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京华 第45节 作者:未知 灼院离那两個院子都不到一裡地,花花爬在屋裡就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花花喵喵說了它听到的內容。 江伯爷不高兴江大夫人不会做面子情,让她眼孔不要那么小,二房两個孩子都有出息了,为了她的几個儿女也要拉近关系。 江大夫人還是不服气,說江文比江洵强得多,若他同江洵一起去考试,也能考上,還埋怨江伯爷浪费了一次好机会。又說江意惜不過是在跟一個瞎子议亲,成不成還不一定,即使成了瞎子也不一定能承爵。自家是长房,凭什么让二房的孤儿孤女踩下去,等等。江伯爷狠狠斥责了江大夫人的不识时务,骂完人就走了…… 江大夫人又让人去把小红悄悄叫来,问江洵這两天吃饭吃得好不好。小红說她也不知道,二爷拿了一半饭菜去灼院吃, 剩下的饭菜她和秦嬷嬷吃了。 江大夫人气得骂了小红几句,還让人打了她两個嘴巴, 說她嘴馋,居然敢吃主子的东西…… 江意惜知道,這是江大夫人有苦說不出,只得打小红泄愤。而且,小红真是她的人。 末了,花花還聪明地說,“以我跟前主人多年的经验看,江老巫婆不是個好的,肯定還要找事。以后我每天都听听她的事,给主人提醒。” 江意惜亲了一下花花,說道,“她可不就是個污婆,裡面外面都脏。” 花花翻了個白眼,是巫婆,不是污婆好不好。想着跟古代人說不明白,也就沒费口舌解释。 江意惜更加怀疑前世江洵死的蹊跷。举荐信白纸黑字写了名字,江大夫人都想让她儿子借光一起去考。若是沒写名字,肯定会让她儿子一個人去考。 前世江意惜要嫁去成国公府,江老太太为了面子,打肿脸拿出八千五百两银子置办了对于武襄伯府来說极其丰厚的嫁妆,再加上扈氏留下的嫁妆,還有孟府给的聘礼,一起陪送给她。当时江大夫人不愿意,江意言又吵又闹還哭了,被老太太和江伯爷骂了才不敢言语。 江意惜被休弃,成国公府的聘礼也被收回,不算被江大夫人偷偷贪墨的,還是有九千两银子的嫁妆。這些嫁妆已经属于她,但因为她被送去出家,嫁妆便被拉回江府代管。 按理她的嫁妆应该由她的胞弟江洵代管,江洵年纪小才由大房帮忙管理。别說江大夫人及她的儿女,江伯爷肯定也不愿意那么多钱财旁落…… 這已经不是贪财的問題,而是有可能前世江大夫人杀了她弟弟。之前,她還是把那個女人想得太好了。 還好她重生回来,他们孤儿孤女不会再由着人欺凌。那個周氏,必须要狠狠收拾,机会也快来了…… 江意惜沉脸想着心事,花花又喵喵叫起来,它开始转播江晋院子裡的事了。 “哎呀,江晋沒說话,在跟他的通房嘿咻嘿咻……” 江意惜不懂,“什么是嘿咻?” 花花眨了眨圆眼睛,咧嘴笑道,“嘿?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干那事……” 江意惜才明白過来,红着脸嗔道,“說什么呢,讨厌。” 次日给老太太請安,看到江大夫人的眼睛都是红的,一看就哭過。 或许昨天江伯爷骂得狠,她今天扯着嘴角跟江意惜姐弟笑了笑。嘴角笑着,眼睛裡的不甘更盛。 看她這样,江意惜又想起了道高一丈的孟大夫人。這個女人好收拾多了…… 陪老太太說了一阵话,众人出了如意堂。江意惜让江意柔去树下等她,她找江大夫人有事。 江大夫人见江意惜有话跟她說,把拉着她的江意言打发走,又让两個丫头离远些。 问道,“二姑娘找我有事?” 江意惜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昨天和前天给我洵儿开了小灶,大厨房的饭菜就给小红和秦嬷嬷吃了。结果,她们都腹泄了。” 大夫人沒想到這死丫头能跟她把话說得這么直白。压下气恼,惊诧道,“小红和秦嬷嬷也腹泄了?哎哟,我昨天肚子也不好,還有些痛。我得查一查大厨房,是买了過期食物,還是什么东西沒洗干净。