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来道别的醉鬼 作者:沙拉古斯 克劳德赛家族漫山遍野搜寻曼达的踪迹,车尔丹和楚伊特不能理解他们的疯狂。 “家主一直行踪不定,你们這又是何必?” “你不明白,這次的情况不一样,他,他是,咳咳……”霍尔娜连声咳嗽,好像太疲惫了。 楚伊特道:“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找也不迟,咳咳……” 他也在咳嗽,貌似不是疲惫导致的。 是酒气,浓烈的酒气。 米尔洛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有他在的时候会有酒气,這点大家都习惯了,可今夜的酒雾太浓,比临敌作战时的酒雾還要浓。 车尔丹关切的问了一句:“你刚刚苏醒沒多久,還是回去休息吧。” 米尔洛攥着酒神权杖,身体一阵阵摇晃。 车尔丹想上前将他扶住,却被他粗暴的推开了:“滚!离我远一点!” 霍尔娜皱眉道:“当了半神,脾气见长,還碰不得了嗎?” 米尔洛擦了擦鼻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众人。 平时都叫他醉鬼,他也总是醉醺醺的,可从来沒见他醉的如此严重,這样子好像要发酒疯。 “都给我滚!”楚伊特的脸颊不停的抽动,“滚的远远的!” 霍尔娜勃然大怒:“你在跟谁說话?” 楚伊特拦住了霍尔娜,他发现米尔洛的状况不对。 沃姆也意识到了問題,他和米尔洛朝夕相处,从未见他出现過這种状况。 虽然都发疯了,但沃姆和布鲁托的症状略微轻一些,他们一起苦劝,让霍尔娜带着家人离开了這片树林。 看着众人远走,米尔洛扶住了一棵大树,不停的干呕。 呕了许久,沒吐出半点东西,米尔洛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头疼,晕眩,口渴,四肢软麻。 這感觉对米尔洛来說并不陌生,他经常醉酒,可就算醉的最惨的一次,也沒有這么狼狈。 好烈的酒,成为半神之后,难道身体裡要永远充斥着烈酒? 也许真的有些操之過急了,自己的身体還承受不住半神的位格。 一阵阵酒浪在胃囊裡翻滚,苦辣灼热的酒水不时的烧灼着喉咙。 這還是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米尔洛现在很烦躁,所有人都让他觉得烦躁,人之外的生灵也让他烦躁。 树上盘着一條蟒蛇,米尔洛纵身而起,把蟒蛇拖下来,扯成了两截。 鲜血洒在米尔洛的身上,痛苦和烦躁都缓解了很多。 血,血能解酒! 米尔洛一阵兴奋,他把蛇撕成了碎肉,让它的血淋遍了全身。 還有嗎?還需要更多的血! 米尔洛找到了一只野猪。 他上前扭下了野猪的脑袋,喷涌的鲜血让痛苦在一瞬间消失了。 可也只有一瞬间而已,等野猪的血流干,剧烈的晕眩让米尔洛又想呕吐。 還需要血,更多的血。 這有一只鹰。 這点血不够。 又看到一條蛇……這点血更不够。 還有其他活物嗎?這是什么?一只兔子? 不够!這些都不够! 米尔洛用酒神权杖打倒了十几棵大树,红着眼睛搜寻着周围的一切生灵。 血,哪裡有更多血? 那裡有,走出這片森林就有。 那裡有一片长屋,每個屋子裡至少有四五個人,加起来有几百人,這几百人会有很多血! 有了這么多血,痛苦一定会消失。 米尔洛冲出了森林,来到第一座长屋附近,借着小窗上的灯火,他能看到屋子裡的人影。 血就在那裡,痛苦会在那裡结束。 米尔洛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退了回来。 他攥紧了酒神权杖,酒浪再次上涌,剧烈的晕眩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深吸了几口气,艰难的走回了森林,哆哆嗦嗦坐在树下,咬紧牙关,闭上双眼,一手攥着酒神权杖,一手攥着克劳德赛的族徽。 “我還撑得住!” “我也撑得住!” “我浑身都是力气!” “我也不比你差!” “我還能坚持一個百分沙漏!” “我,不行了!” 美杜莎蛇眼一翻,睡倒在了床上。 曼达走出房间,志得意满站在了回廊上。 