥霍,最后再被戳穿的前夕,突然转移矛盾,裹挟所有人去抢!去吞! 哦,到时可以举着让全人类前进的名义,让那些尘民泥众给最漂亮的轿子们让开一條道。” 上述是卫铿的心语,末了,充满哀意。 在浮空飞舰舰长室内,卫铿站在窗台前,看着一朵朵白云在自己脚下,如此美丽,宛如白色海洋,但是在白云下方的空隙中,偶尔漏出的是山川。房屋道路,這些普通人的天地看起来如此渺小。 卫铿很少站在這么高的地方,在成为主世界外派的穿越者之前,从未立在云端。卫铿的大部分视角呢,是待在地面上,玩着篱笆,扒拉草根叼在嘴裡,傻呵呵的挺快乐。 而现在站在高处,越觉得,人间的未来从来沒有为自己這样的人留有過船票。 上午八点。距离神州高层会议還有两個小时。 若木号浮空战舰,抵达了秦岭西段空域,在该浮空战舰周围,环绕着三组凤凰战机机组。 并且西经联在空中通過无人机体系,对三架金乌轰炸机,进行了空中加油,這三架金乌战机,正在神州上空进行巡航待命,目前是通报了航行轨迹, 但是,神京方面知道,从西部起飞的這三架金乌轰炸战机,在充足能源下,能进行光线弯曲隐形。足以完成战略突防! 神州各地空管所中,闪烁着警报,多個兵事区域,也都起飞了战机应对。 巳时4刻,大概是十点钟的时候,神京内的会议开始了,西部的代表们都通過投影进行了参会,而卫铿在西部中不是最先,也不是最后,刚好恰在中途到了。 這让神州其他部分的代表很在意。在他们有些人的理解中: 如果卫铿是最后到,這意味着卫铿在西经联众地位崇高,西经联的人都默认以卫铿为首。 如果卫铿是最先到,那說明卫铿威势很强,在西经联說一不二,沒有卫铿点头,其他人不敢行动。 但是,卫铿這不先也不后,混在西经联的大流中到,额,這就让很多一直以来重视规矩的掌宗们非常别扭。 实际上,西经联内部是相当讲纪律。 在对神京开会前,已经内部商量了,哪一批人在什么时候上线。与相关人可以进行哪些方面交流。這种分批次,有组织,早就安排好了。至于卫铿,是少数沒有批次安排的,进场可以随意一点。 還是那個道理,纪律是用来取胜的,沒必要的规矩,少一点。 当然随着卫铿的到场,整個会场刹那间,安静下来。 這整整一年,卫铿的名声如雷贯耳,别的不說,能轻而易举扳倒徐氏内阁!就已经能让神京的任何势力忌惮了,更何况现在敢分庭抗礼,而且還是掌握的胜势。 白经奇走上前,硬邀請卫铿的光投影坐在了自己身边。 当卫铿到场十五分钟后,会议预定开始,一位老人出现在了会场。 作为最后到的人,他颤颤巍巍却又气场十足排开了其他人,走到了卫铿投影边,原本在卫铿身边的白经奇這时立刻给老者让开了位置。 卫铿微微一怔,瞥了让位远走的白经奇一眼,自己不熟悉這個老头是谁,然而系统提示了:“這就是神京那位天子。” 這位圣人是很难见到的,在诸多時間线上,能看到内阁,能看到各個皇子,唯独帝王始终隐居在天坛旁。 当然,现在卫铿并不能表现出知晓,只能对這位长者行了晚辈礼节。 皇帝乐呵呵說道:“后生可畏,可畏。我当年与你父亲是故交,论辈分算是你叔伯。” 卫铿咧嘴笑了笑,随机应变道:“世叔好。” 皇帝打量了一下卫铿:“啧啧,通過冰冻技术保存的长子。卫天明留的一個好后手啊。卫家兴旺,洛水烟霞啊。” 周围的人脸色一变,烟霞這個典故,是当朝开国高祖在起事前,自己家山林上,升起的异相,此时用這個形容洛水,這是? 卫铿脸上平静的道:“关中,已经沒有卫氏,洛水也不是卫氏财产。” 卫铿点开了一份资料,在资料上,就在几天前,卫铿将所有血缘亲属所有的财产公开了,将族内的田亩,工厂产权,全部售卖给了西经联。 卫铿大手一扬,将這资料直接分给了在座诸人。 就如同主世界一百年的黑暗屈辱结束,中华涅槃后对民族企业的赎买,商资者的改造一样,并不是后世有些人揣测的‘夺’。主世界教科书的歷史黑白照片中甚至记录了民族商资者当时挂鞭炮庆祝的场面。拳拳之心向国。 