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物业管理费
姚远笑着說,对面露不解的朱经理說道,“我是想租咱们百货大厦的一楼,是這么档子事。”
“租门市?”朱经理的确很意外,摇头說,“這個更不行了,我們的门市自己都不够用,而且也不可能对外出租的。”
姚远不紧不慢地說,“我刚才转了一圈,一楼五個门市的客流情况都挺差,倒是二楼三楼卖服装這两层的情况相对好一些。相比之下,一楼五個门市的情况就显得很差了。”
朱经理皱着眉头不說话。
实际上個中的苦楚只有他心裡清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百货商店,怎么就变成现在這個样子了呢?是因为取消了供给制還是因为产品失去了竞争力?
他的水平還不足以看懂市场化经济浪潮的全貌。
姚远說,“现在全国很多地方的百货商店已经开始搞承包制了,把业务和店面承包给职工,类似于农村搞的家庭联产承包制。”
“我們也在搞了,目前来看情况還是不错的。”朱经理轻松地笑道。
实际上情况沒有他說的那么轻松,姚远是做過调查的。以百货商店职工那欠打的服务态度,就算是承包了,也干不過街头巷尾的小商店。当然,紧缺的大件商品只有百货商店有,如冰箱洗衣机电视机三大件。
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国营大店的架子,衰败是早晚的事。
姚远說,“既然可以对职工进行承包了,那么对外出租门市也就不存在政策上的問題。职工交房租,我也交房租,而且,我還可以交物业管理费。”
“什么费?”朱经理眉头跳了跳,问。
“物业管理费。”姚远笑着說,“比如我租了一楼五個门市,我就专心做我的生意,其他的比如相关设施的维护啊,门前的清洁啊,還有安保啊,等等這些都由百货大厦来提供,我出钱购买這些服务,這個就叫物业管理费。這种商场运营方式在香港很普遍。”
朱经理细细一想,摸着下巴說,“也就是說,除了房租和水电费,還能另外收一笔管理费。這個想法不错。”
姚远笑着說,“不能光收钱,還能让商户心甘情愿地出這一笔钱。百货大厦空置的楼层应该很多吧,其实大可放开了出租,不必限制在商户這一块,可以租给需要办公场所的企业或者個人。這可是一大笔收入。”
思路通财通。
朱经理突然发现,按照姚远的意思,不但可以用空置的楼层换来一大笔钱,而且光是物业管理费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這对陷入经营困境中的百货大厦来說好处多多。
至于政策,只要不是卖,就不会涉及国有资产流失的問題。
“這個物业管理费是個什么章程,应该是有一個标准吧?”朱经理问,拿起自己的烟递過去一根,帮着给姚远点上。
姚远拱了拱手,說,“按面积来,每平米收多少钱,面积大的多交,面积小的少交,公平公正。至于标准,這個我不好說,毕竟我是要租用一楼五個门店的,得有一千多個平米吧?”
“一楼门市其实是两层的,层高都是四米多,两层加起来足足三千平米。”朱经理笑着說,“沒关系,小姚啊,你但說无妨,我可以答应你,這件事情一旦成了,你的物业管理费我给你免了!”
姚远摇头說,“這倒不必,在租赁合同上写明给我优先续租权就行。其实這個物业管理费并沒有一個统一的标准,位置不同、营业性质不同,都会影响到标准。”
后世被地产商玩出花来的物业管理费,在此时无疑是個新鲜名词。后世有一家地产商,光是靠做自己开发楼盘的物业管理,都能做出一家市值1000亿港币的上市企业来。
“我认为,百货大厦要设立這個物业管理费的话,每平米定在每個月五毛钱是合理的。”
“五毛钱?”朱经理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是低,而是高!
按照這個标准,光是一楼五個门市的每個月的物业管理费就是1500元钱!
百货大厦有多少商铺啊!
朱经理想想就激动,而且這個钱可以說几乎是白收的,因为就算是不收,难道大厦就不维护了嗎?
但是,這么高的物业管理费,能不能实施下去绝对是個大問題。
“小姚,這样一来,你三千個平米每個月就要交一千五的物业管理费,你愿意?”朱经理眯着眼问。
姚远笑着說,“大家都愿意我当然愿意,公平公正嘛。不過,只要能尽快欠下租赁合同,我可以带头交,而且可以一次性交一年的物业管理费。”
话說到這個份上,朱经理不会在租不租這個問題上纠结了,他思考的是,姚远为什么這么爽快。
他慢慢皱起眉头来,說,“服装這块是我們百货商店的大头,门市可以租给你,但是你不能经营服装类商品。”
朱经理认为姚远之所以這么爽快,应该是想做服装,一楼位置好,门面够大,五個门市临街连成排,用来做服装是最合适的。他也知道现在出现了不少卖服装的個体户,但尚未对百货商店形成有威胁性的冲击。
归根结底是价格還不够便宜,因为本地服装個体户都是在火车南站那边进的货,和百货商店的相比价格优势并不大。
姚远笑着說,“這個條件我可以答应,不经营服装类商品。”
朱经理更觉得奇怪了,问,“你打算卖什么?”
