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全文完)

作者:月輕夢
元旦假期歸來,研究院的同事們就發現他們的岑教授不太對勁。

  那張極少露出情緒的臉上,竟然會露出愁眉不展的樣子。

  午飯期間,一起喫飯的主任問道:“小岑,最近項目進展得不順心嗎?”

  岑墨低頭喫着飯,聽到主任叫他,擡頭應了一聲,“沒有。”

  主任推了推眼鏡,“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哦,不是工作,那是遇上情感問題了?”

  現在院裏無人不曉岑墨有個非常喜歡的女朋友,能影響他情緒的除了工作,也就只有那人了。

  岑墨嗯了一聲,“我在想怎麼和她求婚。”

  他一說出來,大家哎呀呀地起鬨了起來。

  “天啦,這才談沒兩個月就想結婚了嗎?”

  “不愧是岑老師啊,連談戀愛效率都這麼高!”

  “正常正常,你們這些沒喜歡過人的小屁孩懂什麼。”

  ……

  岑墨說出這話就知道大家會是這個反應,他平靜地接受大家善意的調侃,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說出自己的苦惱,“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

  他很少和別人說心事,更別說求助,但這件事真難住他了。

  他很難再想出一個比上次告白更有好的點子。

  “求婚還不簡單啊?你直接裝一車的玫瑰,開到她公司樓下求婚,肯定答應啊!”

  “一車哪裏夠啊,要不我們每人都開一輛,給你組個花隊?”

  “……別整得和迎親隊似的,太誇張了吧?”

  “你懂什麼啊,聲勢越大越好,岑老師你看你之前告白不也是這樣嗎?她都答應了,說明她肯定喫這套啊!”

  岑墨想得卻恰恰相反,這一次他想比上次隆重,但不想把陣仗搞太大,因爲這次情況與上次不同。

  他不能確定柳溪會答應,但凡她心裏有一點不願意,當衆求婚只會讓她難堪,甚至變成了道德綁架。

  他不想這樣逼她。

  因此,岑墨直接否掉了這個主意,“不好。”

  又有人提議道:“岑老師,我和你說求婚這事,不在創意,你送人九十九朵玫瑰,還不如送九十九臺iphone12。”

  “對對對,送銀行卡,房產證都比送幾車玫瑰強,談戀愛看浪漫,結婚得看錢。”

  ……

  岑墨覺得這個也不好,這太不符合他的格調了,而且柳溪和他在一起又不是看中他的錢。

  大家說來說去,也沒一個令他滿意的,最後話題不了了之,他們聊起最近院裏新成立的一個3d全息虛擬仿真教研一體化實驗室去了。

  3d全息投影……

  岑墨驀地腦中靈光閃過。

  自從那日二人就結婚的事情沒談攏後,柳溪有些日子沒見到岑墨了。

  他甚至元旦回父母家都沒來看自己一次。

  某日週末,柳溪在家無聊得很,就給岑墨打了個電話,“下午想不想去看電影啊,我看賀歲新片的口碑很不錯誒!白甜他們都去看了!”

  岑墨:“下午要去研究院。”

  柳溪立馬皺起眉頭。

  她難得主動請他看一回電影,居然還拒絕她了,一想到最近他對自己這麼冷淡,柳溪心情就很不舒服,小嘴叭叭了起來,“不是放假了嘛?怎麼還跑單位加班啊?最近也沒聽你說有什麼十萬火急的項目啊,都年底了也沒研討會和論壇啊,爲什麼要加班啊?”

  岑墨:“……有事。”

  柳溪本就很敏感,加上心裏已經有那麼點多想了,立馬就注意到他語氣裏的遲疑。

  他一直都是有事說事,從來不會含糊其辭地只說“有事”,這肯定有事瞞着她了!

  白甜不是說男人開了葷後,食髓知味,就會化爲色中餓狼,一直黏着她嗎?結果他們纔來了兩回,他的熱情反倒不如從前了!竟然還找理由拒絕她!

  柳溪不開心地吸了吸鼻子,鼻音漸重,“你是不是對我沒新鮮感了?我就知道你嘴上說不嫌棄,事後想想還是嫌棄了,然後我又沒答應你領證,你是不是打算就坡下驢分個手?”

