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夜谈
有一個句著名的广告词充分說明了香港电讯的霸气——搭通天地线。
李半城把手持的所有香港电讯股份抵押给了华夏联合银行,贷款38亿港币全部投入了恒指期货,全部建仓看淡。
高健通過卫星电话把這個消息汇报给了姚远。
接到這個消息后,姚远第一次露出些许激动的神情。
林威和姚远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居高临下俯瞰香港夜景,维多利亚港今夜格外美丽。
迅速心算了一下,林威說,“十倍杠杆进场的话,李半城手裡的香港电讯股份基本上属于华夏联合银行的资产了。這個李半城,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38亿港币十倍杠杆那就是380亿,换言之,李半城可以购买380亿港币的恒指期货,赢的话,最少的利润都有几十亿港币,输的话,38亿都沒赔個精光。
姚远說,“我們要客观地看待這個問題。李半城是奸诈之人,但這并不是指摘他能力的原因。他做了半個世纪的生意了,沒点本事早就让人连人带骨头吃了。”
“也是,实事求是地說,他是比较厉害的,人设也经营得很好,把全国人民都蒙骗了,要不是后来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我现在恐怕都還被他的表面功夫骗了。”林威說。
姚远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如此,全国人民何尝不是如此,這一次要是不揭穿他的真面目,恐怕要十几二十年后我們才会发现。”
顿了顿,他脸色严肃起来,說,“明天一开市就反手做多,买入港币的同时把恒指抬上去,速度要快,要让索罗斯和李半城连跑的机会都沒有。”
“我這边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何主任那边的消息。”林威說。
索罗斯的动静主要是依靠远在美国的何雪莉提供的,她负责美国事务之后,建立了一套有国会议员组成的情报系统。刺探索罗斯的动向并不难。
姚远的神情依然很严肃,他沉声說,“阿威,這一次风险很大,如果败了……”
“败了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林威很淡定,他就是有這样一种特性。
姚远就笑了,“你倒是看得开。”
林威說,“最近我在看哲学类的书,有一些感悟。”
姚远走到茶几那裡坐下,倒掉凉了的茶,重新泡,說,“都有什么感悟了,說說看。”
林威走過来坐下,拿出放在口袋裡压得皱巴巴的软中华把封口全撕掉,然后扣出最后两支烟,捋直了一根递给姚远,然后自己拿着另一根在慢慢捋着,說,“我是谁,从哪裡来,又要往哪裡去?”
“我靠,你不要說了。”姚远头都大了。
林威說,“阿远你不要抗拒,真的,我感悟很深,你也应该多看看哲学类的书,搞清楚了這几個問題,很多事就会看得很开了……”
姚远冷哼道,“我是人民子弟,从人民群众中来,要往人民群众裡面去。你看的是哪本书?哲学类的?怕不是台湾出版的心灵鸡汤呢吧?”
“鸡汤?不是啊,不是食谱,是……”
“靠……我……你现在好歹也是本科学历的人了,别让一些小文章把你给忽悠了。”
姚远摆着手示意林威不要說话,然后继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山不過来我就過去,有时候退一步看看世界一样广阔,是不是?”
林威诧异地看着姚远,“你也看過那本书?”
姚远冷哼道,“台湾這几年出版的书裡有一本在咱们這边卖得很好的书,知道叫什么?”
林威脱口而出,“丑陋的中国人!”
“你狗日的是不是也看過?”姚远冷哼道。
林威缓缓点头,“是的,狗屁不通,很多观点都是生生造出来的。說起来我就生气。那個叫柏杨的傻逼作家他知道什么,他去過几個国家?乱几把写,把我們华夏人描绘成了世界的二等人,把我們华夏民族描绘成了低劣民族。”
他义愤填膺,拍着茶几說,“我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我們的祖先已经发明纺织技术穿上衣服的时候,西方人還光着腚呢,我們已经懂得把食物通過制作形成菜肴了,西方人還生啃肉呢!我們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形成了儒家思想等好几种主流思想,礼仪深入人心的时候,西方人撒尿都還当着别人的面呢!”
“那傻逼居然把我們华夏人描绘成丑陋的中国人,你說气人不气人。要我說,這個人不是脑子有問題就是极度的坏。”
林威一口气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口平复心情。
刚才他還在說“沒有什么看不开”的哲学問題,现在就义愤填膺了。
姚远笑道,“看到沒有,什么叫做看得开什么叫做看不开,這根本就是一個伪命题,看得开是因为事情沒有切到我們最在乎的那一层东西。”
林威顿时愣住了,陷入了沉思。
姚远說,“但是柏杨這個书在大陆很有市场,卖得這么好就是個证明。为什么会這样,你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一下。”
“哲学解释不了這個問題,這根本就是帝国主义对我发动的软战争,你知道什么叫做软战争吧,意思就是說……”
“我知道,跳過概念的介绍,继续往下說吧。”姚远连忙打断林威的话,要是让他自由发挥,說几個小时都不带停的。
林威說,“丑陋的中国人這個书裡,柏杨那傻逼引用了大量的华夏人在国外怎么样怎么样的事例,且不說這裡面的事例是否真实,這裡面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呢,那就是咱们绝大多数人沒有出過国,国内也沒有多少期刊介绍過国外的情况。”
顿了顿,他问姚远,“阿远,我问你,在這种情况一下,一個自称游历過许多国家的三流作家,說他在国外看到我們华夏人不懂礼貌,在公众场合随地吐痰大声喧哗,說日本人的马桶水干净得可以直接饮用,你怎么辨别他的真假?”
