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相識於江湖
遠遠的看見書呆子站在書院門口，那樣子想來是等侯多時了。
金印凡急急的跑到書呆子面前，將他拉到一旁，帶着威脅的語氣：“不能把我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否則把你的書拿去伙房燒成灰！”
書呆子呆呆的點點頭，書可是比命重要的東西，不能給眼前這個人禍害了。
“所謂書猶藥也！放心，爲了我的書，我什麼也不說！”書呆子說這話時可誠懇了。
這一切被爾朱世看在眼裏，微笑着搖搖頭，“我就陪你演下去吧！”
金印凡拉着書呆子走到爾朱世面前，洋洋得意的說：“看，這是誰？”
書呆子看了看爾朱世搖着摺扇的手，又看了看他面帶笑容的臉。接着後退一步，雙手作揖，彎腰行禮。
“爾朱公子好，許久不見，小生這廂有禮了！”
“史公子有禮！”
看着兩人謙謙君子的模樣，金印凡很是不習慣。
“都是患難兄弟，何必如此多禮，今天難得相聚，想想我們在晏城的日子，有你們，有我，木兮，還有……”
金印凡說到這便又想起了那個一臉嚴肅的默默，她的風車還在他那兒呢，茫茫人海此生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吧！
眼睛好像有些溼潤，眨巴眨巴眼，看看天空高掛的明月，收回情緒。
“爾朱世是大商人，可有錢了，你看他這玉佩，看他這扇子。嘖嘖……今天必須請我和書呆子下館子。”
爾朱世這隻肥羊金印凡是宰定了。
“沒問題，今晚就帶你們去“望香樓”，聽說那兒連京城的王爺們都愛去！”爾朱世爽朗得說道。
“望香樓”是京城最好的酒樓，環境好，服務好，菜品好，而且只有達官貴人消費得起，金印凡經常去的地方便是說書的茶館，那兒人多也雜，可樂的自在。只是無法同望香樓相比。
往年間在蜀地的時候，小小的她跟着金護章也去過些酒樓，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金護章也不再帶着生爲女孩的她去了。
到京城這一兩年，她便盡偷偷的光顧說書茶館了。
“如此盛情，小生卻之不恭了。”
金印凡斜眼看了眼書呆子，白眼快飛上天了。拉起書呆子的衣服。
“走吧！”
幾人一路上邊逛邊玩，說了那天在晏城金印凡消失不見的事，至於如何回到京城以及現在的住址，金印凡便含糊不清，糊弄過去了。
爾朱世一路也任由她說去，並且很敬業的驚訝，相信着她的胡話。
望香樓果然名不虛傳，各色非富即貴的人絡繹不絕。整座樓外掛滿了燈籠，那燈籠的樣式簡直比燈會的還漂亮。
“這便是喫飯的地方！京城的繁華實在是小地方所不能比的。”書呆子看着眼前這座樓，讚歎道！
“也不過如此而已！”爾朱世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一句話噎的書呆子啞口無言。
金印凡也被這樓的華麗吸引了，樓的外面都雕刻的如此漂亮，裏面不得是金做玉鑲的麼！
微微更是揉着自己的眼睛，彷彿是在做夢般。
“走吧走吧，肚子好餓！”她滿心期待的看向爾朱世。
爾朱世見她那一臉天真的模樣，打趣說道：“不知該叫你金公子還是金小姐？”
書呆子一聽這話，連連擺手表示他可什麼都沒說。
“既然被你看穿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是什麼公子，也不是什麼小姐，叫我金印凡就行。”
金印凡自知理虧，說完便往望香樓裏跑。
跑到門口便被一個壯漢攔下了，看她瘦小，竟然衣衫的扣子都掉了一顆，便不想放她進去，可畢竟是京城第一樓，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壯漢很客氣的說道：“這位……客人，本樓現已滿客，請明日再來。”
這不就是將她掃地出門的意思嗎？沒辦法，只得悻悻的退回來。
爾朱世見她吃了閉門羹，打趣道：“這就是不老實的下場。”
“不就是喫頓飯嗎？什麼我都喫過！”
“哦！那這樣說來我們還是不去了吧”爾朱世繼續打趣。
“人家客滿，你去一樣給“轟”出來”
只見爾朱世收起扇子，徑直走向望香樓大門，門口那壯漢居然沒有攔着，而且還做了個請的手勢，並陪着笑臉！
“愣着幹嘛呢？進來吧！”爾朱世回頭招呼他們進去。
“沒天理啊，有錢能使鬼推磨是有道理的啊！”金印凡邊唸叨邊跟着爾朱世進了望香樓。
望香樓裏面沒有想象的嘈雜熱鬧，三層樓除了底樓有大堂外其餘都是包間，樓道外走來走去的也都是端菜送飯的小二。
他們一進到樓裏，一位穿着華麗的富貴女子便滿臉堆笑的走到爾朱世面前，客氣的說
“爾朱公子，許久不見您來望香樓，今兒個還是老規矩？”
“我與兩位好友敘敘舊。許久不來望香樓的生意如孟老闆容貌一般興盛依舊啊！”
