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 第70节 作者:未知 杨菁菁在私人医院,跟市第一医院离得八竿子远,他還不至于草木皆兵,限制迟溪的出行自由,于是点头同意。 当下,实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饶是周决也不禁倍感疲倦。 晨风娱乐,這是显然要和徽音打对台,唱到底了。 …… 迟溪赶到医院时,杨菁菁還陷入到轻度昏迷中,她脸色苍白,嘴唇全然失了血色,头上還缠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 “医生怎么說?”她這模样,实在叫人心生恻隐。 周谭眼底显着倦意,脸色更不大好:“目前脱离危险了,医生說大概明天就能彻底醒過来了。” 听到人沒事,迟溪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去另一间病房看了看小晚,见人還能活蹦乱跳的,就知道這孩子福大命大。 不想影响两人休息,迟溪和周谭站在走廊小声对话。 “到底怎么回事,杨菁菁的车怎么会突然冲到绿化道上,她是新手嗎?” 迟溪也是刚才问了小晚,才知道车是杨菁菁开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周谭神色凝重地皱起眉头,看着她的脸色,迟溪隐约察觉到,這事可能不简单。 周谭转叙小晚的描述,杨菁菁昨晚带她开车去了滨市开发区,回来的路上,一辆黑色路虎从她对面突然提速开了過来,两辆车临近时,对方好像早有预谋似的,猝不及防打开了远光灯。 杨菁菁被刺到眼睛,视线晃了晃,等她们回過神来,就发现对方车主故意朝她们這边冲撞過来,当时杨菁菁为了去避他,這才慌乱地撞进绿化带裡。 而那辆黑色路虎车的车主,见状就像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从她们车旁径直开走,不巧的是,那片路段的监控器三天前就坏了,加之杨菁菁是最近提的新车,還沒安装行车记录仪,所以什么都沒拍到。 一切都太過蹊跷,要說只是意外,简直叫人无法接受,可杨菁菁大晚上的,开车去开发区做什么? 迟溪又確認了一遍:“开发区?她是去见什么人了嗎?” 周谭蹙眉道:“听小晚說,她是去了开发区的一家车行,她不是最近买了新车嘛。不過小晚還特意提了嘴,說那车行看着似乎并不太规范,规模也小,我刚刚特意找人打听了下,问到了那家店的老板叫……” “杨肇?” 迟溪不确定一问,周谭却立即惊讶地望過来,她从周谭愕然的目光中隐隐猜出,自己可能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果然,杨菁菁是去见了她那個青梅竹马的,朋友。 上一次,何崇彦在茶馆约了迟溪,中途来的那個留着寸头的年轻男人,就叫這個名字,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杨菁菁的关系可不止朋友一层。 “你认识他?”周谭心头有疑。 “不认识,只是以前听杨菁菁提過一次,說她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叫這個,我也是瞎猜的。” 为避免周谭的意气用事,迟溪說话含糊起来,沒提那次在茶馆的经历,更沒提何崇彦与杨肇有牵扯。 可却不成想,周谭早已有所察:“你知道我打听到什么了嘛?杨肇最近和一個人来往密切,你猜是谁。” “谁?”迟溪眉头轻皱。 “何崇彦。” 从周谭口中听到這個名字,迟溪心裡顿时沉了沉,如此一来,她刚才的隐瞒变得毫无意义。 周谭還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杨菁菁的车祸归结于与何崇彦有关。 迟溪略微斟酌,犹豫說道:“只是有往来的话,也不能說明是……” 沒等她說完,周谭态度遽然变得强硬起来:“還不能說明嗎?” 迟溪只好不再多言。 两個人之间的事,第三個人是插不上嘴的,周谭对何崇彦的敌意太强,两人的心结又岂非一日可解。 只不過周谭越是如此,不就越能說明她对何总是多么的放不下? …… 出了住院部,助理阳阳叫迟溪稍等,她则小跑几步去了停车场开车。 在這個等待间隙裡,迟溪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她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還是按了接听。 等那边脆生生的音色传来,迟溪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谁。 “溪姐姐,你现在在哪啊?” 是彤彤。 两人有段時間沒联系了,听說她上上周就去了国外的父母家。 迟溪犹豫了一下,为了不让她担心,沒說在医院,于是随便找了個說辞:“我在家看剧本呢,怎么了彤彤?” 夏彤好像松了口气:“真的?可刚才我看網上有路人上传了你在医院的照片,還說什么你出车祸了很严重,可把我吓坏了。” 车祸? 迟溪都沒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被路人偷拍了,想想,大概是有人传出风声,說徽音娱乐的艺人出了车祸,但又不知道是谁,便对标在她身上了。 她刚要解释,就听彤彤又继续說道: “其实刚刚我是先给我舅舅打的电话,想向他確認,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联系不上,不過溪姐姐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生自己的气,不愿意接电话也正常,可怎么连彤彤也不理了呢?迟溪有所困惑地想。 两人将近一周沒见,现在从彤彤口中听她提及,迟溪心裡有点不是滋味,她真的很想他。 又不知道他远在川城,是否一切都好。 在小孩子面前,迟溪不想显露低落情绪,于是略微收敛后才說道:“姐姐沒事,那些八卦賬號就是爱瞎写,彤彤下次别信他们,对了,你在国外怎么样,已经适应了嗎?” 