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孩子-打球-醉酒
第二天早上,宴執陌過來喊簡安眠起牀,然後一起下去和大家喫早餐。
說是早餐,更像是自助下午茶。
一條條長桌上擺滿精美的瓷盤,盤子裏盛裝着或中式或西式或日式的各色點心,照顧了所有人的口味。
桌上泡着清新香甜的果茶,鍋裏咕嚕嚕地煮着清早剛從農場擠的鮮牛奶,一位僕人站在榨汁機旁,手邊擺放着新鮮的水果,都是早上剛從果園裏摘下的熟透了的。
簡安眠不能碰茶葉,也不能喝牛奶,男人便讓僕人給他榨了一杯奇異果雪梨汁,裏面調了大塊濃稠的蜂蜜,又用鍋加熱了一番,撲面而來的全是清新果香和蜂蜜甜膩的味道。
簡安眠坐在柔軟的沙發裏,一手一口香甜軟糯的可麗餅和蘋果塔,一邊不緊不慢地品嚐着暖呼呼、甜滋滋的蜂蜜果汁,耳邊還有家庭樂隊現場奏樂,呼吸裏都滿是資本主義腐朽的味道,幸福快要昇仙。
有錢真好。
陪着簡安眠喫完早餐,宴執陌便要去接受記者採訪了。
臨走時,宴執陌摸着簡安眠的頭,特別強調道:“喫完了就自己回房間玩兒,沒事兒別在家裏亂跑,如果有人要跟你說話,你也不用理會,直接回房間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眠眠乖,我中午再回來陪你喫飯。”
男人看了一眼手錶,最後幫小朋友調整了一下口罩,這才匆匆離開了。
簡安眠打了一個哈欠,正準備回窩窩裏睡一個回籠覺,在夢裏等中午的午飯,結果路過餐桌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兒站在餐桌旁,擡着腦袋,黑溜溜的眼珠全神貫注地盯着擺在架子頂端的一塊小蛋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簡安眠頓了頓,也沒說什麼,直接走上去把那塊小蛋糕拿了下來,放在了餐桌上,然後便想轉身離開。
小孩兒懵懵地看着面前的小蛋糕,反應過來這是給他的,臉上立刻掛起了驚喜的笑容,連忙端着小蛋糕轉身追上了簡安眠,露出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哥哥,謝謝你!”
簡安眠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悄悄把臉上的口罩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因爲不好意思而微微發紅的臉:“……不用謝。”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就看到旁邊走過來一個急匆匆的女人,女人左右焦急張望,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個小男孩兒身上,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快步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小男孩兒的後背,輕斥道:“不是讓你在那邊坐着等我嗎?怎麼一眨眼就跑不見了?是不是又不聽話?”
小男孩兒一點也不知錯,把喫的滿嘴香甜的小蛋糕舉起來,擡起一張純真無邪的臉,傻乎乎地笑:“媽媽,你看漂亮小哥哥幫我拿的小蛋糕,真好喫!”
女人一愣,似有所覺地左右張望:“哪個小哥哥?”
“就是那個!長得最漂亮的那個!”小男孩兒舉起一隻奶呼呼的手,笑得一臉燦爛地指向簡安眠的背影。
女人沿着小男孩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立即認出了簡安眠的身份,眼睛登時一亮。
簡安眠倒吸一口氣,趕緊加快步子溜進了電梯,將牽着小男孩兒的手打算找過來的女人擋到了電梯外面。
好險好險……
差一點兒就要跟陌生人說話了呢!
難怪男人讓他喫完飯趕緊回窩窩,外面的世界也太危險了!
自從男人成爲了宴氏新晉掌門人,幾乎所有人都想跟男人攀關係,男人那邊不好說話,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了。
喫飯的時候還有男人護着,男人一不在,那些人馬上就蠢蠢欲動了!