而现在呢,卫氏的族产全部卖掉后,按照人头,连老仆人都分了一份,让他们各奔东西,现在這些人拿着钱在各地经商置业,在西经联的大数据中都是可查的,并且将保持三年的透明度。 果然,随着卫铿将自己已经“无产”化的证明亮出来,周围权贵们又是一愣。 皇帝看着卫铿好似赞许的道:“果然,年轻人,有胆识,有韬略。”皇帝心裡原本的某些筹码已经咽下去了。 但是接下来,卫铿的话又让会场的氛围一紧。 卫铿:“沒什么,多做准备,有心裡准备罢了,有些事,就是要舍得一身剐。”目光扫视了神京高座上的那些人。 在场足足寂静了数秒,在议事大厅上座的几個人,想要站起来训斥卫铿,现在话语的大不敬。 但是圣人挥了挥手,表示无碍。 到是卫铿,直接站了起来,目视着,上座那几個人,反问道:“這话不对嗎,不当說嗎,不会要动刀动枪吧。呵,哈哈。”卫铿笑声不避开旁人。 而与此同时,西经联的人,也都齐刷刷站起来,表明了态度。 在入会前,所有人明白,在确定谈判要失败后,就直接起立。准备好接受一切结果。 虽然会议還沒开完,但有些人抱着想早点结束的念头,站了起来,连带着所有人也站了起来。 這样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让神京高层感觉到了强烈的冲击 卫铿表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后,整個西经联如此统一的紧紧跟着。再结合现在外面空中武装巡游,這就代表着,哪怕是要‘彻底破裂’,都是有准备的。 卫铿其实也被身后的人突然起立,弄得有些意外,但是看着神京顶流的反应,心裡一横,觉得:“就這样了”。 卫铿默念道:“怎么着,敢跟我火拼?火拼,你们就是彻底站在神州万民的对立面上,火拼,就意味着,整個神州从秦统历开始后就延续的帝王制要彻底终结。大不了就打,老子让系统给我复制一百個。我死九十個,留下十個,目视這裡开天辟地。” 皇帝摇了摇,握住卫铿的手,虽然只是光影,但是动作表现到了。 皇帝:“坐下,坐下谈。哎,老三那小子也真是的,一個好好的将军,硬生生的发配高原上去养性子,以备来日大用,這不,养出来事情了。” 皇帝摇了摇手:“都坐,都坐,年轻人受委屈了,正常。” 卫铿這边发送了信号,让西经联的人都坐下,算是给了皇帝面子。 而皇帝见状对卫铿笑了笑,表示,啥都可以谈。 他看到卫铿后,就明白這不是一個要抢皇位的人。 皇帝心裡:一個把自己家都散了的人,无所图矣,一個十多年前,就拿着家财为国之西陲堵漏。而背后遭遇了各方觊觎,故有了今日的爆发。 卫铿坐下后,也算是对皇帝诚恳的回了一句:“老人家,你应该在這裡沒事吧,還是請回吧,你在這的话,小子我和我的同志都不好吵架,哦,看我這张嘴,应当是:“双方将从多角度上,深入、迫切了解各方诉求。” 皇帝乐呵呵笑了笑:“那么小友,老夫暂离一会,還請以苍生、社稷为重。” 卫铿点了点头,语气恢复‘柔和’:“是啊,您說得对,就是为了苍生社稷,否则的话,我還躺在家,吃薯片,喝果汁呢。” 皇帝离开后,卫铿看着上座的人,敲了敲桌子,变回了不耐烦的语调:“有事快点說,别让老人家回来后,看我們還在吵架嘛。” 上座的几位相互看了看,也直接抛出了方案, “东南财阀重新调高西北所有企业的商业信用评级。同时放水四千亿交给西北建设。而西北则终止电子货币流通,交出這半年来经济运转的数据。” 卫铿還沒說话,西经联這边人员就在静音状态下交头接耳,从一些人翻白眼的表情动作上,看出了对這样的停战方案的不屑一顾。 卫铿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刀:“這個方案,是你们的方案。” 最上座的内阁首脑:“你们有什么方案?” 卫铿放出了自己的方案 “要对整個东部工业进行控制,包括沪苏联重工业集团,蓟北兵车局,风后集团多家子公司,在内的重工业,工厂的股份,還有各项专利,全部拿下来。