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樱桃 第64节 作者:未知 毕竟傅西洲捐了不少香火钱,也是他和這小子有缘。 “行了,小傅你出去吧,我和這位女施主投缘。”空智大师瞥了傅西洲一眼,随即眼神看向门口示意他出去。 傅西洲嘴唇紧抿,沉默半晌,最终還是在季樱的示意下走出這個房间。 走之前他眼睛紧盯着她,直到四目相对。 对上他的视线,季樱本来就砰砰直跳的心脏這下更是无法安静下来。 “季同学不用紧张。”空智大师笑着给季樱到了一杯水,目光柔和,试图安抚她。 “大师怎么知道我是……”季樱坐在蒲团上,后面的话语沒有說完,懂的都懂。 “何止是名字,我之前還见過你的照片。”大师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开口给季樱讲解他是怎么知道她的。 他们這座寺庙叫兰溪庙,坐落于兰溪县。 他们這儿一直很吸引香客,一是因为环境好,二是因为不知道从谁传起的,說他们這儿灵的很。 他和傅西洲相识,是因为有一天他在正殿带着徒弟们诵读。 外面香客络绎不绝,他诵读完毕外面传来一阵惊呼,說是有一個孩子晕倒了。 他赶紧带领徒弟到外面把那位香客抬到厢房,给他喂水,不一会儿那位小朋友就醒了過来。 “我還许愿呢。”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连忙翻身下床。 “你求什么。”他一下把他推了回去,不让他下去,就怕他再次晕倒。 “我快高考了,你說我求什么。”他眉毛轻挑,眼睛裡露出一丝不快。 要不是他前一天沒吃饭,要不然区区九十九层台阶還真奈何不了他。 “逢考必過?”看他這么沒礼貌,空智大师也不气恼,還面带慈祥的摸了摸他的头。 当时的傅西洲看着空智大师诡异的动作,他眸中闪過一丝疑惑。 這寺庙裡的人都這么热情似火,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差不多吧。”傅西洲低下头,眸中一闪而過的笑意被空智大师捕捉到了。 這個孩子考试沒什么問題。 “這样吧,我送你一個香囊,是保你平安的。”空智大师从怀裡掏出一個小香囊,外面绣着一個“福”字。 傅西洲接過那個香囊說了句谢谢,犹豫半天他還略带羞涩的开了口。 “只有一個,那我的女朋友怎么办?”他可是要和季樱考到同一個学校去的。 空智大师笑了笑沒有說话,過了一会他又掏出另一個香囊递给傅西洲。 “大师,你们這儿准嗎?”傅西洲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大师,一脸慈祥有佛性,他觉得准,但是他的确定。 “心诚则灵。” “大师,我给你看看我的女朋友,您能保她平安嗎?”紧接着,傅西洲从兜裡把手机拿出来,找了一张他偷拍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他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女孩只是看起来柔软,其实内心倔强。 “我還是保你平安吧。”他摇了摇头,看着面前這個单纯的少年。 “你们两個学业都沒什么問題,主要問題在于要跟着心走,要谨言慎行。”說完他就开始赶客,看這小子生龙活虎的不像是有什么大碍。 傅西洲走之前,手裡拿着香囊,对着大师鞠了一躬,說過阵子他来還愿。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空智大师說完,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女孩。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拿了一把新的香点燃。 季樱想起傅西洲是送给了她一個小东西,說是能保她平安能保她考试顺利。 原来是這么求来的。 她心中一涩,苦意从她胸口蔓延到口腔,直到感觉到眼角发热,好像有泪水流出。 “珍惜眼前人。”空智大师给季樱添了杯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樱轻泣出声,轻声說了句嗯。 “我們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個大雪纷飞的冬天。”空智大师眸中闪過一丝怀念。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们還能再见。 佛渡有缘人。 第六十二章 小傅日记 2018年冬天, 林州大学。 季樱宿舍裡的人都在商量毕业了之后去哪,她们已经明显感觉到林州的医疗系统有問題。 徐婧是本地人,肯定是要留下建设家乡的。 肖芝家在山区, 用她自己的话說那裡教育和医疗都不行,她可能会读博,读完博再回家, 希望更多的小孩能和她一样,见识到广阔的世界。 就季樱十分纠结,因为她不想读博,她這個专业现在這個学历就够用了,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林州。 “你說你一走這么多年,每年春节都是你爸爸和你奶奶過来陪你,你该回去看看了,樱樱。”徐婧满眼含笑, 满脸温柔的看了季樱一眼。 季樱家裡的情况她知道不少, 她也比较了解季樱。 