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掌威望,麒麟之心!
武圣!
武圣啊!
休說是在凉州,哪怕放在整個天下,都是排得上号的强者。
在這名将近百岁的老头儿面前,竟然不是一合之敌,准确地說,连一回合都沒有,甚至称不上敌人,完全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明明十几年沒有出手,明明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风中残烛,只等着入土为安的孙象宗,此时此刻的雷霆一击,就像是在每個人的心中,敲响一口洪钟大吕,震人心肺,久久无法平静。
“威武!”
“督师威武——”
军城之内。
在长达半柱香的死寂、震惊后,有人在人群之中喊出十年沒有出现過的声音。
“督师神威!”
“哗啦啦啦啦——”
這一刻。
十万精锐甲士齐齐跪倒在地,声如雷震,响彻整個凉州城。
這一日。
早就是耄耋之年的孙象宗,用一條武圣的命,捡起他曾经故意放下,又轻松拿回来的威望!
今天的布局,是朝廷想要夺权。
又何尝不是孙象宗的将计就计!
今日之后。
坊间“象宗老矣,尚能饭否”的传闻,恐怕会变成“象宗老矣,尚欲反否”!
“督师神威!”
声浪一重高過一重,足足半個时辰也沒有停下。
有些年纪较大的将士,甚至喜极而泣,最后发展成抱头痛哭。
他们有的,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孙象宗。
如今四五十岁,基本上跟了一辈子!
直到這些年沉寂下来,所有人都亲眼看着督师日渐衰老,对于军务的管理越来越少,随时都会离他们而去。
也不怪大家這样想。
事实就是如此。
换作以前,孙督师怎么可能会允许身边存在什么巡抚、监军,更不可能把八大营中的三营都拱手让人。
這样做,不就是在告诉大伙,准备解甲归田,告老還乡嗎?
今日的闹剧,不少人都看得出来是在故意刁难督师。
孙象宗要是不反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们也就彻底失望了。
但现在,将士们明白,督师還是那個督师!
這些年,督师只是休息一下。
现在休息好了,就回来了!
一時間,此种气氛的带动下,西北三州以及京城的官员们,都险些跟着下跪,直到最后一刻才反应過来,他们不归孙象宗管,险些弄出僭越的大罪来。
……
“砸了。”
曹樊心头一沉。
他们费尽心机设计的陷阱,成了给自己挖的坑。
本来這些年孙象宗的威望有所下滑,這么一闹,就全涨回去了,接下来朝廷再想接手八大营,麻烦会多得要命不說,最终還要看老头的脸色。
“這還是人嗎……”
尹翰文和温秋实等人,仍旧沉浸在刚才的交手中。
武圣,那可是武圣啊!
他们都沒看清怎么回事,就变成烂肉了?
怨不得全天下這么多武道天才,都前来参与选锋,谁不想跟這样的人学,這才是武道之圣啊!
曹樊的眼中,更是充满渴望。
选锋夺魁,他势在必得!
……
“青色的气……”
十几万人在震惊的时候,陈三石通過观气术,看出武圣和武圣之上的不同之处。
他亲眼所见。
孙督师出招时,体内分明涌现的就是跟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青玄之气,也难怪武圣连一招都扛不住。
力量来源都不同,怎么打?
而且,陈三石注意到那杆长枪,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就是這惊鸿一瞥,让他头回对兵器感觉到惊艳,比之镇岳剑還要好得多,甚至觉得人间都沒有第二杆同样品质的长枪。
除此之外,兵器是从哪裡取出来的?
他可以肯定督师身上沒有携带過兵器,事发的时候也沒有人给他送過去,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一样。
陈三石又仔细看。
孙象宗连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唯有右手拇指上带着的亮银扳指看起来价值不凡,說不准也是仙物。
……
“孙象宗!”
刘仲显直呼其名:“你好大的胆子啊,宁将军是朝廷册封的一品上柱国,你、你有什么权力杀他!”
“督师,伱做事情未免也太不计后果。”
候公公回過神来,心有余悸地指责道:“你就不怕朝廷责罚下来?”