簡安眠心中感慨。
他搖搖頭,也管不了這些,不如睡覺。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那羣人後面還有更騷的操作。
……
可能是早上簡安眠和那個小男孩兒的相處被有心人看了去。
經過一個上午的發酵,也不知道流言被傳成了什麼樣。
總之,中午喫完飯,主角攻親生母親那邊的一位和主角攻關係還不錯的親戚忽然找到了他們倆,問他們,喜不喜歡小孩子。
簡安眠和宴執陌兩個人都傻眼了。
那人沒看出來不對勁,親近地拉着主角攻的手,還在苦口婆心:“執陌啊,你看看你們兩個都是男人,生不了孩子,不如就在咱們家裏挑一個剛出生的抱回去,就當是自己的孩子養了,以後也有個保障不是?你說說,一個完整的家庭,怎麼可以沒有孩子呢?老了誰養老送終呢?你看你從小就跟你母親關係親,我們都是你母親最親近的人,都是一家人,從我們家挑一個抱回去,那可就是親上加親,養着也放心,你家的孩子我家的孩子沒區別,都是咱們家的孩子,你說是不是?”簡安眠聽得瞠目結舌。
沒辦法往主角攻牀上送女人和男人了,就開始送孩子了嗎?!
宴執陌太陽穴突突跳,深吸一口氣,忍住心頭的火氣,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那舅舅您有什麼推薦嗎?”
這位舅舅一看有戲,當即喜不自勝地推銷起來:“咱們家這邊最近也沒有新生兒和即將出生的孩子,不過要是執陌你們想要……”
他頓了頓,忽然湊近了一點,搓了搓粗糙的大掌,壓低嗓音,靦腆又扭捏地說:“要不……讓你們舅媽給你們生一個?”
宴執陌:“……”
簡安眠:“……??”
這生出來的不是主角攻的表弟嗎?把表弟當兒子養啊?舅舅,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
宴執陌眼皮狂跳,咬牙道:“舅舅,您都六十多了!”
舅舅咋咋呼呼道:“六十多怎麼了?只要執陌你們想要,六十多也能生!怎麼?看不起舅舅啊?不是舅舅吹牛,你別看舅舅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很強的!不信你去問舅媽——”
“舅,舅!”宴執陌冷冷地望着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冷笑道,“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和眠眠並不需要孩子,更不會替別人家養孩子,至於養老送終……就不勞煩舅舅您操心了,我有的是錢,謝謝!”
“哎呀,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花錢請的人哪有自己養大的……”舅舅對上男人盛滿怒火的沉冷黑眸,默默嚥了一口口水,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
宴執陌擡起一隻手,黑沉沉的眸子裏隱忍的怒意和暴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沉的嗓音冷得掉渣:“舅舅,我和眠眠還有事情,就不繼續招待您了,慢走不送。”
舅舅一邊瑟瑟發抖地離開,一邊還不捨地扭頭:“那什麼,大外甥啊,如果你什麼時候又想要孩子了——”
“滾!”
宴執陌實在忍不住罵了出來,恨不得擡腳把這個該死的舅舅踹飛。
“——記得跟舅舅我說啊!”舅舅嚇得忙不迭遁了。
“艹,”宴執陌低罵了一聲,暴躁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這羣人瘋了吧!連送孩子這樣的破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簡安眠也覺得主角攻可真辛苦啊,每天要面對這麼大一家子的極品親戚,不停刷新三觀和世界觀。
