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可能會憋壞(大結局)
施安冷做夢了,夢到了九年前那個夜晚。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個夜晚了。
只是這一次,夢裏的畫面,不是在小樹林裏,那讓她心寒又憤怒的一幕。
施安冷夢見了江旭,那個穿着他們學校制服的少年。
“施安冷,你有喜歡的人嗎?”少年的聲音沉穩有力,語氣很平淡。
這個問題,她沒來得及回答,他就離開了。
這麼多年了,施安冷一直以爲,當時問她這個問題的人,是霍楠。
如今,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少年,是江旭。
曾經江旭和霍楠是那麼相像,後來霍家滅門案以後,江旭出國,雖然改變了容貌,但是他的身材其實和厲司南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明明那麼相似的兩個人,卻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對江旭,施安冷多少還是痛心同情的。
……
“安冷,安冷你醒了嗎?”孟萌的聲音如夢似幻。
施安冷輕輕的掀開了眼簾,望着天花板上的燈,許久纔回過神來。
“醒了,她醒了!”孟萌欣喜如狂。
緊接着,施安冷看見蘇老爺子擔憂的臉:“阿冷,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
施安冷微微搖頭,她現在感覺挺好的。只是還有些心疼夢裏的江旭,所以心口有點不舒服。
她沉默了許久,稍微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之前,在廢舊天台上……她親眼看見江旭帶着厲司南一起掉下樓去。
驀地,施安冷睜開眼,作勢就要起身。
好在孟萌阻止了她:“你別亂動,身子還沒恢復呢,你要是再折騰,寶寶就沒了。”
這話對施安冷十分有效,也提醒了她一件事情,她現在是有寶寶的人了,不能亂來。
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施安冷扭頭看向孟萌,虛弱的問到:“厲司南呢?”
她想知道,厲司南怎麼樣了……畢竟,當時樓下可沒有安全氣墊。
病房裏陷入了沉默了,孟萌和夏目成等站在一邊,蘇老爺子坐在牀邊,皆是沉默。
這沉默讓施安冷覺得特別的可怕,所以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蘇老爺子的手:“外公,厲司南呢?”
蘇老爺子愣了愣,而後伸手,摸了摸施安冷的腦袋:“傻丫頭,你先養好了身體再說。”
“不……”她搖頭,作勢就掀開被子。
孟萌他們本想攔着,卻被蘇老爺子一個眼神阻止了。
他伸手輕輕抓住了施安冷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丫頭,我之前聽司南說,因爲你父親的事情,你們鬧了點矛盾。”
“他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讓夏目成給你帶了話,你且先聽聽。”
老爺子的話,施安冷自然還是要聽的。
所以她靠坐在牀上,目光輕轉,鎖定了夏目成。
從老爺子的話裏,施安冷得到了兩個信息,其一是厲司南沒有死;其二是他傷得一定很重。
“厲司南說,他相信你,所以也相信安叔。”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勾得施安冷淚水漣漣。
她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強行抹了眼淚,這纔再次看向蘇老爺子:“外公,我想去看看他。”
“你放心,他們掉下去的時候,司南抓住了之前懸掛你的繩索,稍微停滯了一下才落地的。”
也就是說,厲司南是從二樓左右的高度墜落的,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他現在在重症病房裏,你好好養着,等到厲司南轉到普通病房,再去看他。”蘇老爺子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拍打着施安冷的手背。
他給予她安慰,這讓施安冷的情緒平復了不少。
於是蘇老爺子接着道:“你看你,現在都是懷孕的人了,不能任性。你也不想厲司南醒來後,你和孩子卻出事,到時候讓他擔心。”
施安冷終於點頭,重新躺下,乖乖的。
“那……江旭呢?”得知厲司南平安了,施安冷自然鬆了口氣。
所以她纔有閒情,問問江旭的情況。
誰知病房裏又是一陣靜默,許久之後,夏目成開口:“他從四樓摔下來,當場死亡。”
江旭本來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拉着厲司南想要一起下地獄的。
