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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 第35节

作者:未知
与徐琅再次相见,对他而言自然是重生之喜。 可因为侄儿的事,這份喜悦也打了折扣。 徐春君刚回来,就被徐琅身边的丫头請了過去。 徐琅摒退了所有人,拉過徐春君的手道:“五丫头,姑姑问你,你同陈家的六公子……” “姑姑不用问了,我和陈大人今后只是陌路。”徐春君說话从不疾言厉色,可說出来的话一样有分量。 “你真的……真的能斩断得了嗎?”徐琅還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同为徐家的女儿,都为家族做出了牺牲,可徐春君的情形和她并不完全一样。 她虽然未能嫁给陈钦,但却一直守身不嫁,這何尝不是一种抱残守缺式的成全? 可徐春君却是要嫁给那個郑无疾的,要与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 两相比照之下,徐春君只会更痛苦。 徐琅虽然回绝了陈钦,可她心裡未尝不希望徐春君有一個更好的归宿。 “姑姑不用担心我,我這人是从来不会生出妄想的。”徐春君微微扯了扯嘴角。 她答应侯爷夫人在前,遇到陈思敬在后。 早就斩断了妄想,拒绝为他人动心。 她沒有這個资格,就不应再自寻烦恼。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徐琅攥紧了徐春君的手說,“希望老天开眼,多多厚待你。” “姑姑不必替我忧心了,個人有個人的缘法。”徐春君不想让姑姑替她难過,這個家裡最不容易的就是她了,“陈家二爷至今未娶,就是在等姑姑。你们终于守得云开了,春君真替你们高兴。” “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别胡說。”虽然陈钦一力向她剖白,但徐琅還是沒有答应。 哥哥们還未回京,家裡的事情又一大堆。她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考虑自己,又何况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 “姑姑,在這件事上,你谁的话也别听,就听我的。”徐春君的语气难得强硬,“该了结的都已了结,该承担的也都已承担。为什么不能替你自己想一想?何况這件事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陈二爷真是個难得的痴心人,有他在,也足以抚平姑姑這么多年的坎坷艰辛了。” “你這孩子疯魔了!居然跟我說起這些疯话来。”徐琅的脸红了,“明明在說你的事,怎么跑到我身上来了?” “我的事沒什么好說的,姑姑的事才更要紧。”徐春君换上一副笑脸,“我上京的时候,你送给我那只荷包。就是当年咱们离京时,陈二爷退還给你的那個吧?” “鬼丫头,知道還问。”徐琅轻轻在徐春君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当时人人都說陈二爷绝情,咱们徐家已经败落了,他還上来踩一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你争吵,将你绣的荷包丢還,不留一丝情面。”徐春君慨叹道,“我小时候偶尔会听家裡人讲起,也不禁替姑姑难過。直到今天,我才恍然大悟。当年并不是陈二爷绝情,而是他太痴情了。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才借着吵架的机会,和姑姑见最后一面。” “你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過你。”徐琅眼中浮起点点泪光,“那荷包裡装着他的一封信,可我不能连累他,所以就咬牙和他断了個干净。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沒有打听過他的消息。都怪我,如果当初我让你直接进京找他,你就不必和郑家……” “姑姑千万别自责,這世上哪有如果?”徐春君不愿意做自欺欺人的事,当初她不找陈钦,也是考虑到姑姑的自尊。毕竟双方身份悬殊,又已经十数年不见。 她们只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处理得毫厘不爽? 与其自怨自悔,不如朝前看,反正错過的,从来都不能回头。 第063章 话家常 徐家三兄弟在八月初七這一天回到了京城。 进门与亲人相见,自有一番悲喜。 這三位被发配之时均为壮年,十几年的风霜苦役,使得每個人看上去都老了二三十岁。 背佝偻腿蹒跚,面目皴黑,须发花白。且人人身上都落下了病,甚至残疾。 三人进城已经是午后了,与家人厮见過才吃饭。之后又栉沐一番,将一路风尘洗去。 众人也不忍心多打扰,刚掌灯便伺候着三位老爷安歇了。 第二日天不亮,三位爷就起来到宫门外跪谢圣恩。 自然是未能面见皇上,得了旨意回家听候安排。 到此时,徐琅方才同三位兄长细說情由。 之前虽然写了信,但也沒說得過于详细。 徐琅先說了家中這一年来的变故:“道恒从来生性淡薄,只因是长子,家运艰难,方才勉力支撑了许多年。后来道安大了,能独立主事,他便卸下了担子出家去了。我們也曾苦劝,只是他心意已决,无法再强求,只好随他去了。” 徐道恒出家,对徐家的打击颇大。 