他對誰都那麼溫和有禮的樣子讓金印凡對他印象又好上了幾分。
“公子過獎！那還是後院？”孟老闆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爾朱世，又微笑的看看跟他一起來的人。
“如此甚好！”爾朱世滿意的點點頭。
這樓還有後院？金印凡和書呆子在老闆的指引下穿過大廳，拐了兩道彎來到了後院。
或許是人少的關係，後院的氛圍要比前樓略清淨一些，燈籠的亮度也更朦朧，可並不影響尋路。院中假山起伏，魚池環繞，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花講究的擺放着。一陣清風吹過，便帶來一縷香味。
香味很好聞，金印凡從沒有聞過那種味道，濃淡相宜，能讓心靜下來，難怪叫做望香~樓呢。
院子兩邊都有迴廊，金印凡跟在爾朱世後面東瞧西望，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全看在爾朱世眼裏。
書呆子便一直小聲唸叨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黃金屋……”
迴廊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稍大起來，應該是結束酒席離桌。遠遠聽去彷彿有人叫了聲“王爺~”
金印凡忍不住往那邊看了看，無奈院中假山遮擋，看不清楚，可是那邊的人好像也有些熟悉的感覺，正想調整一下位置看的更清楚一些的時候，爾朱世的扇子輕輕的敲在她到腦門，
“看什麼呢？小心別摔着！”
她低頭一看，腳下有一半寸高的臺階，若不注意，真可能被絆倒。
等她回過神想再看看對面的時候發現那邊的人沒有了，或許是離開了。孟老闆親自帶着他們到廂房落座，然後很客氣的退了出去，關上廂門
“看到熟人了？”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爾朱世眼裏看的清清楚楚，迴廊對面的人他也是看見了的，只是比她看的真切。
見爾朱世突然提問，她趕緊搖頭，
“沒有，我在京城認識的人可少了，除了這個書呆子就再不認識人的。”
“我不是人？”爾朱世放下正在倒茶的手。
“你又不是在京城認識的人！”
“那是在哪認識的呢？”
“我們相識於江湖！”金印凡一本正經。
“行！只要不相忘於江湖就行！”
“所謂海內存知己，所謂莫愁前路無知己，所謂……”
幾人相視一笑，一個神祕的商人，一個隱瞞身份的王妃，一個求取功名的書生，此時此刻，友誼長存！
只是許久後，相忘於江湖這句話便成了最剜心的……
——
因着流瀛國國王帶着自己的公主前來朝聖，前段時間皇上書信急召李澈回京，他只得停下去江南的腳步，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皇宮內書房
皇帝愁容滿面，李澈黑着一張臉，氣壓極低！
趕來的皇后見兩兄弟如此，只得不停圓場，將皇帝扶來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李澈跟前的茶桌，遂說道：
“你皇兄因爲此事已經跟我嘔了好大的氣，請你不要計較。如今大夏正是打立根基的關鍵，那流瀛國此時帶着公主，無不是奔着和親而來。若是你皇兄倒好，可那爾朱闌禹偏要將她的公主與你聯姻。”
“皇兄真是看得起我，我李澈好豔福，如今剛娶了王妃，又要塞於我一位別國公主！滿府的女人要來有何用？”
“賢弟，皇兄知道你有諸多苦楚，與流瀛國的戰爭已有數十年，從父皇開始到如今，如今我大夏實在耗不起常年的戰爭，邊境的百姓無處可去，無地可依，你在外征戰數年，我不願你再去邊疆，現在穩定朝綱，爲兄需要你的助力。”
“需要我娶女人來爲皇兄助力？”
“爲兄知道你怨我給你府上送了那些人，可你的正妃是自己選的，其她的人你可以不看一眼……”
“謝皇兄的好意，臣弟不會應允。”
李澈說完，轉身走出書房。
皇后見李澈離開，忙去扶着皇帝，安慰道：“皇上，彆着急，總會有辦法的。”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嘆了一口氣，“我這弟弟爲了大夏做了許多事，如今他還要繼續付出……將來……”
皇后將手放在皇帝脣間，讓他不要再說下去，“給他時間吧，流瀛國的公主還得過幾天才到，如實在不行，這後宮許多位份都空虛着，到時候讓他做皇上的妃子也並不委屈她，於兩國聯姻也是大好事！”
這邊皇上和皇后商量着，可流瀛國的公主卻如劉昭雪一般，只想嫁給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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