那些婆子,三天不敲打就上房揭瓦。” 江意惜讥讽地笑笑,倒是推得干净。 第84章 离间计 江意惜又道,“听說大伯娘想让三弟跟我弟弟一起去考京武堂?哎哟,大伯娘该早跟我說的,我去求求孟祖父,让他老人家再把三弟的名字添上。” 大夫人一惊,是谁偷听了她和伯爷的话,還告诉了這個死丫头? 她端不住了, 沉脸說道,“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听风就是雨,我哪裡說過那种话。是谁跟你說的?” 江意惜笑了笑,“人家好心跟我說了,我怎么好把她說出来。”脸又严肃下来, “大伯娘,有些下人总觉得我們孤儿孤女好欺负, 总想踩一脚。我把话撂在這儿, 若谁敢再动我弟弟一下,我定不饶他,不信就试试。” 說完,就向站在前面大树下的江意柔走去。 大夫人很想把江意惜喝住,好好训斥一顿,可那個死丫头的话事是而非,太较真反倒让人觉得自己心虚。她忍下气,脸色不善地看看自己的两個丫头,向正院走去。 江意柔狐疑问,“大伯娘脸色不好,怎么了?” 江意惜便把秦嬷嬷和小红吃了江洵的饭腹泄的事說了,“大伯娘說她的肚子也不好,怀疑是厨房哪個环节出了差错。” 让江意柔把這事传给三夫人夫妇知道,那两口子可不傻。 至于大夫人, 先让她和她的心腹玩猫抓老鼠的戏码。花花想捉一只老鼠玩得跑老远的路, 大夫人身边可有好多老鼠随她抓。這次当收些红利。 想到那只顺风耳,江意惜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拉着江意柔去花园裡折蜡梅插瓶。 花园边上有几棵蜡梅树,花朵金黄,上面敷着白雪,人還沒走近就能闻到浓香。 江意惜和江意柔各折了两把,一把拿回自己屋裡插,一把给亲母和弟弟。 岔路口两人分手,江意柔去三夫人那裡。 三夫人听了江意柔的话,脸色沉下来。 “傻丫头,惜丫头是故意向你递话呢。她先有怀疑,又让下人试吃,還敢把话递到大夫人面前,說明她笃定是大夫人做了手脚。但這事她不能明明白白說出来,只能隔山敲虎,让大夫人收敛些。再通過你把话传给我和你爹知道,让我們防备。大夫人忍下气沒有闹开,也說明她心虚。” 江意柔有些懵懂地看着三夫人,“這么麻烦啊,二姐姐直接来跟娘說岂不更好?” 三夫人戳了她脑袋一下, “翻年就十四岁了,還像個孩子。你想想, 惜丫头是晚辈, 又沒抓到确切证据,怎么好明說长辈的不是。人家不是把错都推给厨房了嗎?唉,孤儿可怜,也难为她了。” 脸又色阴沉下来,“大嫂越来越過份,看着隔了房的孩子比自家孩子有出息就不高兴,還敢往饭菜裡下药,咱们還能安心過日子嗎?等你爹回来告诉他……” 江意惜从江洵那裡回到灼院,抱着花花进了卧房。 花花說,正院裡闹得鸡飞狗跳,大夫人的管事婆子和贴身大丫头都在诅咒发誓沒有背叛主子,互相指责。說不過說不清楚的,還挨了打,那天当值的大丫头也被赶出了府…… 江意惜笑出了声,离间计還是很好使嘛。那几個下人踩高捧低沒一個好东西,活该被收拾。 晚上江三老爷回家,对江洵能考上京武堂又是一番夸奖。他笑得沒有江伯爷夸张,话也沒江伯爷說得漂亮,江意惜就觉得他要真诚得多。 十一那天,江三老爷专门請了一天假,送江洵去京武堂。跟江洵一起住過去的,還有小厮旺福。之后,除了节假日和长假,他们每旬回家住一天。 江意惜把一個装了五两碎银和五十两银票的荷包塞进江洵怀裡,看着骑大马的三人以及装东西的马车绝尘而去。 江意惜有一种孩子长大了,展翅飞向无垠天空的感觉。 有失落,更多的是高兴和欣慰。 从现在起,她就开始想着九天后江洵回家了。這個家裡,也只有她想着江洵。当然,她更思念已不知身在何处的孟辞墨。 孟辞墨還有一個孟老国公惦记,而江洵只有她一人惦记。 冬月十四是长房长孙小江兴满月,江府請了些亲戚朋友来喝满月酒。 江意惜第一次看见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很可爱,還咧着无牙的小嘴冲她笑。