  本來她還沒這麼想着,結果越說越覺得自己邏輯沒任何毛病,越說越覺像這麼回事,然後就真把自己繞進去,對着電話那頭的男人一番控訴。

  這麼明顯的委屈勁,岑墨再聽不出來就不是情商問題了,是智商問題了,他打斷道:“等我十分鐘,我過來和你說。”

  十分鐘後,柳溪在自家樓下見到了多日不見的人。

  不算上換衣服換鞋子的準備,他從父母家裏走到這來,十分鐘也算是非常緊迫,估摸着連走帶跑來的,到她面前時面色泛紅,呼吸急促,連眼鏡都沒摘,可見出門得多着急。

  雖然他還沒解釋什麼,但柳溪看見他這模樣,心裏已經沒那麼不開心了,她小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裏,安安靜靜地等着他解釋。

  岑墨喘了兩口,開口道:“你別胡思亂想,我怎麼會和你分手?”

  對方能對他產生這種懷疑,說明他做得還不夠好,還沒有給足她充分的安全感,這不把岑墨急了?他怕自己在電話裏言語不當激怒了她,所以直接跑她面前來表態。

  他摘下眼鏡,表情嚴肅,語氣肯定地說道:“我不會和你分手。”

  “你不答應和我領證,我的確鬱悶了幾天,但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就是在想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沒讓你滿意。”

  難得聽他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柳溪眼神飄了飄,“這樣嗎?”

  岑墨見她不信,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哄人的話,直接上前一步,把人抱住親了一口,“柳溪,我愛你。”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柳溪囔道,“肉麻死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嘴上說着嫌棄,她的動作卻不像是在嫌棄,正雙手環在對方腰上,小腦袋在他胸膛上搖晃着蹭來蹭去。

  岑墨知道她沒生氣了,心情頓時明朗了許多,回味起剛剛她脣上柔軟的觸感,想想好多天都沒親過了,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重新吻住那張小嘴。

  多日不見的小情侶親得分外投入,連樓道的門被人打開的聲音都沒聽見。

  直到一聲咳嗽響起,柳溪這才受驚嚇地鬆開人。

  她一回頭,見自己媽媽朝着二人微微笑着,她尷尬地打招呼,“媽,你去哪啊?”

  柳母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道:“快過年了,準備做個新頭髮。”

  柳溪不自然地笑了下。

  柳母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微笑地問岑墨,“天這麼冷,來了怎麼也不上樓坐坐?”

  到底是親媽,直接把尷尬丟給了岑墨。

  不過岑墨的心理素質向來強大,不管多尷尬的事發生,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這會兒也是,他已經恢復到人前正經的表情,絲毫看不出剛剛親吻時那急切的樣子。

  他答道:“一會要去研究院。”

  柳母:“年底還這麼多加班啊?”

  岑墨:“嗯。”

  柳母:“也別太辛苦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身體重要。”

  岑墨:“謝謝阿姨關心。”

  二人來回幾句客套話後,柳母就揹着包先走了。

  這麼一打斷,兩人也清醒了過來。

  想想岑墨那麼冷靜剋制的人,居然也會不分場合地親她,可見有多愛她。

  這種男人啊,不輕易說情話,可要說愛她了,那肯定是愛慘了她。

  柳溪心裏別提多得意,手插在兜裏晃着,“真的去加班啊?”

  岑墨:“有事。”

  不說是加班,說得是有事,這就很奇怪了。

  柳溪又問道:“什麼事啊?”

  岑墨避開她的目光,明顯是不想說了,結果柳溪越發好奇了。

  她臉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睛眨了眨啊得,就這麼直勾勾地望着他,“你這段時間爲什麼都不來找我,不是在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吧?”

  岑墨否認極快,“沒有。”

  柳溪追着問道:“那是什麼瞞着我?”

  岑墨又抿着嘴,不說話了。

  他端着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但柳溪怎麼感覺得出他好像有一絲絲窘迫?

  她本也不是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到這份上,她就打住了。

  她基本可以確認他的確有事瞞着自己,而且肯定與工作無關,而是與她有關,既然不是壞事,那又是什麼事?