表格上的一個個工厂名单,列举的相当详细。” 名单還沒有看完,当即有人大骂道:“這是妄想!卫铿,這是吞鲸啖象。” 卫铿弹了一下耳屎!:“我卫铿是沒這么大胃口,啧啧,是這亿兆黎民需要拿回他们的东西。拆了我卫家的洛水,救不了苍生。然后就让我叹一句无力回天,直接放弃?呸,尔等脑满肥肠之辈,焉能安坐高堂” 数分钟后 户部尚书叹了一口气:“此條件绝不可能,卫卿,你应当知道,神州庙堂是不能夺走民财的。” 卫铿:“那么你们就别拿着庙堂名义搅和进来,直接等,我想用不了两年,這個名单上的产业,会有人卖给我的。到时庙堂想必也不会干预這种民财的正常交易吧?” 在场的巨头们脸上抽搐,神州這些产业成批破产,届时整個东南会剧烈震荡,這是他们兜不住的。 卫铿话锋一转:“当然,還有一個解决方案,此次之争以不正义开端,那么把正义還回来即可。” 新内阁首脑愣了愣:“卫卿?” 卫铿拿出了一份名单:徐亘位列首行第一位,但下面更是密密麻麻一大堆责任人 场面一片混乱,由于有些人就在会议现场,所以這些人当场就要拂袖离去。 然而会场中响起了铃声,(這是皇帝在场外按下的)内部很快有卫兵入场,将所有這些身在神京,真人到场的人控制住。 会议被强行压制安静下来 新内阁阁老对卫铿,姿态极低地解释道:“徐阁老,已经退了。”(此时法理上作为最高权力中枢的内阁,如今是被皇帝和下面少壮官员体系逼宫了,架在火上烤。) 卫铿拍了桌子:“别和我打官腔,你们想保他,就是认了前面的单子。保不住,就别跟我谈人情世故——我們的人吃沙子时,晒脱皮,你们钟鸣鼎食,葡萄美酒夜光杯。你们作诗,填词,上楼约美人。(讽刺腔)我們怎么配和你们谈人情啊!现在就只要一個公道!别太极推手了!二选一。” 内阁人员仔细商量数秒后,准备与卫铿继续迂回时。 卫铿眼带着讽刺似乎看透了他们的伎俩:“不允许下别的文书,由我們的人過去逮捕,送至西京公审,由我方将结果交付大理寺定罪,最后在我方入狱。 如果他中途畏罪自杀,就必然有同党(卫铿点开了徐亘的族兄徐寓的头像),有同党就追到底,我們不认死人! 记住如果发泄,非掀了尔等家业不足为愤。现在還能和你们讲道理,你们得好好重视這個机会。” 内阁首脑被這一连串进攻,压制的几乎窒息,——他们是想安插别的罪名把徐亘入狱,但是卫铿点破了,面色难看起来 若是必须认下先前的罪,否定官方豁免令!這是一個极恶劣的先例。(卫铿知道這個先例有多恶劣,但卫铿不想糊裱,准备彻底格式化) 眼见着会议再次陷入僵持,幕后传来讯息,新上任的弱内阁最终還是答应了卫铿的條件。 卫铿暗暗注意了這幕后,心裡低声冷呵:“哦,皇权想要复辟?” 大基调定下,具体细节,西经联這边的律法部已经和大理寺那边进行了详细的商谈。 而這边主会场上,卫铿拍了拍手道:那么进行第二阶段吧。 此时,卫铿开始会议的主导,卫铿站了起来,拿出有关西经联运作模式的文件,和宝钞局這几年公布的数据,提出了改掉宝钞局的方案。 户部:“阁下意欲何!?”這现在西经联控制了西半边江山就是這個威力,要是直接替代宝钞局,那還得了? 宝钞局是一個庞大的系统技术结构,如果十年前,有人要說要替代宝钞局,那一定当成個笑话,但如今,宝钞局在对抗中失去了对经济控制力,市井小民都知道,在商贾货殖上,已经有双日! 卫铿听完了否认后,說道:“数据中心建立在神京!哦,我說的是囊括西部在内全国经济的数据中心。” 内阁的成员组顿了顿。 卫铿又补了一刀:“总数据中心建成后,运转五年后。高原上也该换個人,神京可以准备下一任高原总兵。” 卫铿扫了一眼神州东部各府的人员,他们都是各個集团的代表。 当剧情变成了增强中枢后,這些人算是明白了,什么是“舍得一身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