還是像他一樣,當鹹魚好,一切問題都由主角攻來解決,他只需要每天睡覺就行。
宴執陌罵完,一低頭,就看到小少年正擡着腦袋,用一雙澄澈單純的黑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不好意思,有點失態,嚇到眠眠了吧?宴先生給你道歉,”宴執陌目光溫柔地摸了摸小朋友的頭,眼眸微微暗了暗,嗓音低而沉地緩慢說道,“眠眠不要擔心,我們不要孩子,也不需要孩子,宴先生有的是錢,有能力好好照顧你,以後也會加強鍛鍊身體,就算老了也抱得動你,我們兩個人就能生活得很好。”
“嗯,宴先生,我相信你。”簡安眠不假思索地說道。
簡安眠對小孩兒談不上喜歡,不過也一點不擔心主角攻真的搞個小孩兒回來。
因爲主角攻的性格強橫又霸道,佔有慾非常強,自己必須是主角受的唯一,絕對不可能允許出現一個小孩分走主角受的關注。
宴執陌垂眸,瞥見少年漆黑的眼瞳裏毫不猶豫的信任,心中微動,默默做下了主意。
某些人荒謬至極的想法,是時候該立刻剷除乾淨了。
……
下午,是自由娛樂的時間。
不過說是娛樂,其實是社交。
大家聽說宴執陌喜歡戶外運動,爲了討好這位新晉掌門人,便簇擁着他去打高爾夫。
宴執陌要出門,自然要把簡安眠也帶上。
本來打算好好睡一下午的簡安眠垮着臉,撇着眉,情緒肉眼可見的低沉。
宴執陌也沒辦法,爲了自己的計劃,只能犧牲一下小少年精貴的睡眠了。
“怎麼了?對高爾夫不感興趣?”宴執陌攬着簡安眠的肩膀,溫聲詢問。
他們的面前是一片茵茵綠地,玻璃般透亮的湖水倒映着蔚藍的天和雪白的雲,石頭小路蜿蜒綿亙,遠處是大片茂密的灌木矮樹。
放眼望去,只覺得天那麼藍,草那麼綠。
天地被分割得涇渭分明,只看一眼便讓人心情舒暢,心胸寬闊。
氧氣是那麼濃郁,深吸一口氣,胸肺都得到了淨化,彷彿又能多活十年。
簡安眠坐在敞開的高爾夫球車裏,懶洋洋地靠在男人身上,一邊百無聊賴地吸氧,一邊蔫蔫兒地搖了搖頭:“不是……”
他頓了頓,暗搓搓磨牙道:“我只是討厭所有運動。”
宴執陌低笑了一聲:“眠眠忍一下,等我們秀完這波恩愛,我們就回去睡覺。”
簡安眠:“?”
沒等他詢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男人已經把車停了下來,牽着他的手走了下去。
男人身後的車隊也紛紛停了車,門童訓練有素地上前爲大家安置裝備。
簡安眠被男人安置在了帳篷裏,手裏捧着鮮榨果汁,看男人跟其他人打球。
男人身量極高,身體線條極爲漂亮,即使這麼遠看過去,也是人羣的焦點。
瞄準、揮杆、發力。
一系列動作流暢利落,擺動的身姿充滿了力量和堅韌感,帥氣得不行。
周圍不斷傳來喝彩聲。
簡安眠看不懂球,但是看得懂男人。
無所謂,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不小心沉浸在主角攻的美色中了。
食色性也,當然在簡安眠這裏,還得加上一個眠。
食色眠性也。
人生也不過喫喝、做-*-愛和睡覺,這三件大事了。
主角攻長得那麼帥,眠眠看一下帥哥怎麼了?有錯嗎?沒有!
簡安眠一邊徹底放棄治療地盯着主角攻,一邊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是時候該回去找找美男澀圖了!
……
過了一會兒。
宴執陌朝周圍比了一個手勢,讓大家散開自己玩兒,然後轉身,朝簡安眠走了過去。
簡安眠擡起頭,眨眨眼:“宴先生?”
宴執陌一邊擦着汗,一隻手撐在少年手邊的桌面上,俯身,高大的身體打下一片陰影,低沉地笑道:“眠眠,要不要上去試一下?”
