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好意 作者:姚霁珊 刘喜莲越想越是拱火,看向红药的眼神像要吃人,张口便骂:“你是死的嗎?” 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道:“那石头坏了你不会躲?红柳怎么好好儿的,偏你摔着了?你這眼睛是瞎的么?我看你是成心跟我過不去!” 阴冷而低沉的喝骂,回荡在静寂的院子裡,红柳垂首而立,红药也低着头不作声。≦看最新≧≦章節≧≦百度≧≦搜索≧≦品≧≦书≧≦網≧ “你傻了?還杵着干嘛?”见红药站着不动,刘喜莲越发看她碍眼,前重重一巴掌便拍在她背后。 這一掌她使足了力气,红药吃痛,两脚又不受力,跌跌撞撞直向前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踝伤处登时一阵锐痛,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那一刻,并无人发现,东厢耳房的窗纱背后,贴着一张脸。 正是红衣。 看着红药一身狼狈,被刘喜莲连骂带打,红衣的眸,浮起了一丝错愕。 “怎么是她?我分明……”她咬住嘴唇,视线转向一旁的红柳,犹带了几分婴儿肥的脸,满是怨毒。 好一会儿后,她的身形方向下一塌。 罢了,红药便红药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早便知晓,此计未必便能陷进红柳去,毕竟,她也只观察了几日,并不能保证头一個进院儿的,一定是红柳。 现下果然出了岔子,好在,也沒白费了她的心思。 只消让出那個名额来,管她是谁呢。 红衣弯起眼睛,动作轻悄地离开窗边,走回自己的床铺。 因只着了袜子,這一路半点声息未出,然她還是很小心,屏息听着红棉的呼吸。 红棉睡得很沉,气息均匀,外头這些许响动,显然对她毫无影响。 红衣终是放了心,坐在榻边,一件一件地往身套着衣裙。 也不知是紧张還是兴奋,她的手一直在打颤,好几次都系错了衣带。 也无怪她如此激动,实是那個消息太重要、太美好,由不得她不心向往之。 于她而言……不,是于所有仍做着末等杂役的宫人而言,這是最好的机会,冠冕堂皇、无人可违。 只消她能跟着张婕妤去仁寿宫,等待着她的,便是一程锦绣。 一念及此,红衣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千般思绪尽涌心头。 她原以为,凭她的样貌才智,张婕妤必定一眼瞧。可却沒想到,這理应手到擒来之事,却偏偏滑脱了。 她分明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张婕妤却像瞎了眼,反倒点了红药与红柳二人。 這让红衣十分失落,继而不甘,然后愤怒,最后,便是怨恨。 红药蠢笨、红柳貌丑,哪裡及得她薛红衣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凭什么她要输给這些庸脂俗粉? 這不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 张婕妤此举,想必便是见她太出挑,于是出手打压。 一定是這样的。 红衣拧紧了手衣带,雪腮之,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眸光冷硬如钢针。 這份前程,她要定了。 既然天不予我,则我自来取。 于是,她花重金买通了罗喜翠。 罗喜翠很贪财,红衣一路将价码加到五十两,差不多花掉了全部体己,才說动其出手相助。 不過,与前程相,這些须银钱又算得什么? 红衣洒然一笑。 她知道,罗喜翠与刘喜莲争了好些年,互有胜负,谁也不服谁。如今,她薛红衣不只奉大注银子,更给了罗喜翠将对手踩在足底的机会,对方自是笑纳。 红衣眯起眼,夹住了目的一丝嘲讽。 蠢材,只知在這螺狮壳大的地方争点儿泥腥,却不知外头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也难怪熬到现在,還只是個三等。 沒出息! 红衣无声冷笑。 不過,话說回头,蠢人却也有蠢人的用处,如今计策已成,虽然人沒算计对,却也无所谓了。 之前她要对付红柳,无非是不欲与她搭班,想着,红药這個笨笨的,想必容易共事。 惜乎天不遂人愿,偏教红柳躲了過去,這也是无法之事。 所幸心愿已成,红衣自是满意。 且不论她如何在耳房细思量、暗欢喜,却說院,刘喜莲不干不净地骂了红药几句,便又冷声吩咐:“快去抬水,别误了洒扫!” 语毕,寒着脸去看红柳:“還有你,看什么看,快干活儿!” 看样子,红药的伤她是打算视而不见了。 红柳低低应個是,转头看了看红药。 因背对刘喜莲,她悄悄向红药打了個手势,意思是先应付過去再說,口则道:“红药,我們先把水抬进来罢。” 红药点了点头,正要說话,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声线:“我来帮忙罢。” 温柔且安静的语声,似和着微风细雨,款款入心脾。 刘喜莲循声回头,却见红衣正袅袅婷婷立在廊下。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沒事睡你的觉去!”刘喜莲沒好气地道,心下涌起十二分的厌烦。 這個红衣整天装模作样地,现如今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委实懒怠想。 红衣闻言,却是一丝未恼,面的笑容仍旧温柔,之刘喜莲的喜怒形与色,竟更有几分大宫女的模样。 她碎步转出游廊,行至那微雨之,形容皆是大自在,规规矩矩向刘喜莲躬了躬身,方轻语道:“刘姑姑,容我在這儿斗胆說一句,红药這個模样,若要再接着当差,只怕有些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