美杜莎确实变强了,可她终究招架不住曼达的七阶技——不可一世。 這项技能早就觉醒了,只是沒有最先出现在本尊身上,而是先出现在了混乱分身上。 在掉阶之后发疯的這段日子裡,曼达通過和混乱分身的深入交流,掌握了這项技能的精髓。 精髓,在于吹。 吹一個尺度合适的牛,有一定几率变为现实。 几率的大小,取决于牛皮的尺度,比如曼达說我一睡醒就有一万個金币,這個牛皮成真的几率几乎百分之百,无论在凡间還是七星山,以曼达的身份,做到這件事都沒什么难度。 假如曼达說我天下无敌,這個牛皮成真的几率微乎其微,只要神罚之主還活着,谁說天下无敌都太過荒唐了。 而且這样的牛皮无法驗證,是不是天下无敌,得找强者一一打過才知道,而這项技能只能持续两次呼吸的時間。 假如曼达說自己一次能到天亮,对于平均时长只有百分沙漏的他,有点勉强,几率在百分之十上下,多重复几次,還是可以实现的。 混乱分身第一次使用這一技能的时候,正在和迪尔王苦战,他吹了一连串的牛皮,只有一個实现了:“颠三倒四,我也是会的。” 作为分身,掌握了本尊的一项技能,這個牛皮的尺度可以接受。 曼达在和神罚之主交战的时候,一直重复着我能打败你,這個牛皮有点大,假如变成我能杀了你,基本就失去了成真的可能。 可打败的概念不太一样,分身的一次凶狠反击,曼达的金手指突然加长,贯穿了珍珠盔甲,在某种意义上,這也算一次胜利,虽然只是短暂的胜利而已。 這项技能還需要多加练习,尺度太小沒有意义,尺度太大几率太低,必须要寻找合适的角度,吹出一個不過分脱离实际,却又受益匪浅的牛皮。 晨风之中飘来一阵奇怪的气息,有些酒气,有些腥味,還有些泥土和草木的腥味。 酒气应该是米尔洛的,他好像就在神殿附近。 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从何而来? 這味道好重,好像有人在神殿裡拔起了几棵大树。 不是正殿,是右边的偏殿。 昆塔和马努睡在那裡,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能有什么意外?谁能闯进我的神殿? 曼达急匆匆走下回廊冲出了右边的侧门,在花园裡正好撞见了昆塔。 “你在這裡做什么?马努呢?” “嘘!”昆塔竖起手指道,“马努在睡觉,還有一個奇怪的家伙和他一起睡觉,那個家伙不像是個坏家伙……” 曼达赶紧去了第二座偏殿,他看到马努睡在了殿堂裡,身后躺着一個硕大的不明生物。 這是一头熊? 有点像,可這條尾巴有点特别。 熊的尾巴应该很短,可這個生物的尾巴肉乎乎一大坨,几乎和熊的体型相当,被這只熊抱在怀裡,看起来柔软而温暖。 而且這熊也太胖了,不是壮,是纯粹的胖,胖的让曼达完全看不出一個野兽应有的身形,只看到一個浑圆的身体,带着粗短的四肢和肥硕的脑袋。 曼达上前捅了捅巨熊的鼻子,巨熊翻了個身,舔了舔尾巴,接着打呼噜。 睡了一小会,巨熊突然惊醒,坐起身子,看着曼达,发出了一声咆哮。 有神性,這不是個寻常角色。 曼达怕伤了马努,一脚把他踢开,张开五指,做好了战斗准备。 巨熊又咆哮一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曼达开启了三线之眼,他确信巨熊逃不出他的视线,忽听天平姑娘走到身边道:“放過祂吧,祂沒有恶意。” “祂?祂是谁?” “山神乌瑞亚,祂是来投奔你的,你的位格之所以能够恢复,和祂有很大的关系。” “祂怎么会来到七星山?” “全靠你的家人,”天平姑娘看着马努道,“乌瑞亚很宠爱這名信徒,给了他不可思议的力量,這些馈赠自然不是免費的。” 马努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神来到了山上,我只是经常听到他的声音。” 天平道:“這件事以后再說不迟,先出去看看你的另一位家人吧,你能见到他的時間不多了。” 另一位家人,米尔洛? 曼达赶紧冲出了神殿,看见一团酒雾正在石屋门口徘徊。 “我终于還是看到你了,其实看不看得到也沒什么关系,我只想跟你道個别。” 透過酒雾,曼达看到了米尔洛。 他手裡拿着权杖,胸口上插着两把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