男人身體因運動而蒸發出的熱氣和荷爾蒙的味道撲面而來,汗水沿着男人利落的下頜線滑過他性感的喉結,匯聚到鎖骨,最終又沁進上衣領口,把衣領浸出一塊溼噠噠的深色。
整個人好像一隻大火球,一靠近,便燒了簡安眠一臉的紅。
“不要,”簡安眠濃黑的睫毛輕顫,抿了一下嘴脣,下意識地捂了捂自己的口罩,試圖將自己發燙的臉藏起來,“我不會。”
“走嘛,去試試,有宴先生帶着你,包教包會。”宴執陌低笑了一聲,把簡安眠手裏的果汁放到了一邊,二話不說地握住少年擡起的纖細手腕,輕輕用力一拽,便把少年從座位裏拽進了自己懷裏,連摟帶抱地拖到了草地上。
簡安眠悶悶不樂地鼓着嘴巴,像一隻任人擺佈的玩偶一樣被男人擺放好了姿勢,然後在手中塞入了一根球杆。
男人像強盜一樣霸道,根本一點也不理會他的抗拒,每次還都要假模假樣的徵詢一下他的意見,真討厭。
“寶貝,別在心裏罵我了,”宴執陌彷彿聽得到簡安眠的心音似的,手指戳了戳少年的口罩,精準地將他口罩下一邊氣鼓鼓的臉蛋兒給戳癟了,好笑道,“來,我教你發球。”
他說着,站在了少年的身後,高大的身體輕輕靠了上去,結實寬厚的胸膛就這麼貼上了少年清瘦的後背,兩條粗而有力的胳膊從後面繞到前面,貼住了少年的手臂,然後用雙手把住了少年的雙手,將他細白的小手,輕柔地攥進掌心裏,十指緊扣,嚴絲合縫。
這下,簡安眠整個人都被男人矯健強勁的身體給包裹住了。
“宴先生,高爾夫球……好像不是這樣打的吧?”
你當他沒看過電視劇嗎?!
簡安眠感覺男人灼熱的呼吸正噴灑在自己的脖子上,激起一陣陣綿密的癢意。
他瑟縮地縮了縮脖子,深黑的眼眸不自覺泛起了水霧,變成了溼漉漉的兩汪,臉上窘迫地燒着劇烈的火,嗓音都在發顫。
“噓——安靜跟着我學,”宴執陌嘴脣貼上少年白淨的耳後根,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似的,“他們都看着我們呢。”
簡安眠下意識順着男人的話語朝四周偷偷瞄去,發現周圍人看似在自己打球,實則一直在用餘光關注他們那邊的情況。
他和男人這樣親暱私密的姿勢、被所有人都看光光了啊……
濃濃的羞恥感如潮水般瞬間淹沒了簡安眠的內心,脊椎骨一陣陣地發麻,雙腿軟得快要站不住了,大腦也因爲缺氧而暈得厲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主角攻,你是不要眠眠社死就不能活嗎?
主角攻,你是真該死啊!
“眠眠,把球杆握緊了,我們現在要開始發球了。”
宴執陌收緊了雙手,帶着少年的小手一起擡起來,舉起球杆,對準地上的小白點,用力揮了出去。
只聽砰一聲清響,小白點便在空中化作了一個小黑點,眨眼便看不見了。
在發力的一瞬間,男人身體迸發出的力量通過兩人相貼的皮膚忠實地傳遞到了簡安眠的身上,那樣蓬勃而矯健,彷彿一隻兇猛而野性十足的獵豹。
而他,就是被兇殘的野獸毫不留情地按在尖銳爪子下的小綿羊,除了瑟瑟發抖地躺平,乖順地主動翻出白軟的肚皮,什麼也做不了。
簡安眠覺得,要不是有男人抱着,他就要跟那個小白球一起飛出去了。
“眠眠真棒,”男人低沉磁性的笑聲噴灑進他耳朵裏,同時後背也傳來了男人胸膛輕微的震動,好像低音炮,“這麼快就學會了。”
學會了你個大頭鬼。
簡安眠嘴脣羞恥地緊咬着,眼角溼漉漉地泛着紅,呼吸紊亂得厲害,從頭到腳的皮膚都在發燙,彷彿跟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一般,輕輕顫抖地請求道:“宴先生,可以放開我了嗎?我頭暈。”
“不過眠眠這體力似乎不太好啊,纔打了一杆就累了,”宴執陌自顧自地說着,輕輕抽離了身體,扔下了手裏的球杆,將雙腿發軟的小少年半擁進懷中,低笑道,“沒關係,那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簡安眠總算回到了帳篷,連忙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果汁,咕嚕咕嚕猛灌了好大幾口,好像滅火似的,頭頂彷彿都刺啦刺啦地冒出了煙。
直到肚皮感覺漲漲的,簡安眠這才把杯子放了下來,瞥見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差點兒把手裏的杯子扔飛了出去。
呔!這是哪裏來的發-*-情期小誘O?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
宴執陌將簡安眠帶回帳篷之後,也沒再繼續打球了,就陪着小朋友躺在帳篷的靠椅裏吹着涼風喝果汁,一邊用手機處理文件。
那邊一羣人,見宴執陌扶着他的小夫人進了帳篷後,半天沒再出來,按捺不住,便派了一個人過來詢問。
“宴先生,您不打了嗎?要不要過去和我們再來兩局?”
