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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那緒搖頭稱不用。
莫涯不管,自顧自地扯開那緒的衣領:“緒大師,交功課吧。”
窗外日光純粹,映入莫涯深靛的眼,顯得愈加清澈明晰,隱隱裏透着一種誠意。
那緒與他對視片刻,頷首道:“好。”
一頓繾綣後,那緒過了晌午才起,找了個石磨將阿雅的黑曜石仔仔細細磨成了粉。
日西沉時完成。
黑色的粉在餘暉下晶瑩閃爍,那緒掌託石粉,有點發呆。
莫涯頭枕那緒腿上,問他要做什麼。
“我們該離開這裏了。”那緒將粉裝入個小布袋,低聲道。
月東昇,他們慢慢走出這個城,誰也沒有阻攔。那緒頭也不回。走出幾裏外,那緒尋到個高處,停住腳步,小心翼翼地把石粉小布袋打開,將石粉倒出。
粉平靜地瀉下,忽然,四周颳起了怪風。
風捲起黑曜石的石粉,向不遠處的孤城飄去。風裏好似有人低低在泣吟:“歸去來兮”。
是的。
是那緒下了咒,整出個結界。
龐大的結界籠罩了整個城池,以及城廓外三裏。
所圈界線之處,依稀景色扭曲。
這樣,誰也出不來了。
自傲的葛天一族,估計好幾輩子要與綢王他們爲鄰了。
“那緒你究竟在做什麼?”莫涯雙手抱臂。
“你說的對,他們一族要生,一族會生,天生就該在一起。”那緒平靜答道。
莫涯呀然:“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們在一起了,是永生永世地在一起,他們兩族可以各得所需,歲歲循環下去,多好。”那緒的祝福非常誠懇。
他們這樣上了官道,徒步不久,終於見了小鎮的影。
鎮外半里,就能瞧見熱鬧。
莫涯忽然停步,轉向那緒道:“我們直接去找皇帝要經書,是先回萬佛寺一趟?”
“隨便。”
“我要考慮是不是和他風雨一番,做最後的道別。”
許久,那緒沒有說話,拋下莫涯,平靜地走遠。
莫涯欣慰,覺得那緒這麼樣,總比他溫和地說不介意,來得舒服。
而那方,那緒已走到鎮前馬販子處,買了一匹老馬。
貨銀兩訖後,那緒上馬,一牽馬繮,撥轉馬頭,向莫涯筆直衝來。
不至於如此生氣吧。
莫涯見勢不妙,撒腿歡奔。
人逃,馬追。
實在跑不動了,莫涯回過身,大字型立定:“喂,出家人不能開殺戒,你嚇誰呢?”
那緒勒住馬,微笑,將手遞給莫涯,問道:“那莫施主你逃什麼?”
莫涯上馬,與那緒同騎:“我方纔是在開玩笑。”
“哦,忘了說,我一直不能太激動。”言畢,那緒頭枕着莫涯背,昏了過去。
莫涯好一會纔回過神,踢馬肚,向射陽那個好地方,緩緩走去。
如此走了半月有零,終於又回到了萬佛寺好地方。
最開心的是那嗔,臉上兩塊小肉亂顫地向莫涯飛撲:“哥哥,我好想你哦。”說話後,瞧瞧那緒,萬分體貼道,“師哥,我也想你。”
代爲看廟的白澤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回來了?”
瞎子椴會閉着眼,非常享受地在曬太陽。
房頂上,最風塵僕僕高守,頂着獵獵寒風,眺望羣山重重黛青。
一切似乎都回歸了平靜。
翌日,那緒給諦聽寫信,信裏詢問了他的傷勢,還大致說了這邊的情況;並很含蓄地捎了句,山還繼續被封着,問他何時回來解封。寫完信,那緒用紙折出只大白鸛將信送去。
目送白鳥飛上雲霄,那緒轉身回屋,卻見高大人無所事事,坐在屋頂犯傻。
“天寒地凍,高施主不如進屋吧。”
隔了甚久,高守才怏怏答應:“也好。”
不日,小雪。
高大人正好又在立雪中,擡頭卻見白如雪的大鸛振翅而歸。
他預感定是諦聽回了信,血忽地一熱,激動地竄進了原來諦聽的屋子。剛進屋,他又倏地覺悟,這鳥腦袋纔多大,信怎麼樣送也不會送進這屋子。
手撘上門板,想去找那緒去探聽下消息,又怕自己過於突兀,不大好意思。
環視四周,諦聽的房間久沒人住,滿是灰塵。
他索性捲起袖子打掃起來。
幹得正來勁,完全沒發現莫涯已經蹲在門口。
莫涯蹲了一會兒,纔對他賊笑:“高大人,真忙啊!”
高守聞言,不知爲何耳根頃刻赤紅:“幾日沒有施展筋骨,我有力沒地方使。”
“所以替諦聽收拾屋子啊?”
“一舉兩得。”高大人淡然道。
“哦~”莫涯連連點頭,點頭連連。
“那個,諦聽傷得重不重,有說幾時回來嗎?”高守認真地擦桌子,背對着門,很不經意地問起。
“諦聽信裏說他現在聞響聲,就頭疼不已。正好地藏王出遊遇到他,說他那邊清淨,邀請諦聽去療養。”回答的是那緒。
“地藏王?”
“恩。”
“諦聽他,他答應了?”高守忙問。
“應該是吧。”那緒進屋,瞅瞅屋內一切,淺笑謝道,“有勞高施主,真替諦聽着想,收拾得如此乾淨。只可惜,他暫時不會住這屋了。”
“哪裏哪裏。我只是,見不得屋這麼髒亂,順手收拾下,壓根沒想得像你這般深遠哦。”
“那正好,高大人多多舒筋骨,請把寺廟所有屋子都收拾下吧。”莫涯趁火打劫。
一句玩笑,高大人還真的全去幹了。忙忙碌碌,像只帶了軸的轆轤,一直在轉。
莫涯在院子曬太陽,陪那緒喝茶聊天:“我一直以爲像地藏王這號人物,我只有神話書上瞧見。原來這世界,還真有‘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神人。”一句話,高守豎起了耳朵。
“也不全是。”那緒話裏有話。
“那是什麼?”
“有妖言,說地藏王好賭,地獄誓不成佛是因爲,他輸給了佛祖。”
“妖言你也信?”
“聽妖言,能辨識是非,不是更明善惡?”
“佛祖也會賭?”莫涯不信。
“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那緒低頭啜了口茶,平靜解釋。
“看來,地藏王叫諦聽跟他混,另有他用哦。”莫涯這句話,聲音說得很響,尾音拖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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