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只能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对方,半晌,都沒有人开口打破這份静默,也沒有人松开手放开对方。
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也是一阵寂静,卓谨也找不到话题,对于未来种种的不确定,以及齐慎对自己很多事上的隐瞒,总是难以避免地让她产生一种逃避的心理。如今的寒假倒是成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有些事情她到底也只能一個人承担,有些难過也只能一個人去品尝。
到了车站门口,卓谨站在那,不言不语的,也不让齐慎进站送自己。
這时候,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二人身旁路過,卓谨看着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以及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竟是有些悲凉。
幸福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這個道理谁都懂,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有些人,缠绵的举止,动人的眼神,依依惜别的不舍,那都不是表演与作秀,是真情流露。
只因他们每时每刻都记挂着对方,想念着对方。
反观自己与齐慎,却是相互瞒着,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偏偏她又是贪恋着那些温暖,舍不得放开手。看着一旁玻璃裡面齐慎的侧脸,冷冽的下巴和细长丹的凤眼,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她忙低了头去,掩盖了那份突如其来的凄楚。再抬头时,那份失措早已被掩盖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竟是波澜不惊的感觉。
有些人,心理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面色上却越平静淡然。
齐慎虽然是大概摸清了她這些特征,看到她面对自己一脸淡然无所谓的表情却還是有些失落,也拉不下脸来說什么,只嘱咐了多注意身体,到了给他电话,說罢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独自一人驾车离开,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回程的路上,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便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她的号,刚听到嘟的一声接通提示音传来,又惊觉无话可說,有些尴尬,只能匆忙挂断,转而向公司驶去。
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卓谨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出租车,正准备给家裡打电话时,却发现手机上显示着齐慎的来电,這才想起了他走之前嘱咐自己說到了先给他电话。
便也沒多想,拨了出去,电话通了许久也沒有人接听,正当她准备挂电话时,才清晰地传来了一個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卓谨有些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回什么。
“喂?請问找齐慎嗎?”电话那边的女人再次问着。
卓谨這才反应了過来,說道:“是的,你好,請帮我找齐慎。”
“能等等嗎?慎哥在换衣服。”
這句话,能引发的联想多了,她本以为接电话的齐慎的秘书,但现在却不那么想了,鬼使神差地,一句话就這么问了出口:“苏小姐嗎?”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卓谨能直接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几秒的停顿后,声音才再次传来:“是的,卓小姐,我是苏潋滟。”
卓谨看着出租车外的商楼大厦,又是讽刺的感觉浮上心间,咬了咬下唇:“請帮我告诉他,我给他打過电话。”
也不等苏潋滟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并不想猜测什么,也不想怀疑的,可是偏偏她一离开,苏姓美人就出现在了他身边,還堂而皇之地接着他私人的电话,告诉自己他在换衣服。
偏偏這位苏姓美人還是齐慎的未婚妻。
记得云姨告诉自己,苏潋滟曾经因为自己而去云楼闹了一场。
那现在呢?
她的语气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
卓谨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這段感情,也不懂齐慎的心裡到底在想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她太過于幼稚,也太過于在乎爱情。
但再這样继续下去,她真的快忍受不了了……
刚开门的时候,母亲看见她憔悴的神色,脸上涌现出显而易见的心疼,不管不顾地搂她进了自己的怀裡,卓谨手中的东西“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眶裡的泪水也随即潸然而下。
依靠着母亲,心灵這才有了一种归属感。
“你别那样,小谨才回来,你就哭哭啼啼的。”卓谨父亲的声音传了過来。
母亲這才放开了她,慌乱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看着地上掉落的东西,急急忙忙地收拾了起来。
卓谨也弯下腰蹲了下来,母亲却从一旁拿出了双拖鞋,让她赶快进屋。
等着两人收拾完,走进客厅时,卓父已经在沙发上登了许久,以往总是透露出书卷气的他,脸上竟是有些說不出的沧桑,卓谨看着年迈的双亲,心中涌现出浓厚的歉意,她外出工作這一年,竟是第一次回家来,平时若不是节假日,电话也是极少打回来的,心中默默得决定利用這次放假好好地陪陪家人。
卓母很快便在桌上摆放好了晚餐,一家人相继坐了下来,父亲问着她關於工作上面的事情,母亲则是关心着她生活上的,二老似乎都想利用這短暂的晚上知道她這一年来的变化。
随着時間的過去,卓父才对卓母說:“明天再问吧,孩子今天刚回来,肯定累了让她休息吧。”
母亲這才止住了话题,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走进了厨房去收拾碗筷。
卓谨這才提起行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睡衣,进了浴室。
印象裡,母亲一直那种温婉的小女人类型,性子如水般温婉,而父亲,则是充满了书卷气,沉默而内敛。母亲总是喜歡唠唠嗑嗑地在自己和父亲耳边诉說着大大小小的杂事,父亲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当母亲停下来的时候,却总能发现左手旁丈夫给她备好的茶水,不冷不烫的温度,润起喉来刚刚合适。
卓谨每每看到母亲与父亲坐在一起时,心裡总是有股清泉滑過,暖暖的,捂热了自己的心。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帮自己收拾着带回来的衣物。正当自己愣着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毛巾包住了自己還在滴水的头发,很自然地替自己擦拭着。
“小谨,刚刚当着你爸的面,我也沒问你,但妈妈实在忍不住了。”
卓谨一听就知道了母亲想要问的事,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沒有答案,但還是对着母亲笑了笑說:“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卓母一听,也不遮掩,“我刚刚看到你带回来的东西,虽然妈妈并不干什么潮流,但也看得出来那些东西都是十分昂贵的吧。”
卓谨想到齐慎给自己母亲带的C字开头的包還有皮草之类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妈妈的猜测,“是的,妈妈,那些都是他买的。”
卓母的眉头一皱,犹豫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停滞,“小谨,我跟你爸年龄都大了,用不着浪费钱买這些东西。”
“您不用想太多,他家裡條件比较好,买东西都习惯选好的,并沒有别的意思。”
卓谨见母亲在听了自己說完這句话后,脸色却并沒有恢复過来,就问道:“妈,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卓母忙說:“小谨,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妈妈知道你不会,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并不是反对你们交往,但妈妈還是想问问,他人怎么样,自己是做什么的呢?”