彤彤是個小话痨,闻言后,开始兴致勃勃地說起自己在新学校的有趣经历,迟溪安静听着,偶尔搭几句。 于是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才挂断,彤彤還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可迟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阳阳那边不知是不是遇到车辆堵塞,這么久居然還沒有過来。 迟溪站在原地,心下莫名焦灼,她拿起手机,有些忍不住地再一次拨打了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当然也会有情绪,此刻尤为更甚,于是她赌气地想,如果這次任医生再不接,她也会生气,不好哄的。 “嘟嘟嘟…” 她微微定神,握紧手机等待。 “喂,你好。” 电话竟然通了。 可听到声音,迟溪浑身一僵,完全沒有半分欢喜情绪,那感觉就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人打了闷头一棒,她直觉脑袋发晕,甚至站都站不稳。 那是一道细细软软的女声,迟溪不会记错,那声音很有辨识度,那是……许苏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川城? 又怎么会拿着任屿舟的手机? 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問題,可是她明确地清楚一点,任医生的手机一定会有来电显示,许苏看到备注,明知是她,却還是大胆接了。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她就是在故意挑衅。 “许苏。”迟溪开口平静,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对方嗤笑了声:“沒想到你一下就能听出来是我,不過屿舟哥不在,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迟溪沒接她的话,只淡淡地說道:“你应该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许苏闻言轻哼了声,口吻略有不甘地开口反驳:“你指谁呢?现在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你和大名鼎鼎的影帝温延才是一对?反正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這段关系,为什么還非要在我面前强调呢?” 语气攻击力很强,而且听她的话锋,显然功课做得很足。 “许苏。” 迟溪不带任何情绪地又重新叫了她一声,之后不紧不慢地說:“任医生已经食髓知味,尝過最好的了。去川城之前,我們就已经同居,住在一起了,這個你不知道吧?關於更细节的部分,如果许小姐還想听,我倒是不介意分享。” 每一個字,都是刀光剑影,迟溪在娱乐圈都混得风生水起,這点小场面,她收拾起来不過顺手。 迟溪本不愿和她太過计较,可许苏太過嚣张,還敢在她的底线上试探,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果然,话音落下,那边明显一愣。 许苏语气更是古怪起来:“你……你一個女孩子,這种不害臊的话怎么能随便宣之于口?” 迟溪嘲弄地笑了笑,沒想到只那么轻佻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惹得许苏气急败坏,看来自己還真是太過高估了她。 很圈子裡那些牛鬼蛇神比起来,她還什么也算不上。 迟溪不紧不慢,接着又道:“实话实說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精力旺盛,同居不過为了方便。” 她勾着红唇,故意把‘精力旺盛’四個字加重音调,其中含义也遽然变得幽深。 而像這种不正经的话,自持淑女做派的许苏是怎么也說不出口的,而且直面他们的恩爱与亲密,她当下只觉窘迫。 迟溪故意而为的言语暧昧,效果果然显著,在她的一记重击之下,许苏落荒而逃一般,匆匆挂断电话。 胜得轻松,可迟溪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再多的情敌她都不在乎,可唯独任医生的疏离态度,一分一秒都在折磨着她。 当下,她努了努嘴,心头委屈兮兮的。 好几天不联系,他都不想她嘛! …… 川城。 许苏挂了电话,平复半响還是觉得心头闷堵。 屿舟哥家裡家教严格,而且他又是那样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婚前和女人同居,发生亲密行为呢? 许苏不愿意相信,当下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那不過就是迟溪为了气她,故意编造的谎言。 她转头看向周围,确定周遭沒人,于是怀着报复的心态,把迟溪的這條通话记录悄悄刪除干净。 一系列操作下来后,她利索地把任医生的手机放回他的办公桌上,然后好似什么都沒发生過一般,迈步走出了房门。 一周前,她被公事派遣,和同事一起去川城小学做教学调研活动,碰巧赶上了当地学校组织学生打疫苗,他们跟着去帮忙,不成想在志愿医生队伍裡,竟看到了任屿舟。 惊喜大過惊讶,原本索然无味的工作也瞬间变得不那么辛苦。 可是她慢慢发现,任屿舟心情似乎很不好,她笑着去打招呼,他就只是礼貌点点头,连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疫苗一连打了三天,這几天,她看他每天都過得又沉又闷,鲜少开口,和上次见面时的风采奕奕相比,仿佛完全变了一個人。 網上流传的那些事,许苏也算知道一二,她猜测任医生来川城出差一定就是为了躲迟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