本来长辈的三個男子均被流放,家裡已经沒了主心骨。 徐琅虽然持家有方,可终究是個妇道。主内尚可,对外难免不便。 徐道恒是长房长子,当年徐家遭难时他尚未成年,否则也早被纳入流放之列了。 随后的几年他渐渐长成,能帮姑姑协理事务了,徐琅方才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些。 徐道恒刚十八岁,徐琅和大嫂白氏就给他娶了亲。 也是为了早早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因为徐家实在太需要人丁了。 但徐道恒一向是個不喜俗务的人,只是碍于家中实在需要個成年男子壮门面,才不得不违心逆意地留下来。 大老爷徐泽叹道:“罢了,随他去吧!他本就天性凉薄,我早知道有這么一天的。好在他還留了一脉根苗,有柏儿在,你大嫂和侄媳妇也還有個指望。” 徐道恒既出了家,就与俗世的亲人形同陌路了。 虽不是死别,却也跟死了沒什么大差别。 好在還有徐柏,否则大房的婆媳俩可真是活不得了。 徐大爷虽然伤感,可這么多年的搓磨也已经让他看淡了许多。 知道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强求的,该放手须得早放手,要看开最好早看开。 儿子出家這件事情既然已经不能挽回,索性往好的地方看吧! “春茂在婆家一切都好,上月来信說已经有喜了。于家三代单传,春茂若是能一举得男,在婆家的日子必然更如意。便是生女儿也很好,有了花,也就不必愁果了。”二房的徐春茂三月裡出家,算是一桩喜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三位老爷如今已然沒有在仕途上争高下的心思了,只希望家宅安宁,子孙平安。 “道安這些年把生意打理得不错,外头全靠他。若不是三月裡那一场事,我們正准备把铺面再扩一扩呢!”徐琅道,“不過从来福祸相依,五丫头因此事进京,倒也让三位哥哥都能回京了。” “是啊,本来我們早已不敢心存侥幸。谁想五丫头居然有如此本事,”二爷徐润点头道,“我昨日见她出落得那般好,真是感慨。当年离京时,她還不怎么记事呢!” “可惜我的眼睛凑近了也看不清,”三爷徐溉苦笑着摇头,“希望這次徐家能够苦尽甘来。” 他自幼眼神不好,流放的這几年双眼几乎都要失明了。 他与徐春君的生母何姨娘感情深厚,可惜的是何姨娘红颜薄命,早早就撇下他去了。 三爷徐溉与原配魏氏不甚相得,但因他性情温和,倒也沒闹出什么不愉快。 如今他们算是逃得了性命,回到京城,见到家人们,当真恍如隔世。 同辈的人都老了,小辈们也都长大成人。 甚至都有了孙辈,怎能不感慨? “如今這些好处都是春君拿自己换来的,”徐琅道,“我信上說了,她到时须得嫁到郑家去。诚毅侯夫人我见過了,是個有城府的。她看中了五丫头,想让她打理郑家。不用說也知道,那郑家如今只剩個空壳子。不知有多少窟窿等着堵呢!” 徐琅的话不必說尽,明白人一想就知道。 “唉!這孩子是個识大体的!如今已成定局,多說无益。她既为徐家女儿,为家族做些牺牲也是应该的。若将来在郑家有什么事,娘家绝不袖手旁观就是了。”三爷徐溉道。 女儿能這么做,他既欣慰又心疼。 可已经答应了人家,就绝无反悔的道理。 過河拆桥的事,徐家人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真是惭愧!”大爷二爷都說,“徐家這十几年的日子和如今的恩典,竟然都是靠两個女子撑起来的。” 往前数二十年,徐家是何等的显赫。 父子均为朝廷重臣,徐尚书咳嗽一声,大周朝上下都要抖一抖。 “大哥二哥休如此說,本就是一家人,福祸同担理所应当。如今你们回来了,這管家的担子我也该卸下去了。”徐琅笑道,“就算三位哥哥不想管,還有道安两口子呢!” 徐道安是個好的,他妻子虽不是顶好的人选,但作为徐家的媳妇,管家名正言顺。 徐琅必须要交代一声,這管家的权利,万不能落到魏氏等人的手裡。 那样的话,自己十几年的心血和徐春君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徐家如今好比一個大病初愈的人,若是有什么变故, “阿琅,這些年苦了你了!”大爷不禁哽咽,“你想歇歇,我們绝不勉强,也不该勉强。” “是啊!你二嫂說了,陈钦一直等着你,你们也算熬出头了,”二爷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你過了年就三十了,早早把该办的办了吧!” 徐琅的脸不禁红了,不好意思道:“哪有刚回家就赶我走的?我自己的事慢慢說吧!” “這事不用你自己张罗,”大爷道,“一切有我們呢!” 說得徐琅越发不好意思,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呢!先走了。” 第064章 盘算 自打从诚毅侯府赴宴回来,魏氏母女便大不自在。 就在徐家三位老爷回京之后不久,诚毅侯夫人便设了家宴,邀請徐郑两家人到府上来。 此时魏氏等人才知道徐春君和郑无疾将要定亲的事。 魏氏心裡当然是不痛快的,毕竟不管怎么說,她都是徐春君的嫡母。 徐郑两家如此,分明是沒将她放在眼裡。 只是碍于在陆家,又是三家头一次会面,魏氏不好怎样,面上总得装出一团和气来。 回来之后,她就把徐春君叫過来好一顿责问。 但說来說去,徐春君都是为了整個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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