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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查抄

作者:林亭
楚二夫人收到小初的笑容,赶快帮腔:“杜夫人是世交,你帮一把吧。”小初笑得嫣然可亲,红唇裡轻轻吐出来两個字:“好吧。”

  杜夫人身子一软,差一点儿倒在地上。她拿出来的钱,的确是她最后的家。都是因为与太后两個字有关,所以杜夫人舍命做了一回,差一点儿把命做进去。

  “快扶着。”小初喊丫头们,再对二夫人道:“选個日子去看看。”杜夫人拭過奔涌而出的泪水,怕小初過了今天就会变卦,忙道:“现在去看正好,货都在船上,這個时候码头上人不多,不会挤到少夫人。虽然有些热,白天都是热的。”

  小初忍无可忍地多了笑容,是几时,在杜夫人眼裡,自己這個丫头也会怕被人挤,被人看。见她担心,小初含笑:“那就现在去看。”

  喊丫头进来吩咐套车再换衣服,二夫人也回去换衣服。足有半個时辰,這才出门。

  杜夫人在车裡,眼前晃着小初身上才换的银红色绣水鸟的宫罗衣服,還有小初头上的一套翡翠头面。

  她在心裡深深的叹气,面上還不得不是笑容。想到女儿要是嫁给楚家…….赶快又想楚少夫人肯帮忙,以后不应该再這样想才对。

  车行到了码头,是一個时辰以后。孙二海下车搂住马,车后還跟着赵赦和一個家人。杜夫人再一次动一动嘴唇,为這跟的人又不舒服一回。很快的,這不舒服又在对小初的感激中消逝了。

  两只大船,都不小。跳板搭好,杜夫人带笑来扶小初:“我扶你,這跳板天生是要晃的,你别怕。”小初对她微笑:“我不怕呢。”

  一個穷丫头出身的人,几曾怕過跳板。

  正在船上看着,突然听到喧哗声,還伴着呼喝声:“带走!”在一片呼天抢地声中,小初等人走出船舱来看,是隔着几條船的五、六只船上,站着不少带腰刀的捕快。

  再看码头上,也站着不少带刀的人。

  這是怎么了?

  小初问二夫人,二夫人也不明白,杜夫人纳闷地道:“那边的船,是九公主的;那两只,是兵部侍郎曹大人家的。”

  小初心裡电光火石一闪,唇边露出微微的笑容来。她明白了。這是金夫人的船。

  船主被带走,余下的人和船只被捕快们看管起来。码头上围着的人群中,金夫人来看视的管家急急后退,打马如飞回京去报金夫人。

  這天炎热,金夫人正在后院子裡小竹林裡纳凉,再看着人清扫后院子,又多多的种上树。晚上大国舅来时,有诸多树影遮挡,也不会轻易被家人看到。

  一架小竹椅放在竹子下面,金夫人吹着风正舒服着,被管家急急的奔跑声惊动。

  “夫人,不好了,咱们的船,全被查封了。”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說過,金夫人冷笑:“你老眼昏花了吧,哪有咱们的船,那船上沒有半個金字,是九公主的船、曹夫人的船、戚夫人的船,唯独沒有咱们。”

  這一次因为大国舅要运私盐和铜铁,金夫人为避讳,用的全是别人的名义。她本来想用小初的名义,因为小初出的钱太少,别人都是出几万两。金夫人是想着這一次给小初点甜头尝尝,以后再打她的名义,就不用担心楚太傅。

  管事面色灰白:“是真的,兵马指挥司和府尹衙门裡人一起出动,一共十五條船,他们全看管了。船主,已经带走。”

  金夫人這才相信是真的,从竹椅上惊坐直身子,脸上怒气冲天:“這!”对着管家使個眼色:“去报信!”

  管家会意,出门去想法子给大国舅报信。金夫人在竹林裡想对策,想来想去不得主意。干脆让人:“备车来,去九公主府上。”

  九公主今天偏偏不在,天气炎热,她去了城外园子裡消夏。金夫人出来,让马车往曹大人家裡去。在路上遇到曹夫人坐车出来,伸出头来喊金夫人。

  两车相错,两位夫人都急出来一头一脸的汗。曹夫人是怒目而视:“那船上你說是漆器,我才让你用了我們家大人的名字,现在倒好,是一船沒有路條的铜铁,你如何解释?”

  金夫人哑口无言,忙下车来陪笑并想理由:“且听我說。”曹夫人下车来,不管不顾地当街先给了金夫人一巴掌,骂道:“贱人,你几次示好,我才答应于你,不想你背着我做這样违法的事情。我听你好好說,有人听我們老爷好好說嗎?半個时辰前,刑部裡已经請我家大人過去了。今天要是回不来,我和你把命拼了。”

  曹夫人中年,是吃得肥胖的康健身子。這一巴掌抡起来又厚又重,打得金夫人头上簪子掉了一個,只觉得耳门上嗡嗡作响。

  金夫人年纪還不到三十岁身子轻盈,吃了這個亏一跳而起,到曹夫人面前对着她的脸上就是一把抓過去,骂道:“老丐婆,你敢动手!”

