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真相白了一個又白一個
楚怀贤脑子裡闪過的是,父亲在朝中素来中立为主,不卷入任何政见争斗。他手扶着赵存宗,镇定温和地目光对上一双恳求的眸子,楚怀贤张张嘴,却沒有說什么。小王爷不是一個肯下跪求人的人!
“你听我說,我奉圣命调进京的有五万人。皇上密旨,下個月十五亲临军中,”赵存宗仰着的面庞上满是焦虑,深深地道:“怀贤,你听明白沒有?”楚怀贤愣在当地。稍有常识的官宦子弟都知道,不该听的事不听。這是密旨,說出为何?
五万個绣着苍鹰的巾帕,五万强兵,皇上亲临军中……楚怀贤脑子沒有“嗡”地一声,他是从赵存宗跪下来后,脑子裡已经嗡過了。赵存宗当然沒有谋反的心,他才会一心要查主使人!楚怀贤叹气,不忍再看赵存宗的眼眸,而是松开手往后退上两步,跌坐在椅上颓然道:“這事,肯定与我家人沒有关连。”
起身追上一步到楚怀贤身前的赵存宗放软声调道:“這是当然,不然我能对你实說。帮我一把吧,你有用得到我处,我也万死不辞。”這话都能說出来,楚怀贤当然得意,可是犹豫:“我家门风,不许在官场上结党营私,你是知道的。”
赵存宗胸有成竹地一笑,低声道:“我与你幼年交好,說什么结党;要么营私,倒是有一位,你二叔和张丞相的门客频频私会,你可知晓?”楚怀贤断然否认:“怎么会!”赵存宗微微一笑,那意思此事不必多說。赵存宗成功在楚怀贤心中惊起一丝涟漪,他又只說别的:“听說我,你那丫头是初来京中,有假一定要出去逛。你给她几天假,理由?說她平时辛苦,平时侍候的好,让她休息十天半個月,再指给她几处好玩地方。你只管放心,這几处我自然布的有人,只要那人出现,我就可以拿下!不出现?不会!”
小王爷斩钉截铁:“她亲口說出来,她见過那個人。目前见過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有秦记、武记两家铺子的人還在。武记是京裡有名的大铺子,一天到晚伙计们进货出货川流不息,那人得不了手。”說到這裡,小王爷笑一笑:“秦记就有趣了,那掌柜的长得沒人样儿,却是一身江湖上的功夫,夜裡来杀他,反而被他伤了一只手臂逃走。”
楚怀贤愣愣,耳朵裡全是赵存宗刚才的那句话。二叔怎会不知道父亲家规,竟然私自与张丞相的门客私会?私会得好了,必然要有事情……楚怀贤嘴角边笑容冷凝起来,不管二叔如何有私心,我只当他一心为争管家权。如果這事情属实,他這手伸得就太长了。
“怀贤,如何?”赵存宗殷殷问着,楚怀贤冷毅地眸子在他面上一扫而過,淡淡道:“好吧。正好我也有件事儿要求你。”此时說什么不是百說百应,赵存宗笑嘻嘻似一個孩童:“你說你說。你放心,我一定保你丫头性命,保不了赔十個。”
楚怀贤无奈地笑一下:“我也跟着她,丫头也是人,一條命不能那么贱。”赵存宗有心打趣他一句,又怕耽误說话。只在心裡笑话:都說京中佳公子,最怜香惜玉的是楚公子,此言果然不谬。
“有一個人你以前也见過,你有几年沒有进京,只怕不记得了。柏树胡同裡的韦家,公子去华幼年也同我們玩過。”楚怀贤說過就失笑:“我忘了你過目不忘。”
赵存宗负手在房中踱了几步,虎背熊腰的身姿又是他小王爷的神采。面上似沉思,口中喃喃道:“曾做過御史中丞的韦家?哦,我倒還记得韦去华生得飘逸俊秀。”楚怀贤听過叹气:“唉,就是太俊秀些。”
听到這叹息声,赵存宗惊奇地骤然回身:“你…….你不会?”楚怀贤怔過随即会意,笑骂道:“我听說你好男风,是以要把他送到你帐下。”两個人都是哈哈,笑過楚怀贤也不瞒着赵存宗,把家裡的事儿說過,最后道:“就是這样,让他去你帐下,有仗打让他去,不然我妹妹這條命,要断送在韦去华手上了。”湘芷一直病着不饮不食,病也有几分,装也有几分,打算重病拖着,让自己亲事与别人也订不成。
赵存宗仰面大笑:“這倒是佳话了,以后郎骑高头马,妾病一朝愈。這事我答应了!”眨一眨眼睛,赵存宗放低声音道:“我主要讨厌你家二老爷。”楚怀贤也笑起来,也眨一眨眼睛,低声道:“我也是。”两個主要是讨厌楚二老爷的人,一起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让楚二老爷失意一回。