对季樱来說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家人,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季樱点点头,她也知道徐婧說的对, 人家也是为她考虑,她知道她是好意。 徐婧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季樱的表情, 见她沒有排斥和反感,她才松了一口气。 等季樱去上课后, 她才掏出手机给傅西洲发了條消息, 告诉他季樱有考虑回江城。 之前季樱也考虑過回去,她不是那种因为别的三言两句就打破自己节奏的人。 江城,傅氏集团。 傅西洲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狭长的眼睛紧盯着窗外, 眼睛裡有万千柔情,让人一看便不自觉的陷进去。 “下雪了。”半天,他薄唇轻启。 突然,他长叹一口气。 随即拿起车钥匙下楼到了车库,启动车子,准备出发,走之前還给何清发了條消息說這两天要辛苦他了。 一路来到兰溪寺,找到空智大师。 “来了。”只见空智大师坐在蒲团上,年前支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两杯茶。 傅西洲脱了西装外套,解开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這让处事不惊的傅总瞬间有了几分少年感,显得稚嫩了不少。 傅西洲跪坐在蒲团上,抿唇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顿感舌尖苦涩,可苦涩過后,又是一股清香。 “做错了事情還能弥补嗎?”傅西洲垂眸,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茶水,或许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指甲盖都有些发白。 空智大师轻笑出声,垂眸看他這副模样,声音温柔:“可以,這次你得听我的。” 上次他和傅西洲說的是跟随本心,谨言慎行。 這次他還是這八個字。 “這回你可不能口无遮拦,不然再好的人也会被你气走。”說完,他叫上傅西洲起来去外面和他那几個小徒弟去捡柴。 大雪即将降临,沒有柴可不行。 到了室外,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寺庙裡的树木枝头上沒有一片绿叶,寒风刺骨,穿着单薄的傅西洲略微有些发抖。 傅西洲跟着空智大师到树丛中捡回去一堆枯树枝,直到大师满意,他们才回去。 “跟我来。”空智大师拍了拍傅西洲的肩膀,示意他跟在他身后。 两個人一前一后来到正殿。 “遵从本心了嗎?”大师一脸慈祥,对人百般温和。 “沒有。”傅西洲眉头紧蹙,嘴唇紧抿,脸上闪過一丝不自然。 如果他遵从本心,那季樱此时此刻应该脚带链子,应该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现在這样,飞到各個城市就是不降落在他身边。 “爱是克制,其实你這次来我這等于白跑一趟,因为相逢的终究会再次相逢。”希望這次傅西洲能抓住机会。 傅西洲懂了空智大师的意思,他再三鞠躬,随即捐了不少香火钱来表达他的谢意。 雪整整下了大半天,傅西洲不方便开车回去,所以就在這留宿一宿。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发现寺庙的台阶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好几個大师在這铲雪,他找了一把铁锨,也加入他们铲雪大队中。 “大师,我這次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岁岁平安。”季樱的生日是冬至,刚過不久。 他每年都会给她祈福,不来這儿也会去别的地方,一次都沒落下過。 空智大师眉眼含笑,沒有說话。 傅西洲走到最下面那层台阶,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一层一叩首。 沒一会儿,就到了最上面那层。 此时傅西洲早已口唇青紫,手上也开始发红,双腿颤抖着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大师。 “不需要你這样惩罚自己,她心善,她也不需要你這样。”空智大师从怀中掏出一個平安福递给傅西洲。 他知道這么多年来小傅不快乐,但是沒有人看出他的不快。 也是,這個人短短几年之内就进军各個领域,而且還做出了很大的成绩,每年捐出這么多钱,别人只会在意他又赚了多少钱,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他的心情。 “回去等吧。”收到了不少香火钱的空智大师开始赶客,這笔钱又可以让村裡的那些小孩多读几年书了。 傅西洲一走就是两年,這两年他再也沒来過這裡。 2020年初,疫情還沒爆发时。 “师兄,這棵树竟然开花了。”他的师弟空慧衣服破了,他拿着衣服到他這儿让他给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