他沒有求生的慾望,也沒有活下去的念想。所以他和厲司南不一樣,沒有抓住救命的繩索,自然活不了。
“雖說他做了不少壞事,但是年紀輕輕就丟了命,確實也讓人痛心。”蘇老爺子嘆息一聲,他老人家向來心地善良。
施安冷沒說話。
她只是覺得,江旭這一生很沒意思。
他總是責怪那些讓他陷入黑暗的罪魁禍首,卻忽略了只要他努力就能掙脫黑暗的可能性。
雖然他可憐,但也的確可恨。
施安冷同情他,也僅僅只是同情而已。
“好了,你也別想了,再睡會兒吧。等你身子好些,寶寶安全了,再去看厲司南。”老爺子的話很奏效。
爲了能早點去見厲司南,施安冷果然乖乖的睡覺。
病房裏守着的一干人等,總算是鬆了口氣。
蘇老爺子示意大家先回去,他自己留下來照顧施安冷。
誰知景然卻自告奮勇:“外公,我留下來照看老大吧。您趕緊回家給老大熬點補品什麼的,養養身子。”
景然倒是提醒了老爺子。
他老人家連連點頭:“好好好,那我回去熬點魚湯。”
孟萌本來也想留下,但是樓林開門進來,朝她招了招手。
一行人退出了病房,孟萌最後,帶上門。
這才朝樓林走去:“厲指揮怎麼樣了?”
“安全了,只是還沒醒。醫生說,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樓林如實道,緊接着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孟萌的肩膀:“你還好嗎?”
孟萌愣住,半晌才苦澀的笑笑,“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別騙我了。”樓林自認,對孟萌還是十分了解的。
孟萌一直都喜歡江旭,對江旭可以說是動了真心的。可江旭卻搖身一變,從檢察官變成了er組織的頭號殺手,還傷害了施安冷和厲司南,甚至最後死了。
換做是任何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只怕都難以承受。
孟萌雖然一向堅強,但是她到底是女孩子。
喜歡的人不是善類,而且現在已經徹徹底底的離開了。
她多少還是有點難過的。
但是這種難過,卻又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來。
因爲江旭是壞人,如果她爲江旭那個壞人難過,別人不知道會怎麼想。
所以,孟萌只能憋着,牽強的笑着,掩飾自己的脆弱。
她以爲,沒有人會看穿她的脆弱,可樓林看穿了。
下一刻,男人伸手將她擁入了懷中。
十分結實的胸膛,十分溫暖的懷抱,孟萌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安穩,下意識的就伸手,反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許是沒有想到孟萌會迴應,以至於樓林有一剎的失神。
緊接着,他故作從容的撫了撫孟萌的後腦勺:“想哭就哭吧,憋着會生病的。”
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孟萌聽了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只安安心心的依偎在他的懷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江旭死了,她的心真的很疼。
……
三天後,施安冷的身體恢復了不少。
至少醫生說,她可以下牀走走,甚至去後院裏曬曬太陽。
得到這個消息後,施安冷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去看望轉入了普通病房的厲司南。
她聽醫生說,厲司南一直沒有甦醒,心裏到底是擔憂的。
所以一下牀,她便讓景然領着,朝厲司南的房間去了。
秋風撩起了窗簾,陽光從縫隙間漫進了屋裏,靜靜的灑在病牀上的男人身上。
景然推開門的一剎,施安冷就看見了那男人。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施安冷進去後,景然便站在門口等着,體貼的帶上了門。
她平時再馬虎,此刻也知道,需要給厲司南和施安冷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誰能夠叫醒昏迷不醒的厲司南,那麼這個人,只可能是施安冷。
病房的門關上之後,施安冷便徐徐走到了病牀邊。
她輕柔的在牀邊坐下,心疼的看着男人手上輸液留下的針眼,還有男人那蒼白的面色,以及毫無血色的脣瓣。
沉默無邊蔓延,不知道過了多久,施安冷才握住了男人的手,微微傾身,櫻脣在男人額頭印下了一個吻。
“厲司南,你還要睡多久?”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纖纖素手撫上男人的臉龐,劃過他的眉梢,最終停留在了他的脣上。
