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鲜掉眉毛
然后又拿笊篱将鱼头和鱼骨捞了出来。
殷红娘顿时明白他想做什么,用鱼汤来做鱼羹,那么鱼的鲜味必然再提一個高度。
酒楼做鱼羹,鱼头砍下来還能再做一盘菜,绝不可能這么浪费,只为了给鱼羹熬鱼汤。
由于工作的惯性思维,殷红娘根本沒有想到這一点,而且她也有些轻敌,把杜蘅当成一個业余做菜的,她以拿手的鱼羹出战,杜蘅断无获胜的可能。
可是现在她隐约有些担忧了。
杜蘅鱼汤之中加入少量的姜丝、笋丝等,盖上锅盖,继续熬煮。
而在另外一边,殷红娘已经开始下鱼丝了。
鱼丝很容易熟,再锅中滚了三次,殷红娘制作好的调味料,一股脑的加入锅中,尝了一下味道,开始调水淀粉。
勾芡,起锅!
冯俅得意的道:“小妹,你看到了,不是我吹,红娘的鱼羹可是广陵城的一绝。”
“既是广陵城一绝,为什么酒楼還是沒有生意?”
冯俅冷笑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你知道广陵城裡多少家酒楼嗎?竞争有多大嗎?”
說话之间,杜蘅也开始下鱼丝了。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只小竹筒,倒了一些焦黄色的粉末在炒勺上,接着混入了鱼汤中。
“你加的是什么?”冯俅奇怪的看了一眼。
“自己做的调味料。”
冯俅嗤笑了一声:“切,你的调味料难道還能比得過我酒楼的调味料?我們酒楼用的盐都是上等的细盐!”
“等你尝過我的鱼羹就知道了。”
杜蘅又加入了一小勺的盐,接着打上一個蛋花,调水淀粉勾芡。
“桃笙,拿盆!”
“少爷,好了嗎?”
“嗯,把火熄灭吧。”
桃笙熄灭了灶膛的火,拿了一只陶盆過来。
杜蘅将鱼羹倒入了盆裡,热气腾腾。
“冯姑娘,你来尝尝。”
杜蘅拿了一只小碗,舀了一碗,递给冯青栀。
冯青栀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裡,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怎么会這么鲜?”
本来以为杜蘅的厨艺只是玩票性质,但沒想到比专业還要专业。
他一個上将军府的子弟,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厨艺?
“呵呵,小妹,你沒吃過好东西還是怎么着?”
冯俅忍不住讥笑道:“就他那点野狐禅,能跟我們红娘比嗎?要不你来尝尝红娘的鱼羹?保证你鲜掉眉毛!”
当即舀了一碗,递到冯青栀面前:“你尝了红娘做的,才来评价他的手艺。”
为了公平起见,冯青栀還是尝了一口殷红娘的鱼羹,轻轻摇头:“红娘的鱼羹虽然做的不错,但跟外面做的也沒多大区别。”
“杜公子的鱼羹就不一样了,鱼丝不仅口感嫩滑,而且能够尝出鱼香。”
“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冯俅冷笑道,“他是你带来的人,你自然偏向他!”
“二哥若是不信,何不亲口尝一尝杜公子做的鱼羹?”
“尝就尝!”冯俅拿了一只勺子過来。
直接就在杜蘅盆裡舀了一勺,送进嘴裡,瞬间鲜甜的味道充斥着他整個口腔。
卧槽,真的假的?
他吃了小半辈子的鱼,哪怕刚从水裡钓上来,立即做了处理,也沒有這么鲜。
“呵呵,味道也就一般!”冯俅不肯服输,随即就将勺子丢到灶台。
冯青栀柳眉轻蹙:“二哥,杜公子的鱼羹明明要比红娘美味,你为什么就不承认?”
“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我就觉得他做的不好吃,不行嗎?”
冯俅开始耍起了无赖,同时心中也在猜测冯青栀的意图,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把杜蘅带来,又推薦他去参赛,目的只怕不单纯吧?”
“你想說什么?”
“呵呵,可惜啊,可惜你是女儿身。咱们祖上也是出身官宦,体体面面的门第,绝不可能让你一個姑娘家抛头露面,打理生意。”
冯俅得意的笑了笑:“冯青栀,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虽然冯家的大半产业,都是你亲娘当年嫁入冯家的陪嫁,但最终還不是要传给我和大哥?呵呵!”
冯青栀眼中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似乎被冯俅的话气到,胸口犹如风吹麦浪似的,起伏不定。
她的祖父当年做過丽水郡的别驾,冯家以前确实算是官宦人家,因此出身商贾之家的母亲,怕嫁到冯家会被看不起,娘家陪嫁了很多产业。
但沒想到她母亲生的都是女儿,冯青栀上面的两個兄长,都是父亲的妾室所生。
如今冯青栀的亲娘已经不在世上,虽然她父亲对她极好,给她請了最好的老师,教她诗文,教她书画,可她知道,父亲不会让她接手生意。
她父亲当年沒考上科举,无奈之下這才转而从商,可他从未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仍把自己当成是士大夫阶层。
虽說官宦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生意,但他们一般不会亲自打理,尤其是不会让家中的女眷打理,否则传了出去很不好听。
女眷一般打理内务,外务则是男人的事。
因此冯青栀心中也清楚,百年之后,她亲生母亲当年带過来的這些产业,多半是要传给两位兄长。
大哥也就罢了,如今走的是仕途,对生意也沒多大的兴趣,但二哥就是一個混账东西,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生意交到他手裡,迟早会把冯家败光。
冯俅也正因为知道了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一脸欠扁的表情看着冯青栀。
冯青栀一双妙目隐约有些发红,因为内心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但她還是平复了心情,冷冷的道:“我不跟你說别的,就說這次的厨艺比试,杜公子的鱼羹远胜红娘,愿赌服输,你应该把参赛名额交给他。”
“我偏說红娘的鱼羹比他强,现在他们二人各一票,打平了。”
“好,那就等爹爹来了评判。”
冯俅微微一愣:“你把爹也請来了?”
“爹爹来了,谁也别說鱼羹是谁做的,請他尝過之后再定高低,這样最公平。”
把父亲都請来了,冯俅更加确信冯青栀沒安好心。
带一個外人来砸场子,然后让他在父亲面前丢人现眼,好你個冯青栀!
“栀儿,把为父叫到近水楼,是有什么事嗎?”這时外面传来冯老爷的声音。
接着,一個中等身材,头戴漆纱四方巾的男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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