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局面,其实很糟糕。
可這节骨眼上,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老龚跟着我和黑罗刹离开。
几分钟后,远离了佛殿,来到另一处偏殿,入内后,裡边儿是一些蒲团,以及打坐的黑罗刹。
偏殿供养着一尊佛像。
這尊佛像,并非金身佛,色彩鲜红,仿佛涂抹過鲜血,头顶带着帽冠,帽冠有数片耸立的菱形,其上又有脸,表情神态不一。
再帽冠往上,好似又有一颗头,上面有三只眼睛!
那两個黑罗刹說了几句话,老龚便控制着我坐在其中一個蒲团上,一动不动。
這局面,更像是老龚搞砸了。
本来是搅乱事态,给我們一個环境,能找到我爸。
现在人是找到了,我待在這裡,却像是被人看守,罗嫔嫆被带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现在就杀了她!
可转念一想……即便是不被带来這裡,待在原来的位置,可能有人来领罗嫔嫆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時間一点点過去。
天,逐渐黑暗。
那些黑罗刹站起身来,他们离开這偏殿,前往另一個方向,并无人理会我。
過了几分钟,一切都变得极度安静。
老龚才从我身上出来,他脑袋晃了好几下,才說:“那老登够狠的,辛波转世,明妃为祭,老爷也是够无奈,還好咱们来了,不然就算辛波死了,他也得给折磨疯了,看着自家娘被掏心掏肝,挖肚挖肠,想都不敢想。”
我沉默无言,脸却十分紧绷,心跳得更快。
“倒好,老爷就在這裡,咱们是得跑路了,辛波是在做准备呢,他刚和我說什么,要给罗家裡边儿放一尊神像,這家伙是神像嗎?黑城寺养着一群打着神幌子的恶鬼,都是从三十六狱裡跑出来的玩意儿,万恶的薜荔鬼,都不够看。”老龚碎碎念着,他明显也是被吓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注视感又来了……
我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那座神像。
其实人在寺庙裡,只要和神像对视,就会觉得神像在看着自己。
這尊神像给我的感觉如出一辙。
不光如此,他头顶那個头,那三双眼睛好似在动。
不!眼睛是真的在动!
“要坏事!老龚,它不对劲!”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我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既然這裡用的剥尸物,招出来的鬼,就是這些神像上的东西,那神像相当于变相的“活着”,一旦有人用剥尸物招這东西,我們岂不就是暴露了?
甚至,他们也可以托梦?
我的神态之警惕,让老龚也警觉起来,他低骂:“搞什么鬼……真就是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呗,看!信不信我戳瞎你!”
骂归骂,老龚却不停的斯哈着,明显是在怕。
也就在這时,怪诞的一幕忽然发生了。
那神像上方头顶的三只眼睛,居然悄无声息的闭合。
注视感,消失不见!
“嗯?”老龚一阵诧异。
压抑感减弱不少,就好像這神像裡头的“鬼东西”放弃了窥探我們。
“沒得办法,不過黑城寺裡,又不会随时有人用剥尸物,更不会恰巧招出這個东西,总不能咱两不商议?這样還怎么成事?”老龚一边說着,一边跳到我肩头另一侧,提醒我一個方向,让我往那边走。
我走出偏殿,却還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神像顶端的头,眼睛還是闭合着。
神像的脸,却仿佛有些挣扎,不悦。
就像是他并沒有主动闭眼,是被迫的一般!
走出去一段距离,来到了先前的佛殿位置,敞开着的门,密密麻麻的蒲团,起码三五十個,却空无一人。
我爸不在這裡,我现在被当成普通的罗家人,甚至還是有点儿功劳的那种,沒人管我,因为在黑城寺眼中,我不会,更不敢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对于我爸,辛波绝不会放松警惕。
找不到我,我爸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這并非老龚說的辛波不着急,相反,是格外着急了,才会用各种手段安抚我爸,甚至是祭祀?
他是在勘查我爸,身上究竟有沒有对付他的問題!
阿贡喇嘛的手段的确不弱,我爸腹中的骨珠,完全瞒過了辛波!
想到這裡的瞬间,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那……我带着的骨珠,和我爸去拿走的,是一样的效果嗎?!
脑中有些发疼。
怎么我感觉,自己還是在阿贡喇嘛的算计之中?
這思索间,我离开了佛殿的位置,在老龚的指引下朝着更远处的方向走去。
夜间的黑城寺,太安静太安静,途经的庙墙上,那些浮雕,那些壁画,都宛若活着的鬼物。
老龚并沒有一直停在我肩头,他藏匿在我身上,只不過說话声我能听见,我更能听见他不停的斯哈。
我不知道老龚想带我去哪儿。
眼下,多的還是要倚靠他。
走了相当长一段路后,老龚示意我停在一处位置,這裡有個岔路,是個十字口,往前,是我們的来路,左边十分幽深,是個往下的斜坡。
右边,又似是通往一处佛殿。
“往左走。”老龚提醒我。
我走上那條斜坡路,一直往前走去。
很快,路便到了尽头。
這裡有個塔型的建筑,不過,塔只有一人高,一道门封住了去路。
“黑牢就在這裡了,奇了怪了,沒有增加防备手段?”
老龚低语声入耳。
“這裡得作为逃生去路,那就不能弄乱了,得安静,不然他们就会封住出口。”
“是啊,這裡是最好离开的路,若是乱了,一百零八個罗刹就会发现,整個黑城寺都会封死!”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一百零八……死了好几個……”老龚话音戛然而止。
我面色陡变,猛地回過头!
月光下,身材干枯瘦小的辛波,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十余米的位置,他双手合十,眉目中显得十分喜悦。
“你来了,看来,阿贡也来了,這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整個人却如堕冰窖,只觉得寒冷刺骨,耳边也一阵嗡鸣!
怎么可能啊!
脸上沒有破绽,气息上沒有破绽,就因为被神像看见,然后不知名的某种力量,遏制了神像的行为,反倒是使得我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