施安冷的眸光顫了顫,她勾起脣角,“快醒來吧,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呢。”
她的聲音如清風一般。原本沉靜的男人忽然動了動手指。
施安冷驚喜之餘,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接着道:“關於父親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不曾經歷過你的過去,所以不知道你失去父母雙親的痛苦。”
好不容易遇到了可能是兇手的人,就算是施安冷也絕對不可能冷靜下來。
可當時她卻一昧的,強迫厲司南冷靜。
最重要的是,厲司南做到了。
他沒有在她面前爆發,已經是對安耿最大的忍耐了。
“還有九年前的事情,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堅決拒絕你父母的要求,你不會入獄,你的母親也不會被我氣暈,江旭也不會趁機而入。”
“這些都是我的錯,所以厲司南,你趕緊醒來。不管你是指責我也好,還是打罵我也好,我都會受着。”
話落,施安冷已然俯身輕輕的攬住了男人的腰,將自己的臉頰擱在他的胸膛。
厲司南的心跳,十分平穩,也逐漸有力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施安冷明顯感覺到腰上多了一隻手。
雖說沒什麼力道,但是厲司南的手確實摟着她的腰。
“傻丫頭……”男音微弱,卻因爲屋裏太安靜,顯得格外清晰:“我怎麼、怎麼捨得指責你……怎麼捨得打罵你……”
厲司南的語氣,一貫的寵溺。
他的手無力的攬着施安冷的腰,另一隻手喫力的覆在施安冷的腦後,輕輕揉了揉:“傻丫頭。”
施安冷沒動,她只是埋在男人的懷裏,肩膀輕輕顫動着。很快,厲司南便覺得胸前的衣服溼了一片,溫溫熱熱的,是施安冷的淚水。
“別哭…我沒事的。”
施安冷連連點頭,等她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起身摁鈴。
很快,醫生和護士,以及樓林他們闖進屋裏。
施安冷退到了一邊,抿着脣,牽強笑着,直到醫生爲厲司南檢查完。
“厲先生恢復得很好,再住院一週,就可以回家修養了。”
醫生的話無疑是一顆定心丸,讓施安冷的心落回了原來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氣,她揚起脣角:“謝謝醫生。”
“不客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吵到病人,大家都出去吧,留一個人就好了。”
醫生這麼一說,樓林他們只好退出去。
施安冷留下了,她靠坐在牀邊,厲司南給她騰了位置,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即便只是安安靜靜的擁抱着她,厲司南也覺得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厲司南,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輕柔的女音,透着滿滿的幸福。
厲司南的腦袋輕輕抵着施安冷的,他合上眼簾,脣角勾了勾:“都好。”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他都會好好疼愛。
“我想要兒子。”
“爲什麼?”
“因爲我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怕……有了女兒,會和我爭寵。”
厲司南不禁掀起眼簾,微微側目,臉頰貼着施安冷的,他笑:“傻瓜,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不會搶奪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那我要是生了個俊俏的兒子,說不定我會更愛他。”
“那你還是生女兒好了。”
施安冷:“……”
她扭頭,嘟了嘟嘴,眼裏卻是滿滿的深情:“厲司南,我愛你。”
男人身子輕顫,眸光瀲灩。
他的視線低了低,瞧準了那硃紅的櫻脣,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啃咬間,男人氣息深濃:“怎麼辦,我可能會憋壞。”
“嗯?”
“懷胎十月,我想要你怎麼辦?”
施安冷伸手揪了揪男人的臉,想說話,奈何厲司南已然加深了吻,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所以,她只能在心裏默默說一句——厲司南,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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