“不用了,”宴執陌淡淡拒絕道,“我在這裏陪一下我家小夫人,你們玩兒得開心。”
那人只好訕訕回去。
說是讓他們玩得開心,然而在場怎麼可能有人是真的過來玩兒的。
主人公都不在了,這球便也打不下去了。
沒過一會兒,人羣便漸漸地重新聚集到了宴執陌身邊。
大家圍在帳篷裏面,一邊喝着飲料休息,一邊笑着聊天,氣氛還算和諧。
宴執陌親暱地攬着少年的腰,垂着眼皮,神色淡淡,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他們的談話,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只有在懷中的小少年有動靜時,纔會溫柔地湊上去,輕聲細語地詢問小少年的意願。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被酸得牙齒都快掉了,還要努力掛着笑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地繼續尬聊。
宴執陌掃了一眼衆人,見時機差不多了,忽然緩緩開口道:“今天上午,我似乎聽到了一些關於我和我家小夫人很離譜的流言。”
現場忽然一片寂靜。
宴執陌淡淡一笑道:“大家也不用緊張,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話,只是覺得挺好笑,所以想着說出來,讓大家也笑一笑。”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低沉下來,明明說是在講笑話,臉色卻看起來並不是好笑的樣子。
“不知道是誰在說,我和我家夫人似乎很喜歡小孩子,未來還打算去國外代-*-孕?”
宴執陌冷笑了一聲:“先不說代-*-孕這種事情,在我國是犯法的,這是在造謠我犯罪啊,就說有一些天真的人竟然還真的信了,試圖給我和我家小夫人推銷自己那邊的孩子,沒有孩子的,甚至還打算給我和我的小夫人當場生一個,真是太荒謬了!”
宴執陌說着,凌厲的眸光掃了一眼現場神色各異的衆人,輕嗤道:“你們就說說,我講的這個笑話,好不好笑啊?”
現場寂靜了好半天,然後傳來了尷尬得讓人腳趾扣地的尬笑:
“哈哈,哈哈哈哈,這誰啊,這麼離譜的流言都相信了,腦子沒問題吧?”
“現場生一個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我活到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不自尊自愛的人,實在令人鄙夷,羞恥至極!”
“宴先生,我也是現在聽您說了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事兒的,這個流言可跟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您可千萬別誤會!”