  曹夫人有力气,伸手就接住了。饶是有力气,手上被金夫人尖尖指甲划了两道口子。

  大街上,两位夫人打了起来,家人们也动上了手。金夫人是要去上门花言巧语找对策的,只是寻常跟的人。曹夫人是一听說船上有违禁的东西,心裡又气又痛,带着人上金夫人门上质问,她的人较多。

  等到巡城的士兵過来分开时,曹夫人手上脸上多了几道血印子,金夫人花容失色哭哭啼啼,脸上全是巴掌印子,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已经不雅观。

  士兵们忍住笑,带队的将军见是两位夫人,上前来问话:“什么事情?”曹夫人怒气冲天,手指着金夫人道:“把這個贱人带到刑部裡去,就一切都明白了。”

  金夫人手也指着她大骂:“我去了,能少掉你。”曹夫人大怒,重新又要過来批金夫人,被人拉住。

  這裡正在乱,街上一阵马蹄声响,大国舅带着人急急赶来,喝斥道:“這裡怎么了?”金夫人狼狈中见到他来,掩面大哭起来。

  大国舅心痛之余,恼怒地看着曹夫人。曹夫人是昂首:“我和這個贱人,一同去刑部。”大国舅刚才已经听說船被查抄的事情,见曹夫人不惧不怕,只能下马来带笑打圆场:“刑不上大夫,夫人们怎么好去刑部。這天气热,各自回家吧,要是刑部裡要传,也是刑部的事情。”

  带兵马的将军也不想揽這件事情,劝着曹夫人和金夫人各自回家。

  晚上星月刚升,大国舅就急急地到来。金夫人换了一件娇艳的衣裳,哭倒在大国舅的怀裡:“你不给我出這口气,我一头碰死去。”

  大国舅抱着她怒骂:“楚家老匹夫,欺人太甚!”金夫人一听不哭了,她心裡原本就影影绰绰觉得是楚太傅,现在听到大国舅骂,忙带泪问道:“是他?”大国舅骂道:“不是這個老匹夫,還能是谁鼻子這么尖!”

  “那现在怎么办?”金夫人虽然還想撒娇,但听到是楚太傅,還是暂时先住了哭,问对策要紧。又急急道:“他的儿媳也出了份子。”

  大国舅道:“你有证据嗎?随便拿一张银票出来說是她给的?现在出事了,她還能承认?”金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那我們怎么办?”

  “宫中传旨,九公主已经从城外回来,在宫裡一直沒有出来。曹夫人和戚夫人等,一口咬定是你。”大国舅苦笑道:“你听我的,明天去曹夫人家、戚夫人家和九公主家裡陪礼,就說這事全是船主所为,你不知情。先把你撕掳开,我才能放心行事。”

  金夫人恼怒地要跳起来,手抚着面颊道:“你白天沒有看到嗎?我吃了那泼妇多少亏!”大国舅安抚道:“等這事過去,我给你找回来。眼下不行,這事儿已经惊动宫中,皇帝大怒,要严查。”

  “皇帝?”金夫人轻蔑地道:“他才多大!還不是左耳朵听楚太傅,右耳朵听梁王和太后的。太后是你姐姐,你长着嘴巴不会說嗎?难道全让楚太傅一個人說光了。”

  大国舅无奈:“傻子,我现在只要先保你平安无事,你還在這裡說胡话。太后向来,是不管国事的。你难道不知道?”

  “她不管是与楚太傅有关,你别当我沒有看過书。”金夫人冷笑:“你们家太好被人糊弄,是你们家的事情。汉朝时候的吕后,不就是自己当家。還有窦太后,也是汉宫裡当家的人。”這裡說的窦太后,是指景帝的母亲。后人评說汉朝文景之治,窦太后也是推动的人。

  大国舅被引得笑了一笑:“你懂什么。”金夫人不伏:“我不明白?你进宫去对太后說這船上东西是你的,太后难道要你的命不成?”

  “太后不要我的命,皇帝和百官们会要我的命。”大国舅想笑,又觉得這不是笑的时候,只能恨恨地骂:“楚家老匹夫!”

  被骂的楚家老匹夫,此时刚从宫中回来。他步月进门,楚怀贤上前来对他回报自己的事情。楚太傅欣然有笑意,觉得月浮花影,是說不出来的舒服。

  “啊,媳妇在哪裡?”楚太傅這個时候问起小初来。楚怀贤含笑:“和豫哥儿在玩呢。”楚太傅抚须還欣然的表情:“好,她是個聪明人。”

  這一次小初要报复,楚怀贤答应后,当然会和父亲商议。金夫人的船在哪裡,用的谁的名义,楚太傅就是這样知道的。

  “十几船的铜铁,哼,他杀进宫都足够了。”楚太傅在說张丞相:“黑了心的赚钱,沒個够!”

  楚怀贤小心地道:“父亲,或许他有异心?”

  楚太傅不放在心上:“不怕不怕,有梁王在,有我在,他不敢這样想。上次抄查媳妇无趣楼的袁将军,今天也被牵扯进去,這下半辈子,要去西北做苦役了。”楚太傅微笑說過,楚怀贤躬身道谢:“多谢父亲還想着。”

  “年青孩子,沒有经過事情。我看她,上次也還不算担心,是你背后告诉她了?”楚太傅這样猜测一下,楚怀贤忙笑嘻嘻:“有父亲在,当然是无事的。這样的话,我早早地就告诉過媳妇。”

  手脚快的楚太傅,在听到楚怀贤的回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抄了這一批与张家有关的船只。另外,顺手牵羊的为自己儿媳妇报了仇。

  月光浮华下,楚怀贤恭恭敬敬地,把楚太傅送回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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