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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再议疑案

作者:未知
杨福当然不敢去见王越,他纵然能骗過皇上及朝中众官员,却知道自己骗不了与汪直情同兄弟的王越。他按照皇上的命令放了王越后,便赶忙躲了起来,与朱见濂一同谋划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内取下万贵妃的性命。 果不其然,王越被放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找汪直。這些日子,他脑中总会时不时浮现出“汪直”在殿上指认他的眼神,那般疏离中带着防备的神情,每每想起,总让人心惊肉跳。是自己在山西带兵打仗时发生了什么事嗎?又或是两人间有什么误会?为何他改主意放沈瓷离去,之后又将沈瓷的朋友留在府中?疑团重重,他总觉如今的汪直已非往昔,可看着那张熟悉又膈应的脸,又令他不敢朝更深处怀疑。 可是他找来找去,奔了好几個汪直常在的居处,却沒寻到他的人影。 刚传令放自己出来,便全然不见人影。汪直……這是在故意躲他? 意识到這点,王越更是心中郁郁,积攒数日的情绪不得倾吐, 敛容屏气地回了府中。 刚入府,便看见自己的亲卫候在门厅。 “将军。” 王越皱眉:“你怎么在這儿?我方才不是让你去查督陶官沈瓷的消息嗎?” “已经查到了。” “這么快?” 亲卫抽了抽嘴角:“她就在京城。” “她不是去景德镇了嗎?” “是,刚刚才到的京城,从景德镇运了新一批的御瓷而来。” “她现在在哪裡?” “刚把瓷器交给京中官员,如今下榻在客栈。”亲卫道:“按往常的规矩,御瓷按等级分给皇室和嫔妃,而最好的则交予皇上,若皇上有意,便会召见。” 王越不耐烦地打断:“别說這些沒用的,带我去找她。” ****** 王越去了沈瓷下榻的客栈,报了身份,下人不敢怠慢,忙将他請了进去。 他心情有些急躁,用力拍了拍门,听见裡面一個清澈的女声:“谁?” “我,王越!” 沈瓷之前听敲门声,還觉得這人实在沒礼貌,此时听說是王越,再顾不得這些,忙打开门:“快請进。” 王越大步迈进去:“无意打扰姑娘,只是最近遇见一些事情,实在想问问。” 沈瓷替他斟了一杯茶:“您尽管问。” 王越也不回避,直言相问:“沈瓷姑娘,我走以后,汪直身边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嗎?” 沈瓷已猜到他是为汪直而来,但为確認,仍多问了一句:“你为何這样觉得?” 王越撩了袍子坐下,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总觉得,我這次回来后,汪直整個人都变了样,似乎藏着些蹊跷……不仅如此,连西厂的地位都一落千丈,甚至被东厂反超。沈姑娘,你比我晚离京,先前又与汪直处得近,可知是为什么嗎?” 沈瓷喉咙动了动,张开嘴,却沒說出话。 “沈姑娘?” 沈瓷深深提起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波浪滔天的心平静一些,终于开口:“汪直,已不是从前的汪直了。” “……這话什么意思?” “现在管理着西厂的這個人,并不是真正的汪直。”沈瓷垂眸,声音极轻,带着细微的颤抖:“现在的汪直,真名叫做杨福。在尚铭的帮助下潜伏多年,就为有朝一日能够取汪直而代之,振兴东厂的地位。”沈瓷斟酌一番,還是将朱见濂和卫朝夕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隐去,继续道:“就在你回到京城之前,尚铭的手下同杨福上了苍云山,然后……” 她喉咙哽住,停了声,王越急问:“然后怎么了?” 沈瓷缓了缓急促的情绪,艰难嚅嗫:“然后,汪直坠入悬崖,再下山时,人就已经换成了杨福……” 一瞬间,王越浑身的经脉都好似被抽去了一般,他瘫在椅上,好半天才极轻地確認:“你的意思是,汪直掉下苍云山的悬崖,已经……死了?” 沈瓷沒答话,闭上了眼。 “杨福是假汪直,杨福是假汪直……”王越喃喃念着這句话,如同魔怔一般,与杨福相处的种种片段不停跃出,那种惊惶、慌张、犹疑、不安,此刻都被无限放大,昭示着那人身份的虚假。 “怎么会這样,怎么会這样……”王越难以置信:“好端端的,汪直干嘛去什么苍云山啊?” 沈瓷的声音更轻:“是我同他去的……我以为……” 她话音未落,王越已是红了眼,站起身,猛地一拍桌,震得地面都抖了抖:“你同他一起去的?你亲眼看着他掉下去的?”他暴跳如雷,已经红了眼,彷徨之后是愤怒:“杨福是假的,是假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說?若真是汪直,以他的性子,又怎会放你离开……你選擇沉默,难道,难道……是为了让杨福将你送上督陶官的位置?” 沈瓷不停摇头,王越每一句反问都像是锥着她的心,刮骨般的疼:“我沒有,沒有……不是不說,而是我也刚在江西知道此事。那日,我虽与汪直一同上山,最后却是独自下了山,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前几日才知晓些许。然后,我便立刻借着运瓷的缘由赶到了京城,为的便是拆穿杨福!”她咬咬牙,沉声道:“這不仅是为了汪直,更是为了我自己……枉我最初误将汪直当作杀父仇人,杨福,才是我真正的仇人。” 王越将她的话消化了好一阵,才慢慢问道:“杨福是你的杀父仇人?” 沈瓷点头:“此事過去已久,详述起来又是一番故事。”她理了理心绪,挺直了背,竭力平静道:“其实,就算今日王将军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王将军。从景德镇到京城這一路我都在想几件事,也同汪直有关的,想要同你說一說。” 王越握紧了拳头,重新坐下来,可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良久才问:“你是想說尚铭嗎?他策划杀了汪直?” 沈瓷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尚铭一直痛恨西厂的势力压過了东厂,对此应是筹谋已久,而且,据我推断,除了苍云山之外,他之前便安排了针对汪直的事件。” “比如?” “你還记得之前‘妖狐夜出’一案嗎? “自然记得。”王越道:“汪直拉着我与他一同调查,只可惜后来這案子落到了东厂手裡,后来听說,东厂已经破了案。” “我并不觉得东厂真的把案子破了。”沈瓷想了想,道:“有一事你大概不知,我的好友卫朝夕,曾被诬陷与妖狐夜出的案子有关,进了东厂大牢。那個时候我便怀疑此事另有隐情,可惜当时我不知杨福的存在,亦不知他是东厂的人,如今看来,卫朝夕被抓入东厂大牢,必定不是偶然。听說当时,朝夕身上搜出了一瓶毒药,上面便写着无影红。此等毒药,怎会直接写在瓶上。更何况,当时无影红這條线索還算是机密,一個小小的巡护队长又怎会知道?可现在,将当初发生的事和杨福尚铭的关系串在一起,我无论怎样想,都觉得這是一场东厂自导自演的戏。” “好端端的,干嘛自己演戏呢?” 沈瓷认真道:“我觉得有一种可能,便是想要找替罪羊。可那时东厂刚接手此案,還未怎么深入查探真相,還未到一筹莫展的境况,为何就急着找人顶罪?其中很大的一种可能,便是妖狐夜出一案,原本就是东厂所为!” 王越认真看着她:“這可不是小罪,你能肯定?”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对东厂的怀疑由来已久。”沈瓷揉了揉发疼的头,沉下气道:“无影红的毒那样稀少珍贵,用這种方式策划妖狐夜出的案子,能有什么好处呢?這绝非是单纯为了杀几個人。除了引发皇城惶恐外,還能让最初负责此案的汪直好好伤一顿脑筋,甚至因办事不利受到皇上疑虑。” “還有一点。”王越补充:“之前有一次,汪直遭到暗杀,对方正是用妖狐夜出的案子引诱他過去。若不是我赶到,恐怕他当时就……”他說到這裡,眼神黯了下来,刚稍稍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垮掉:“可到最后,我到底還是沒能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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