被瘋狂暗諷的主角攻他舅縮着脖子,默默擡手將自己的臉在掌心後面藏了藏。
宴執陌只靜靜望着他們,沒什麼表情。
大家面面相覷,又不敢胡亂說話,只能緊張地嚥着唾沫,靜候男人的下文。
就在大家後背都快冒汗的時候,宴執陌忽然露出一抹笑,緩聲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總不至於恐嚇你們,說句真心話,我不太喜歡小孩子,甚至稱得上有些反感和厭惡,最重要的是,我這人佔有慾強,無法忍受、也絕對不允許世界上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分走我家小夫人的目光,即使是我們的孩子也不行。
“我不誇張地說,我所有的愛和耐心已經全部獻給了我家小夫人,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我再沒有辦法給他一點愛,甚至還有可能因爲喫醋,厭惡和討厭他,所以,爲了你們自己家的孩子着想,你們那些當真想把小孩兒塞到我這邊來的,可要好好斟酌一下了,我這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現場頓時陷入了更長久的寂靜。
他們悟了,宴執陌就是一個佔有慾超強的偏執狂,這誰還敢再說孩子的事兒,更加不敢把自家孩子推銷出去了。
宴執陌究竟有多麼寵愛他的那位小夫人,這兩天他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就算剛纔那番話有誇張的成分,但能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這樣說,已經足夠展現宴執陌的態度了。
還說什麼要把自家孩子送給宴執陌,別到時候反而在宴執陌手裏受了苛待,把孩子給養沒了,那他們可真是哭都不知道哪裏哭去。
簡安眠看見衆人五顏六色的臉色,心裏忍不住小小地佩服了主角攻一下下。
這波自黑,可真強啊。
不過,也不算自黑吧,至少那些自我定義還挺精準的,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主角攻。
……
簡安眠從宴家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立刻迴歸自己的幸福小窩窩,昏天黑地地睡他個一整天。
喫午飯的時候,宴執陌忽然對簡安眠說:“我朋友爲了慶祝我成爲了繼承人,今晚喊我出去聚會,你要不要一起去見見他們?”
他頓了一下,笑着說:“就是眠眠上次說我有好多朋友的‘醫生朋友,律師朋友,偵探朋友,竹馬朋友’,他們在我這兒唸叨了你好久了,都在怪我一直把你在家裏藏着掖着不帶出來見見,如果你願意,我就帶你一起去,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出去?當然,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也沒關係,看你的意願就好。”
社恐眠怎麼可能會願意出門,笑話,他的意願當然是——
“我不要。”
他現在困得要死,已經安排好了,要一覺睡到喫晚飯呢!
光是想一下身體陷在軟綿綿的被窩裏躺平擺爛的感覺,他就要幸福得昏過去啦,怪不得馬上長出翅膀飛回他的小窩窩!
宴執陌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笑着摸了摸少年的頭,溫聲道:“沒關係,眠眠這幾天是不是累壞了?你先休息,回頭休息好了,什麼時候想見他們,我再安排你們認識。”
他柔情蜜意地望着少年,用最溫柔的聲音說着最惡毒的話:“反正人都在那兒呢,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不急着這一次。”
簡安眠:“……”
……
喫完午飯,簡安眠便上樓睡覺去了。
宴執陌先在家處理了一點工作,快到下午茶的時候,便換上衣服,準備出門赴會。
午後安寧而美好。
簡安眠一覺醒來,只覺得自己肚子裏空蕩蕩的,餓得前胸貼後背,大腦一片眩暈,眼前都有點因爲低血糖而發黑了。
明明他睜眼之前纔剛喫過午飯,不過也就閉了一下眼睛,就又餓了,睡覺可真是個體力活兒啊。
簡安眠心裏感慨着,坐在牀上安靜地緩了一會兒,等到能看清楚東西了,便用手臂撐着牀面緩慢地坐起來,先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然後下樓去喫晚飯。
中午這一覺睡得真不錯,簡安眠再次回到牀上,便沒有那麼急着要閉眼睛了。
他打開手機,在班級羣、宿舍羣、總羣裏逛了一圈,回了一下收到,然後又百無聊賴地點出去,在各個APP裏隨便戳了戳。
眼睛還是好累,不想看文字,更加不想動腦子,也就不想看小說了,耳朵也好累,不想聽聲音,也就不想聽廣播劇和刷小視頻了。
那應該乾點什麼呢?