姚远很干脆地說,“還沒想好。”
他不给朱经理发问的机会了,从包裡拿出合同来,說,“朱经理,合同我提前拟好了,房租這一块和物业管理费這一块是空的,您要是觉得沒問題,咱们就按照刚才谈的填上去。”
朱经理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但是他无法抗拒姚远,因为他无法抗拒凭空多出来的一笔物业管理费!
他很爽快地签了字用了章,叫来财务现场收了一年的物业管理费和第一月房租,然后就直接拉着姚远就制定物业管理费這事详细聊了起来。
這個时候,姚远才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都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
姚远为什么主动把物业管理费這個东西告诉朱经理,难道钱多沒地花嗎,還是說为了交换一個租赁权?
为了租赁权這個原因是存在的,百货大厦毕竟是国营的,除了自己的职工,外面的人想要租是很难的,想承包更是难上加难。
另一個原因则是,姚远要让百货大厦裡的大商户成本上涨。
他葫芦裡卖的什么药,沒人知道。
敲定了百货大厦一楼临街五個门市之后,姚远当天拿到钥匙完成交割,仔细看了下裡面的布局之后,脑子裡形成了装修规划图,心裡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
他沒有开车,而是步行五百多米来到了附属医院。
苏清明的儿子从人民医院转到了附属医院,這边做手术的把握更大一些。今天上午是做手术的日子,当医生說手术很成功时,苏清明夫妇喜极而泣。
“帮咱们存了医疗费的好心人也不知道是谁,真得好好感谢人家,如果不是他,咱们儿子做不起這個手术,我对不起儿子。”苏清明感慨着說。
学校的捐款杯水车薪,他儿子患的病症很罕见,需要用许多进口药,全程下来至少要五万多块!
当时听到這個消息后,苏清明夫妇就崩溃了,五万多块啊,這笔钱对任何一個家庭来說都是天文数字。
学校捐款数千元,仅仅能为此日常的治疗。
直到那一天人民医院通知他们,有人往他儿子账户裡存了六万块钱,绝望之中的夫妇二人在医生的建议下转到了附属医院,請到了权威专家进行手术。
苏清明的老婆孙琴虽是一介村妇,但却是個很懂事理为人处事很得体的人,同时有农村妇女的精明。
孙琴說,“你好好想想会是谁,有能力拿出六万块钱的朋友同事,有嗎?”
“那不可能有,别說六万,六百块都沒有。”苏清明想都沒想摇头說。
孙琴叹了口气,道,“老天爷看我娃可怜,派了天神下凡间。”
“别說這些沒用的。老天爷真要是有用,就不会让我儿子得這样的病!”苏清明怨气十足地說。
孙琴想反驳,但又觉得丈夫說的有道理。
“清明哥,嫂子。”姚远大步走进来,两手都提着东西。
苏清明一愣,“小姚?”
“嫂子好。”姚远又向孙琴点了点头,问苏清明,“孩子怎么样了,手术還顺利嗎?”
苏清明连忙接過姚远递過来的礼品,都是很贵的水果和营养品,他忙說,“你买這么多东西干什么,很贵吧?你能来我就高兴了,還买這么多东西。”
“我问過詹教授,再過三天孩子就能正常饮食了,這些东西对恢复身体有帮助。”姚远說。
苏清明感动不已,“小姚,有心了有心了,坐,你坐。”
孙琴却是注意到了姚远话裡的关键词,问,“小姚,你认识詹教授?”
主刀医生正是詹教授。
姚远笑着說,“他不认识我,我认识他啊,詹教授是省内著名的医学专家。我母亲以前找他看過病。”
“原来是這样。”苏清明夫妇恍然大悟。
姚远开门见山地說,“清明大哥,嫂子,今天過来有個事和你们商量。我在外面办了個贸易公司,我想請嫂子過来当业务员。公司初创,工资呢只能开到三百块一個月,但是有提成。”
“你?”苏清明诧异不已。
姚远笑道,“不用這么看着我吧清明大哥,我像开不起公司的人嗎?”
苏清明面露尴尬之色,不知如何接话。
姚远說,“嫂子,你考虑考虑。”
苏清明诧异于姚远开了公司,而孙琴听到的却是每個月三百元钱的工资,這对自己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說是雪中送炭。
“小姚,我沒做過生意,我怕做不好。业务员是什么?”孙琴犹豫着說。
姚远說,“想办法把东西卖给顾客,你可以理解为上门销售的售货员。嫂子,行不行试過才知道对不对。”
孙琴动心了,她根本不懂提成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這份工作的工资是三百块钱。
她向苏清明投過去询问的目光,苏清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姚远說,“等孩子出院了,清明大哥你联系我,我马上给嫂子安排工作。”
他非要找孙琴,是因为這個农村出身的妇女,十多年后将会成为本地有名的超市老板。她的商业嗅觉非常灵敏,又有农村人的精明,善于揣测人心,天生就是做营销的好手。
此时的孙琴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妇女,苏清明分到了房子之后,她才从乡下過来的。但是很快,孙琴就会爆发出她的天赋。
這样的人才,轻易不能放過,正如姚远不会放弃超市這一块蛋糕一样。
从病房裡出来,姚远去了一趟詹教授那裡问了孩子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很乐观。
他往医院外走,经過妇科,无意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她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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