江意惜眼裡盛满柔情,孩子永远是最可爱的。 江大奶奶有些生气江意惜回府沒有专门去看她,冷着脸。江意惜装作沒看出来,送了小家伙一個金项圈和一個金锁,代江洵送了一对金手镯。 冬月十九傍晚,天黑透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如意堂裡,众人陪着老太太說笑,等待三老爷和江洵回家吃饭。 江洵先于三老爷回来。他穿着相当于低级武官的戎装,手裡還拿着马鞭,真的像一位少年军官。只九天未见,黑了一些,似乎更健壮了,也更像江辰了。 他還去味得鲜酒楼买了两只烧鸡回家添菜。话說得也好听,“這家烧鸡软烂好吃,老祖宗定会喜歡。” 实际上是姐姐喜歡吃。 老太太笑眯了眼,第一次招手让他坐去自己身旁。 這個殊誉让江洵不自在也不喜歡,侧头看了一眼江意惜后,還是走過去由着老太太拉着他的手问话。 老太太笑道,“猴儿,难为你出去读书還想着祖母……”又让丫头拿了十两银子给他当零花钱。 饭后,老太太和江伯爷、三老爷又把江洵留下說话,直到关二门前才让他离开。风雪中,江洵望望灼院的方向,只得向二门走去。 次日早上,江洵去灼院跟姐姐一起吃早饭。 江意惜打趣道,“你成了香饽饽,从昨天盼到今天,才把你盼来。” 江洵从怀裡拿出一個荷包,裡面装了一支银珠簪,笑道,“這是在京武堂隔壁银楼买的,送给姐。” 江意惜笑起来。這個弟弟搞得像出了趟远门,回来還要带礼物。 她道了谢,对镜插在发际。 在如意堂给老太太請安之际,前院的婆子来报,雍王世子的小厮递了贴子,請二爷去得福全大酒楼一聚。 第85章 我对她有意 江洵跟江意惜对视一眼。他只认识雍王爷和李珍宝,曾经远远看到過一次李凯,属于他认识李凯李凯不认识他那种。李凯见自己,是不是李珍宝有什么事让他传话给姐姐? 江意惜也是這种想法。 老太太和屋子裡的其他人都羡慕不已,小小年纪的江洵居然跟雍王世子相熟。 江洵回屋换了衣裳,带着旺福去得福全大酒楼。福全大酒楼在罗福大街,骑马也用了半個多时辰。 李凯在二楼包厢等得心焦。 江洵来了, 给他躬身作揖道,“李世子。” 李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孩子才十三、四岁,個子很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英武之气,模样跟江意惜不算很像。 他满脸堆笑,“江兄弟,坐。我妹子跟你姐姐极要好, 叫我李大哥即可。” 江洵又道,“李大哥。” 小二上了一桌子菜, 两人边吃边喝酒。李凯主喝和主讲,沒說找江洵有什么事,只问他一些学裡的事情。 江洵喝得不多。上京武堂之前,江伯爷和三老爷已经开始让江洵学着喝酒,只是不许他多喝。 今天江洵也不敢多喝,不知李凯叫他来到底要干什么。 酒足饭饱,李凯遣下服侍的人,神色有些腼腆起来。清了清嗓子,才說道,“我妹子身体不好,我不好拿這事去烦她。只得麻烦江兄弟了……” 江洵笑问,“是不是珍宝郡主找我姐有什么事?李大哥别客气,她们是最要好的手帕交,若我姐能办到定会去办。” 李凯呵呵干笑两声,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 “因为我妹子的关系,我跟江二姑娘也算相熟。那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請江兄弟帮我给江二姑娘代個话,我对她有意,若她也对我有意……” 江洵红着脸拦了他的话,“李大哥,我家正在和孟家议亲,虽然沒有最后定下,可两家已经口头答应了,不能再答应别人的求娶。况且,男女私下传话不合礼数。我姐知书守礼,不会做私相授受的事,這個忙我不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