對了,簡安眠忽然想起來,之前兩次他好像都說要看美男澀圖來着,結果一回家倒頭就睡覺去了,完全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一提到澀澀的東西,簡安眠頓時感覺自己眼睛也不疼了,腦子也不累了,黑溜溜的眼睛裏迸射出了興奮的光芒。
他在牀上動了動,換了一個準備享受美色的舒服的姿勢,然後打開貼吧,搜索關鍵詞,瞪着一雙亮得跟探照燈似的眼睛,開始興奮地翻找起來。
然而幾分鐘後,簡安眠眼裏激動的光芒越來越淡,探照燈漸漸熄火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迷茫。
奇怪,是他眼光太高了嗎?他怎麼覺得這些人都長得……好,一般。
臉一般,身材更一般。
左看右看,就沒一個好看的,連主角攻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怎麼說呢?該露的肉都露了,什麼喉結啊鎖骨啊,胸、腹、後背、手臂、大腿……甚至還有屁股,應有盡有。
畫面呢,也確實很有澀澀的氛圍。
但簡安眠看過了,就只是看過了,完全沒有面對主角攻時的半分臉紅心跳,整個人就是一心如止水,內心古井無波,再給他個木魚,他就能入佛了。
果然,主角攻作爲小說主角,纔是全世界最英俊性感的男人。
簡安眠忽然覺得挺沒勁兒的,期待了那麼久的美男澀圖,又不美又不澀,看了個寂寞。
他正準備退出貼吧,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當初他在宴執月手機裏看到的那個叫軒兒的明星。
畢竟是在澀圖的關鍵詞裏,這張照片拍的姿勢就很妖嬈,舔脣頂胯摸腹肌,油膩的氣息幾乎快要衝出屏幕。
簡安眠臉色一變,瞬間萎了,連貼吧都沒退出來,直接就把手機關了。
他覺得,自己在短時間內,再對美男澀圖都提不上一點兒勁兒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簡安眠摸過手機一看,是主角攻打來的。
他沒有多想,直接接起來。
“喂,宴先生?怎麼啦?”少年的聲音軟軟糯糯,音色清朗又幹淨,因爲躺在牀上,還多了一次愜意和懶散,聽着很親暱的感覺。
手機對面愣住了,好半天才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是……簡安眠對吧?”
簡安眠也愣了一下,連忙從牀上坐起來,呼吸瞬間緊促了起來。
是陌生人!
他下意識攥緊了褲腿,掌心在褲子上搓了又搓,緊張地舔了舔嘴脣,深呼吸兩下,這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嗯,我是簡安眠,請問您是?”
“我是宴執陌的朋友,蕭寒舟,宴執陌喝醉了,請問你能來接一下他嗎?”
“啊?”簡安眠沒反應過來,愣愣反問,“我……我嗎?”
霸總怎麼會沒有人送回家呢?
司機呢?保鏢呢?不都是人嗎?叫他一個病秧子過去幹嘛?襯托主角攻的威武雄壯嗎?
“嗯……”對面的聲音很低沉,聽着頭疼又無奈,“宴執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說什麼也要見你,否則不願意走。”
簡安眠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巴。
這說的,真的是那個專橫獨斷的霸總嗎?
簡安眠舔了一下嘴脣,吶吶道:“我……我這就過去。”
“好,麻煩你了,一會兒掛了電話,我把地址發給你微信,你帶好保鏢,注意安全。”
蕭寒舟說話乾脆利落,又不失細緻。
簡安眠拘謹地應下。
掛了電話,簡安眠一臉恍惚地用手機聯繫了保鏢,把地址發給了對方。
沒一會兒,保鏢便趕到了。
簡安眠跟着保鏢出了門,來到了停車場,這時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忘了喫暈車藥。
“請等一下……”
簡安眠正準備回去先喫個藥,就看到保鏢已經從裏面開出來了……一輛電動小四輪。
簡安眠:“……??”
我……趣??主角攻他,還真的買了一輛電動小四輪啊!!
保鏢見簡安眠一臉呆若木雞,表情冷酷地頷首道:“宴先生囑咐過我們,如果將來您要出門,但是他又不在,就讓我們駕駛這輛電動四輪車載您。”
至於摩托車……
想屁呢?宴總怎麼可能允許別的男人用後背貼他老婆的胸!
……
到了地方之後,簡安眠先給主角攻的手機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過了一會兒,一羣樣貌出衆、氣質不凡的男人從會場裏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了簡安眠的面前,一下子就將小小的少年團團圍住了。
簡安眠害怕地往保鏢身後躲了躲,擡起一雙怯生生的黑眼睛,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你……你們好?”