  搞得這麼神祕,讓她好奇得不得了。

  驀地,她心裏浮起一個猜想,心撲通撲通跳了兩下。

  她又故作輕鬆地笑着拉開二人距離,“好啦好啦,不問了。”

  岑墨怕她誤會,又一次鄭重強調道,“我沒想和你分手。”

  柳溪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臉,給了一個甜蜜蜜的香吻,“我相信你啦!去忙你的吧,我上樓了”

  其實那天岑墨說要和她領證,她心裏是很開心的,只是她不像以前那樣愛得奮不顧身,她有了自身事業的考慮,也有了雙方家庭的考慮,她沒有辦法很爽快地答應他。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她自己也想了不少。

  岑墨是那麼優秀的人,跟他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影響事業嘛,她只會被他鞭策着越來越努力纔對,所以結婚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春節放假前的最後一週,岑墨打來電話,“週六有空嗎?”

  柳溪已經好幾天沒和他正兒八經出去約會了,哼笑道:“去研究院做什麼?看你加班嗎?”

  岑墨:“院裏成立了一個3d投影全息實驗室,你想不想體驗一下?比市面上那些設備都高級。”

  柳溪也不能說完全不感興趣,只是他好久沒與自己約會,就提出這麼個建議,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但聊勝於無吧,她便答應了下來。

  岑墨:“一定要來。”

  柳溪覺得好笑,以前總是她每次與他說完做什麼後,要強調一次一定要來,就怕他放鴿子,現在風水輪流轉,這話變成他愛說的了。

  柳溪漫不經心地應着,“知道啦,一定會來的。”

  二人約定好時間後,柳溪週六便準時赴約。

  她到了研究院門口,來接她的不是岑墨,而是之前與柳溪一起做過課題的同事,“岑老師這會兒在忙,讓我先帶你過去。”

  柳溪停好車後,拎着包下來,“謝謝啊。”

  對方笑着擺手,“不客氣不客氣,跟我來吧。”

  他把柳溪帶到一間實驗室門口,“岑老師就在裏頭,你自己進去吧,我先回辦公室了。”

  剛剛岑墨沒來接她,她還沒多想,而現在故弄玄虛,讓她一下就起了疑心。

  心裏那個心底的猜想浮現,她隨之緊張又興奮了。

  她笑着與岑墨的同事說了一聲辛苦。

  待人走開後,她這才仰頭打量實驗室。

  這裝修的造型很有科技感,就像是一個高科技的博物館入口。門邊掛牌寫着【3d全息虛擬仿真教研一體化實驗室】。

  不知道岑墨給她準備了什麼驚喜。

  她的心跳加速,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緊張的情緒,手按在門把手上,輕輕往裏一推。

  裏頭一片漆黑,一盞燈也沒開。

  因爲早猜到是岑墨有意而爲,所以她沒着急找牆上燈的開關,而是揣着期待往裏走。

  當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小段後,周圍忽然亮堂起來,她彷彿置身在一間溫馨的書房內。

  風吹動窗簾,陽光照進書房內,柳溪掃來眼佈景,精緻到連桌上的書一頁頁打開都有文字。

  這是3d全息投影的效果,十分逼真。

  過了一會,柳溪看見有一對男女相依相偎坐在沙發上,看着同一檯筆記本。

  二人交頭接耳着,像是在討論什麼,男孩突然低頭偷親了女孩臉蛋一口,女孩像是惱羞成怒地踹了對方一腳,然後起身跑出了書房。

  柳溪一眼就辨認出,那是她與岑墨。

  人影是一比一真人模型,用得是他們現在的照片2d圖像轉3d建模技術製作的,所以與真人非常相似。

  ……

  畫面隨後一轉,她變了裝扮,連發型也變了,步伐不像以前那樣蹦蹦跳跳,好像成熟了好幾歲,此時的她正圍着圍裙在廚房炒菜,而岑墨走了進來,從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將手按在她拿鏟子的手背上,二人一起翻炒着鍋裏的食物,兩人時不時對視一笑,溫馨而甜蜜。

  而後還有他們一起喫飯,一起看電視,一起打掃房子各種日常畫面。

  再後來,他們的年齡變大了,體態發生了變化,場景像是走馬燈似的切換起來,有馬爾代夫的海,新西蘭的星空,冰島的極光,菲利普島的企鵝,黃石公園的動物……像是中年之後工作清閒下來,正在環遊世界。