卓母当然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从来都是敏感而多疑的,刚刚自己迟疑的那几秒,小谨定会以为自己想阻止他们交往的,便急忙表明了立场。
“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会怎样,他父亲好像是军区的参谋长,他自己在经营一家公司。”
“话不多,很内敛的性格,笑起来,整個人都变了,很和气的样子。”
母亲听到這样的回答,想到的是卓父的性格,隐隐地放下了心,突然又想到他父亲的职位,心裡产生了很大的担忧,“听起来他跟你爸有点像呢,那他对你好嗎?”
卓谨点了点,齐慎的性格的确和父亲有点类似,不過相处久了也就觉得相像的也就那么一丁点。“有一点像吧,对我很好,可是我现在遇上了一些問題。”說出這句话的时候,卓谨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迷茫,伤感和无助,眼神裡倾泻而出的也是一种迷离的失措。
卓母在听到小谨這样的回答时,心裡咯噔地跳动了一下,“是他父母亲反对嗎?”能让卓谨对自己說遇上了問題,想必她定是沒有办法解决的,這個女儿,从小就很懂事与独立,并不常让自己和丈夫为她担心,现下她露出這样的表情,定是心乱如麻。
卓谨看了看母亲略显焦虑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难過,她知道她說出的话必然会让母亲觉得难過,便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话来。
卓母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轻轻地坐在了卓谨的身旁,拉過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卓谨的脸颊,看着她微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时,才问道:“小谨,不能告诉妈妈嗎?”
“妈,不是的,我只是怕您难過。”
卓母顿了顿,才說:“对方是觉得我們這样的家庭配不上嗎?”
卓谨這才想到刚刚妈妈问的問題,忙否认了:“不是的,我還沒见過他父亲,只见過云姨。”
卓母有些不解地看着卓谨。
“他母亲很早就過世了,云姨是他的继母。”
卓母看着女儿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大致猜测了,“他继母不满意你嗎?”
“也不是,云姨对我也還好,只是云姨告诉我他是有未婚妻的。”卓谨的眉心再次纠结在了一起,她知道她瞒不住母亲的,终于是說出了口。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到母亲显得伤感的双眼,心裡有些愧疚,“妈妈,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对我很好,渐渐的,我就很喜歡和他在一起了,知道了這件事以后,我也沒问他,也沒舍得跟他分手,可是……”
她停顿了,不知该怎么說出口,心裡那纠结的思绪,乱得如同一個线团,理都理不出一個头来。
“可是你心裡還是难受是吧。”到底是母女,卓母一点就明白了她心裡的疙瘩,“你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嗎?”
卓谨不知道该說什么,她有些茫然,脑海裡闪现的是那天齐慎拉着自己,让自己等他的情景,但下一秒又想到停车场裡消失的车,以及齐慎电话裡的谎言,還有刚刚苏潋滟的话语。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母亲的問題。
“小谨,妈妈也不是觉得反对你和他来往,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如果你们不结婚的话,你能一直跟着他嗎?”
卓谨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使她再爱他,性子再淡然,沒有名分地跟着齐慎,她也做不到。
“那他有打算跟你结婚嗎?你们总谈到過吧。”卓母有些急了,她只有這一個女儿,从小也算是放在心尖上带大的,她身体又不好,自己总是一天担心這担心那,现下裡她出去工作,自己也是担心她所托非良人,结果却出了這事,卓母感觉自己的心都随即忽上忽下的。
母亲的問題,也正是自己所纠结许久的,齐慎的回答不清不楚的,她也沒那個脸皮去追问,便只能告诉母亲:“他說让我等他的。”
卓母听到這样的問題,难過的看着卓谨,心疼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正想說什么。卓父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她說:“小谨,齐大非偶啊。”
卓谨感觉到一股冷流穿過身体,悚然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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