他的目光悄悄打量男人的數量。
一、二、三、四。
主角攻的醫生朋友、律師朋友、偵探朋友以及竹馬朋友,全都到齊了。
好傢伙,全都出來觀賞主角攻的老婆了對吧?
所以……就沒有人留在裏面照顧一下醉酒了的可憐主角攻嗎?!
宴先生,您快看看您的朋友們!奪筍啊!
“我就說你們人太多了!明明我一個人出來就夠了!看吧,現在好了,把宴狗的心肝兒小寶貝都嚇到了!”長孫永狠狠譴責了一番其他幾個男人,仗着自己和小朋友認識,第一個湊上去,搓着手,笑得一臉猥瑣,“小簡啊,好久不見,我是長孫永,就是經常給你看病的那個,不過我今天沒穿白大褂,你應該還認得出來我吧?”
“嗯,我記得,”簡安眠點點頭,很乖巧地道好,“長孫先生,您好。”
“哎呀,好乖,可萌死我了!”長孫永誇張地捂着胸口,“這麼乖巧的小寶貝,怎麼就被宴老狗給叼回窩了呢?真是便宜他了!”
一位面容冷峻的男人說:“我們能不能不要站在大門口說話?這樣很奇怪。”
於是,一羣高大的男人又簇擁着嬌小的少年進了會場。
路上,他們一個個地做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蕭寒舟,是剛纔給你打電話的人,職業是私家偵探。”說話的是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他的聲音和他的長相一樣,又酷又冷,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冰山類型。
“你好,我姓付,他們都叫我老付,你就叫我付先生就好了,我是一名律師。”老付的身材尤其壯碩,即使穿着休閒西裝,都遮不住他滿身的腱子肉,長相硬漢,看着跟個黑澀會的打手似的,典型的西裝暴徒。
“你好,喬望津,現在還在讀博,就快要畢業了。”最後一個開口的喬望津,和主角攻其他幾位朋友略有不同,因爲他是主角攻從小玩兒到大的竹馬,也是目前唯一一個沒有工作的朋友,也就沒辦法給予主角攻幫助。
他也確實不是來幫助主角攻的,而是來給主角攻的感情之路搗亂的。
因爲這個喬望津,暗戀主角攻的白月光。
可是白月光喜歡主角攻。
所以喬望津很嫉妒主角攻,還總是暗搓搓地幫白月光攻擊主角受。
不過這些都是後期白月光出現後的劇情了。
不關現在的他的事。
簡安眠便輕輕彎了彎眼睛,眼尾勾起一點圓潤的弧度,看起來乖巧又溫柔,朝喬望津也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你好。”
喬望津對上簡安眠的雙眼,愣了愣,似乎想說什麼,但也只是抿了一下嘴脣,沉默地點了點頭。
一進會所,簡安眠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慵懶地躺在沙發裏。
男人最外面的西服外套被脫了下來,領帶鬆鬆垮垮地系在脖子上,向來筆挺整潔的襯衣領口被扯得皺巴巴的,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和內裏緊緻結實的小麥色的皮肉。
他手腕蓋在額頭上,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但那高挺鼻樑到削薄嘴脣的線條依然是那麼性感優美,下頜線更是完美得如雕刻。
簡安眠瞬間就想起了他剛纔看到的一一堆所謂的美男圖了。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主角攻這種,才叫真正的美男啊,屬於是放進娛樂圈,直接殺瘋的程度。
“宴先生?”簡安眠輕手輕腳地走上去,俯下身子,輕柔地推了推男人的手臂。
“宴先生,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然而下一秒,一到大力忽然握住了簡安眠的手腕,將他用力拽了下去。
簡安眠只看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男人火熱的手臂緊緊擁在了懷裏,胸腹親密地貼上了男人的胸,雙腿也和男人的腿緊密糾纏在一起。
男人滾燙的嘴脣從耳根蹭過去,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同時在耳畔響起的,還有被酒精浸透了的醺醉喑啞的嗓音。
“老婆,你終於來了。”
簡安眠身體顫了一下,只覺得一道電流從耳根一路滑到後背,脊背瞬間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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