  再再後來,畫面切回了室內,他們換了更大的房子,有了一個獨立的院子,他們沒有孩子,卻有了一隻狗與一隻貓,滿屋子堆了寵物的用品與玩具,他們在給狗狗洗澡,給貓咪餵食,還陪着它們一起玩耍,畫面裏貓與狗在院子裏追逐打架着,而他們正在躺椅上擁吻着,生活似乎很熱鬧。

  沒什麼比視覺衝擊來得更直觀了。

  這是岑墨爲她準備的未來。

  有她,有他,還有一隻狗一隻貓,即便沒有孩子,他們也可以過得很熱鬧很幸福。

  柳溪眼裏閃爍着星星點點的淚花,甜蜜一點點地裝滿了整個胸腔。

  投影還在繼續着……

  眨眼間,他們變得更老了,似乎已經退休了,岑墨戴起了老花鏡,在給她讀書,而她抱着貓窩在他懷裏笑,然後他們又手牽手地出門遛狗。

  在夕陽中,二人手牽手的背影越來越佝僂,投在地面的影子也越來越細長,直到他們走到了畫面盡頭,已是白髮蒼蒼的兩位老人,手裏還拄着柺杖。

  隨着夕陽落山,畫面最後定格在了病房裏,垂垂老矣的她躺在牀上,在對方的陪伴下,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柳溪心中大動,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前面那麼多畫面遠遠沒有最後一幕觸達人心。

  他不僅僅想過他們生時的模樣,也想過他們晚年離開的模樣。

  他怕她孤獨,怕留下的那個人面對猶如煉獄一般的日子,所以他選擇活着比她更久,能夠送她離開。

  ……

  在柳溪低低的啜泣聲中,周圍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一場人生終於謝幕。

  她曾以爲自己想得多,卻不想他把他們一生都想完了。

  這就是他爲自己準備的驚喜嗎?

  就在她以爲一切都結束時,以她爲中心的地面驟然綻放開無數玫瑰。

  柳溪瞪開了眼睛,屏住呼吸。

  黑暗中飄下了紅色發光的花瓣,形成了一場盛大的玫瑰花雨。

  地上花海,天上花雨。

  柳溪的視線頓時被火紅熱烈的玫瑰充斥,她怔在原地,忘記了哭泣。

  而在這場華麗的花雨中,光影匯聚成了一道一比一等身的岑墨投影。

  因爲投影製作得太過精細,柳溪能清晰看見他衣襬隨着光影變化而明暗交替,就連他的神情都是那樣傳神。

  在他望向自己的那一刻,眉目間的冰雪融化,脣角攜着淡淡的笑意。

  哪怕是個虛影,她也被望得怦然心跳。

  周圍的花瓣落在了他的手中變成了一枚玫瑰花的鑽戒。

  他單膝跪在她身前,將鑽戒遞給了她。

  所有的影像都是虛擬的,但這枚鑽戒卻是真的。

  在流光溢彩中,那碩大的鑽石閃着璀璨的光。

  太漂亮了!

  柳溪哭紅的眼睛浮起了甜蜜的笑意,她忍不住擡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彷彿這樣才能阻止那顆怦怦直跳的心臟跳出來。

  等到周圍投影全部消失,整個空間重新恢復正常的燈光。

  柳溪才發現投影不知何時變成了真正的岑墨。

  這堪比變魔術一般的視覺效果,讓她又驚又喜。

  她緊張又期待地與眼前的人對視着。

  今天的岑墨穿着西裝,樣貌清俊,氣質矜貴,他手裏託着閃亮的戒指,仰頭望着她,“柳溪,我們從前共同的回憶,我已經用紀念冊送給你,而現在,我要把我所想的未來送給你。”

  “不管是從前,還是往後,你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娶你一直是我不變的願望。”

  他將鑽戒舉向她,鄭重地問道:“柳溪,你願意嫁給我嗎?”

  柳溪直直地注視着他,聽他認真說完每一個字,淚水滑過了臉頰。

  雖然已經猜到他是在策劃求婚,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浪漫,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曾經年少的時候,就幻想過他求婚的這一天,當這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比想象中還要激動。

  還有什麼事比夢想成真更爲幸福的?