摆了摆手,林威說,“好,且不论真假,那就說另一個实际情况。其实這個你比我看得更透彻,都是你跟我說的。那就是整個80年代国外价值观对我們的渗透和影响。改革开放第一個十年,我记得你說過,這是国人开始自我怀疑的十年,是社会形成崇洋媚外心理的十年,是出现民族自卑感的十年,而這裡面,受影响最深的恰恰是高知识分子,他们甚至会极端到因为自己是华夏人而感到恶心想吐。”
“在這种环境之下,一本专门批判华夏人的书横空出世,一堆专家学者纷纷发表看法,說什么我們华夏人应该静下心来反思。我操你妈的我反思尼玛啊!”
林威激动起来,“我找人查過那個柏杨,那傻逼就去過一次美国,一個穷到饭都吃不饱的三流九等作家,他那些所谓的事例都是臆想和杜撰出来的。”
“我們经常全世界各個国家地跑,我們是非常清楚国外的情况的,别說什么礼仪了,在纽约曼哈顿以外的地方,谁敢在晚上八点之后出门?在英国,在法国,在德国,在瑞士,在意大利,所谓天堂,可是实际上是什么样的,我們不是最清楚的嗎?”
“苏望亭回来之后我們聊天的时候他說過一個事情,他有段時間在巴黎总部待,有一天要去和法国经济部的部长开会,车从香榭丽大街走,大白天的,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嗎,持枪歹徒当众拦截车辆进行抢劫,火力强大到警察不敢露头。苏望亭的保镖是经過法国相关部门允许可以携带枪支的,他的保镖当时要是不出手,据說后来就只能出动军队的特种部队了。”
又喝了口茶,林威說,“巴黎啊,法国的首都啊,這种事情在咱们国家可能发生嗎?所以啊,那本书的出现我觉得是必然的,前面经過价值观的攻击后让国人有了自卑感,自我怀疑了,紧接着就炮制一堆貌似客观的书来引导我們走向西方的价值观,西方什么价值观,强盗海盗价值观,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他们甚至都算不上具有现代文明特征的民族。”
姚远大开眼界了,說,“阿威啊,我真想不到你也有這么强烈的民族主义自豪感,你狗日的以前从来沒有谈過這一类的话题,沒想到看得這么透彻。”
林威冷声道,“以前和现在怎么能相提并论,以前每天想的是怎样不挨车队队长骂,攒钱买摩托车,现在呢,分分钟几十個亿上下,欧洲国家几乎跑遍,对了,除了美国沒有去過,好像我跑的国家加起来有几十個了。所以啊,看問題的角度和高度都不同了。”
姚远佩服地竖起大拇指,“這几年对你来說,最大的收获不是成了华夏首富,而是锻炼了自己。”
“你不要总是說华夏首富好不好,天外有人人外有人,比我有钱的人還很多呢。”林威谦虚地說。
姚远笑道,“以前何雪莉還在的时候收到過一封信,是某個报社要搞一個什么……富豪排行榜,学国外那一套,不知道从哪来的到来的消息知道春风集团亿万身家的人扎堆,過来要进行采访和调查,让我给拒了。”
“财不露白,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富豪排行榜,要我看啊应该叫杀猪榜才对。”林威一语惊人。
姚远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威,心想你狗日的也是重生的?
說了一阵子题外话,姚远把话题转回来,說,“這场仗结束之后,赢了的话,我就把长实控股肢解掉,把香港电讯拿出来和华夏移动进行合作,最好是合并。如果输了,咱俩就回南港守着春风科学院专心做技术研发,以后就靠卖专利吃饭。”
林威說,“我成立一個运输公司,然后把糖厂车队以前的同事招過来开车。”
显而易见,不管林威成了多大的大人物,在糖厂车队工作的這段经历注定是他绕不過去的心裡的那一道坎了。
他初中毕业就顶替老爹进了糖厂车队工作,从学徒到司机,三年多的時間裡過得并不如意,受人欺负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年纪小,对這些事情的记忆更加深刻。
在最难的时候,林威不止一次想,等以后自己当了领导了,风水轮流转,把欺负過自己的人全部安排去值夜班。
领导沒当成,但是以前的糖厂领导全都成了他领导下的二级公司的子公司的员工……
到了這個时候,林威已然沒有了当初那种幼稚的想法。成长阶段的不同,随着手裡掌握的资源的变化,想法看法也都不同了。
姚远說,“你好歹也是华夏首富,就算公司沒了,你不還有几十個亿的存款嗎,几辈子都花不完。”
“沒了,我全拿出来投进去了。”林威說。
這几年林威的分红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有二三十亿华夏币了,加上他自己做的一些投资和在股市投资的回报,多不敢說,五六十亿华夏币是有的。
当前内地的存款利率最少都有8%,如果把這些钱存在银行裡,光是利息每年就有好几個亿,平均每天上百万,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只会越花越多。
姚远微微皱眉,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把自己的钱投进来的嗎,這一次的风险非常大。這么跟你說,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你真是开玩笑,你都恨不得把裤子当了投钱进来打仗了,我不可能光看着啊。再說了,多几十個亿不是多几分赢的几率嗎?”林威說。
什么是兄弟,這就是。
春风集团多少年入過亿的高管,太多了,姚远虽然沒有去了解,但是他知道,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钱都投进来的极少,连俞永安、肖家炳都留着后路。
這就是现实社会。
但是林威全部投进来了,在他之前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何雪莉。至于林小虎,虎哥干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他从来不管這些事,毫无疑问的是,只要姚远需要,他一样是毫无保留的。
尽在不言中,姚远缓缓点了点头,给林威续了茶,沉声說,“明天,就看明天了,让那帮西方野蛮人见识一下华夏民族的智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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