“啊?三官人会功夫?”留在芳香铺子裡的小初瞪大眼睛,马上就是祟拜地对秦三官儿道:“真的,我也想学,我這么大了,可不可以学?”芳香掩口轻笑,秦三官儿是胖子爱出汗,被一個姑娘瞪着眼睛這样问,他又开始擦汗,然后陪上笑脸:“好学好学,不费什么事儿。”
林小初当然不信,抓住秦三官儿问东问西,问到秦三官儿不能不借個故儿出去:“我,前面看看去。”小意随着姐姐,也对着秦三官儿的背影很向往。姐妹两個人手拉着手,心意相通地道:“小意去学,”小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睛发亮:“嗯嗯。”
多出這件事来,小初和小意就在芳香這裡玩了半天,半下午芳香就催着她们回去:“小王爷說我們這裡他让人盯着,你遇到那個人也许是偶然。不過還是早回家的好,天黑回去我担心。”出了杀人事件,秦三官儿寸步不离芳香在前面铺子裡。芳香让他雇轿子送小初回去。
有人护送回去,小初和小意不害怕,在轿子裡還說笑。小初道:“那個人敢不敢到家裡来行刺?遇上公子是谁功夫更高?”小意倚着姐姐拍手笑:“姐,我赌一顿好吃的,赌公子赢。”小初在她头上轻拍一下,道:“和谁学着赌博的?”小意搂着她摇几摇,撒娇道:“房裡姐姐们也赌的,不過她们只赌瓜子儿。我要和姐姐赌,有好吃的以后姐姐吃,不用总给小意留一半,這家裡吃的就不坏。”
林小初抚摸着小意爱怜:“傻丫头,你长身体呢。”轿外有街上人声。“我要那個,给我那個,”小初含笑,小意就是自己的寄托,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或许有时候不会卖力地過日子。
轿外秦三官儿轻声喊:“小初姑娘,你们到了。”轿子在楚家大门上停下来,秦三官儿做生意惯了的人,脸上总是陪笑:“我不知道应停在哪個角门外?”丫头们进出,为方便肯定是走角门。就這小初感激,和小意给秦三官儿行個礼算道谢:“三官人,进来坐坐喝杯茶儿。”角门上的小厅裡招待一下,应该還行。
秦三官儿摇着他的胖脑袋:“不了,我得回去才放心。”对着秦三官儿离去的背影,小初也觉得幸福甜蜜。幸福甜蜜的转過身来,林小初立即板下脸,心裡甜变成心裡恨。面前点头哈腰一個熟人,昂藏七尺的個子缩着背在面前。
“孙二海!”林小初是一字一字地迸出来,小意也瞪大眼睛,看看孙二海,再看看两边。大红门,两個石狮子……沒错,這是楚家,可是孙二海他,出现在這裡!
林小初绾起袖子,叉腰怒容道:“你竟然敢来!”還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收拾嗎?孙二海往后退上两步,打着哈哈道:“小初,小意,二海叔也看你们了。看看你们打扮的象两朵花儿,要不是我当初那么一办,你们哪裡有這福气,你们应该感激我,你们应该感谢我,是不是?”
两张愤怒地面庞還是瞪视着,孙二海强打笑容:“就是不谢我,也不用這么看着我。你们是公子的人,我也是公子的人,咱们呀,其实是一家人。”
“什么?跟什么?”林小初不屑地道:“公子会要你,”一條狗罢了。心裡刚想過,小意接上话:“你不如家裡的哈巴儿狗。”小初大乐,抱着小意夸她:“小意真会說话。”孙二海刚有怒气,又忍下去。只是沮丧地道:“這還叫会說话嗎?”
林小初怒气冲天,而且這怒气不会忍下去:“說,你不說实话,我拉你进去见公子。”這可是在楚家门首。林小初心想,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公子的人,公子就是要鸡鸣狗盗之徒的孟尝君,也得要個高雅的鸡鸣狗盗之徒吧。你孙二海,算什么!
往后又退一步的孙二海嘿嘿笑:“看你這丫头凶的,听二海叔对你說一說,你不仅不恨我,還要感激我才是。去年你犯糊涂,沒有二海叔,你還在乡下卖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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