  如果說那日他問她領證,她還存有一絲猶豫,而現在她被他所描繪的未來深深打動。

  她想說,他想得的未來,也是她所憧憬的未來。

  她幻想過那個每天睡前他親口與她說晚安,早上醒來所見第一人是他的日子;想見他的時候,擡頭就能見,想親他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親;忙碌的時候,他們一起窩在書房各自辦公,閒暇的時候,他們一起無所顧忌地做親密的事。

  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朝着他伸出手,“我願意。”

  岑墨眉眼含笑,將玫瑰花鑽戒戴入她的無名指。

  戒指不大不小,正正好。

  他牽着她的手起身,將人擁入懷,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

  柳溪看着從旁邊冒出的一羣人,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有岑墨的父母、老師、好友,還有她的父母、好友,以及岑墨的同事們。

  怎麼大家都在的?

  岑墨的導師楊教授笑道:“哈哈,聽說小岑求婚,我就來湊熱鬧。”

  研究院的同事紛紛邀功着,“柳溪,你知道爲了做這一套東西,院裏四十多人蔘與了,就連人工智能其他課題的老師都來幫忙了!”

  柳溪大喫一驚,沒想到求個婚這麼興師動衆,整個研究院的人都上了!

  岑墨笑着說,“謝謝大家,辛苦了。”

  衆人說笑着,兩家父母走上前。

  岑母笑盈盈地將兩人的手合在了一起,“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這一路走來也是很不容易,希望你們好好珍惜彼此,以後倖幸福福地過下去,不要再鬧彆扭了,我祝福你們。”

  岑父少有地露出由衷的笑容,“兒子,一定要吸取以往的教訓,好好對待人家。”

  岑墨點點頭。

  岑父又語重心長地交代着,“你們還年輕,要走的路還長,今後你們要互相扶持,共同進步纔好……”

  他說着,就被岑母打斷,“又來了,又來了,少教育兩句。”

  岑父立馬打住,大家笑了起來。

  唯獨柳父一臉肅然,他當着衆人的面,也沒與岑墨客氣,鄭重地說道:“岑墨,我把我寶貝的女兒交給你了,你以後要是再敢惹她傷心,我絕對饒不了你,聽見沒有?”

  岑墨認真地與他說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疼她。”

  柳父聽到他當着雙方父母的面保證,這才滿意。

  準丈人的下馬威結束了,準丈母孃便和藹地說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一向尊重你們年輕人自己的想法,祝福你們了。”

  柳溪靦腆地笑着,接受雙方父母的祝福,“謝謝爸媽,謝謝叔叔阿姨……”

  岑母樂起來,“怎麼還叫叔叔阿姨啊,應該改口了。”

  柳溪見自家父母還在這,臉蛋一紅,彆彆扭扭地還沒說出口,岑墨先替她擋了,“等我們一會領完證再叫。”

  岑母調侃道:“這還沒娶上就開始護妻了?”

  柳溪卻是一愣,“一會?”

  哪有求完婚就去民政局的?

  柳溪就算心裏願意,嘴上也還矜持着找藉口,“領證要戶口本呢,還得回家拿,哪有那麼快啊……”

  誰想兩家父母立馬拿出了各自的戶口本,“不用回家了,不用回家了,岑墨都讓我們帶上了。”

  柳溪:“……?!?!”

  在她目瞪狗呆中,岑墨替她接過了戶口本,“我迫不及待想娶你了。”

  衆人鬨笑,這還是那位冷靜自持的岑教授嗎?

  柳溪羞得捂住了臉,但看在他這麼急切的份上,她輕聲應道,“那好吧。”

  岑墨立馬握住她的手,“走,我們領證去。”

  二人在大家笑聲與祝福中離開。

  柳溪沒想到岑墨連民政局都提前預約了。

  提交資料、登記聲明、拍結婚照、製作證件……

  直到柳溪拿到印着二人照片的小紅本,整個人還是恍惚的,“感覺就像是夢一樣,太快了。”

  岑墨將她抱入懷中,低聲感慨道,“不快了。”

  他等這一天好久了。

  他們相識在青梅竹馬時,本應陪着她度過所有的年歲,卻將她弄丟了五年。

  曾經以爲與她在一起是一件不費吹灰之力的事,後來才明白一段感情是需要付出纔有回報的。

  是她教會他怎麼去愛一個人。

  何其幸運,他還能將她追回。

  從今往後,不論前方山高水遠,他將陪她看盡世間一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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