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给我道歉
昶王躺在床上,看着给他施针的顾蓉蓉。
她指尖似葱白,银针在她手上,像是有了生命力,根根刺入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从身体深处慢慢弥漫上来。
原以为她說“不传之秘”是虚张声势,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真功夫。
借着明亮灯火,昶王忽然看到她无意中露出的一小片侧颈,似有一点红痕。
再看她身上的囚服,昶王想起,這姑娘昨天才嫁到长宁王府,和世子冷星赫大婚。
昶王不动声色,等着瞧顾蓉蓉究竟想做什么。
针施上,顾蓉蓉也沒闲着,转身到窗下美人榻上坐下。
“王爷别着急,至少得一刻钟。”
昶王点头:“不急,本王等了這么多年,不差這一会儿。”
“王爷放心,這回不让你白等,”顾蓉蓉从容笃定。
“皇上悬赏,能为本王治好者,可得万金,”昶王浅笑看着她,“你想要嗎?”
顾蓉蓉点头:“想啊,万金,谁不想要。”
她手抚着肚子:“不過,王爷能不能先给我一餐?”
昶王一怔,吩咐一声。
管家一直候在外面,听到吩咐简直要气死:這会儿了,還有心思吃东西!
几個小菜,一碗热汤面,顾蓉蓉也不嫌弃,坐在小桌前大口吃。
她不扭捏,但吃相也不错,昶王看着她大口吃,忽然都感觉有点饿了。
昶王不禁暗暗惊讶,他有好久沒有体会饿是什么感觉。
顾蓉蓉吃完饭,時間也差不多,走到床边,手指轻捻上针:“王爷,忍着些。”
话音落,她手指轻弹,银针微微颤动,竟然似有嗡鸣声。
昶王還沒有来得及惊讶,就感觉一阵难受,每根针尖似乎都生出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他忍不住闷哼两声,额头瞬间见汗,本就苍白的脸如同透明。
顾蓉蓉全神贯注,如同根本沒有看,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针颤动的频率加大,他体内的灼烧感也越来越强烈。
昶王双手紧紧抓住薄被,手背上青筋迸起,冷汗把衣裳湿透。
终于,顾蓉蓉手停下,长长吐一口气,开始起针。
针起完,她冲外面叫一声:“进来吧!”
管家和顾文楼先后进来。
管家一眼瞧见昶王的状况,顿时急了:“王爷,您怎么样?天爷,怎么……這……”
昶王难受地說不出话,想抬手都抬不起,管家赶紧過去扶住。
管家瞪着顾蓉蓉,双眼通红:“你都干了什么?”
之前也来過不少大夫,很多委婉地說治不了,也有的名医想试试,但从未有過這种情况。
顾文楼一把扯過顾蓉蓉,扬手想打她:“混帐!我就不该信你!”
顾蓉蓉抬举挡下他手腕,沉声道:“滚开!”
顾文楼现在恨不能掐死她。
昶王微微抽搐一下,一张嘴,“噗”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溅了管家满身。
管家真是吓坏了,抱住他大声叫喊:“王爷,王爷!来人,来人!”
院中的府兵冲进来,管家怒视顾蓉蓉:“把她押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顾蓉蓉這种小身板,连三十下都撑不過。
顾文楼咬牙,拱手道:“不劳其它人,我愿意亲自动手!”
管家重重呼吸几下:“那就有劳顾公子。”
顾文楼扣住顾蓉蓉肩膀,想拖着她往外走:“别怪我沒有给過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顾蓉蓉,你……”
“慢着,”昶王缓過一口气,低声制止。
管家赶紧拿帕子给他擦拭。
昶王冲顾蓉蓉笑笑:“放开她。”
“王爷,她……”管家還想說,昶王摆摆手,“本王好多了,這一口血吐出来,感觉身上松快不少,顾小姐,你好医术。”
顾蓉蓉肩膀一摆,挣开顾文楼的手:“那是自然。”
昶王吩咐一声,让府兵都退下,注视顾蓉蓉:“你想要什么?”
顾蓉蓉掸掸衣袖:“除了应得的万金,我只有一個請求。”
昶王声音轻缓,却透出不容质疑的味道:“本王虽然是皇上的兄弟,但也不能枉顾国法,长宁王府的事……”
“我所求,不是這件事。”
昶王略感疑惑:“那是什么?本王愿闻其祥。”
顾蓉蓉把带来的药包递過去:“先煎药,王爷吃過药再說不迟。”
管家伸手要接药,顾蓉蓉沒撒手。
管家诧异:“顾小姐何意?”
顾蓉蓉笑意微凉:“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管家脸色微变,顾文楼喝斥:“顾蓉蓉,不许无礼!”
顾蓉蓉看都看不他,目光注视着管家。
昶王道:“做错事,误会了人家,就该道歉。”
管家抽回手,恭敬行個礼:“对不住,顾小姐,是我的错,误会了你,還請见谅。”
顾蓉蓉满意,把药包给他:“去煎吧,三碗煎一碗,拿来给我。”
管家退走,顾蓉蓉对昶王道:“怎么也要一個时辰,王爷,能否给我找個地方?我要沐浴更衣,小睡一会儿。”
顾文楼刚要开口,顾蓉蓉又說:“哦,顾大公子可以先去马车上等我。”
昶王眼中含笑,吩咐下去一切照办。
顾蓉蓉舒舒服服洗個澡,躺在床上,意识进入空间。
那個药包裡的药当然不能治昶王,真正起效的,是她在针灸时,释放的“修复”异能。
昶王的病也有药可治,药就在她的空间,但药的起效太慢,要让昶王迅速感觉到变化,非“修复”莫属。
只是,现在這副身体太差,還不能支撑太多异能的使用,顾蓉蓉還是得进空间找药。
她是整個异能小组的后勤,小组的物资和药物都在她的空间裡,看到熟悉的东西,想想自己孤身流落至此,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同伴,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刚把药拿出来,忽然听到一丝异响。
极轻微,但顾蓉蓉還是清晰捕捉到,顺手拿出一把短军刀,压在身下。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在慢慢走近。
呼吸不改,半分破绽也沒露,直到来人走到床边,刚刚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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