“請罪的折子提前写好,已经交给候公公了,公公尽管交给陛下就好,有什么责罚老夫担着便是。”
眨眼之间,孙象宗又恢复成村口大爷的模样。
他有些驼背地转過身:“老四啊,沒伤到吧?”
“师父多虑。”
房青云神色如常。
“折子写好了?”
候公公从怀裡拿出选锋开始前,督师交给他的折子,裡面不是扩军的事情嗎,难不成连杀宁长群都一并提前写好了?
那今天要是沒有這场戏呢?
宁长群也会在折子送到京城之前死?!
刘巡抚和候公公对视一眼,心中不知道打好多少弹劾奏章的草稿。
孙象宗到底想搞什么!
這些年来。
老东西明明一直很配合放权,今天忽然搞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悔了?!
“两位。”
孙象宗重新看向他们,徐徐口开道:“老夫可是在帮你们,宁长群這孩子祸乱选锋,要是不严肃处理,以后你们怎么接手?”
“……”
刘巡抚和候公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這意思,是沒有反悔?
杀宁长群,是为立威,为接下来打蛮人做准备?
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武圣啊!
“孙督师!”
刘巡抚壮着胆子說道:“就算宁长群死,后面京城也還是会派人来继续接管云中营和天狼营,后续扩军,人事也应该交给朝廷和兵部安排!”
“好啊,老夫也沒拒绝過你们呀,說话声音不用這么大。”
孙象宗“嘶”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刘大人,候公公,你们說,這個宁长群会不会也是受人指使?”
刚刚缓和下来的氛围,再度降至冰点。
候公公一個纵身,好似蜻蜓点水般,直接来到百丈之外,然后才赶紧說道:“咱家不知!就算有,也跟咱家无关!陈大人的圣旨,還是咱家宣读的,怎么可能害他!”
他确实沒有参与。
但也能猜到是太子那边的人安排的。
“候公公轻功不错啊。”
孙象宗称赞着,又看向刘巡抚:“刘大人,你觉得呢,宁长群后面還有人嗎?”
“本官不知道!”
刘仲显声音都有些颤抖,也想赶紧拉开距离,结果一转身,就看见蒙广信和另外两名将军拦住他的去路。
“督师!我真的不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宁长群自己的主意,他一個武圣,哪裡還用得着别人指使!”
他语无伦次地說着,就看见老头儿缓缓朝自己走来。
“孙象宗!你干什么,真的跟本官沒有关系!下去之后,我可以继续帮你查,帮你查清楚,你……你不要過来,不要乱来啊!”
惶恐、惊惧、心虚。
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最后变成自保的原动力。
“砰——”
面对着孙象宗迎面拍過来的大手,刘仲显仿佛看见一個大大的“死”字,他体内的罡气爆发,身上的绯红官袍鼓荡开来,头顶的乌纱帽也被掀飞,就连头发也炸开倒竖,脚下的大理石更是寸寸炸裂,爆发出浑身上下的解数来面对接下来的危机
可他的罡气在那只苍老的大手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样脆弱,休說是连阻挡,就是连减慢速度都做不到。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刘仲显死不松口,双眼带着血丝,声音中甚至隐隐带着哭腔,脑海中飞快闪過自己這一生的记忆,如何习武,如何踏入仕途,如何得到赏识,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二品的大员,以及尚且在京城家中的妻儿老小。
终于。
大手還是不可阻挡地落下。
最后关头,刘巡抚心如死灰,收起护体罡气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当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后,什么都沒有发生,只是轻轻拍了两下,耳边响起苍老平静的声音。
“刘大人這么激动干什么,老夫也沒說跟你有关系。”
扔下一句话,孙象宗双手负后,步伐缓慢的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高台上。
二品大员,玄象境界,突破武圣就在近两年,被朝廷寄予厚望,将来极有可能接管凉州政务的巡抚刘仲显,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动作,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好似痴傻一般。
“怂货!”
蒙广信哂笑道:“這几年耀武扬威的,洒家道是什么英雄好汉。”
“噗通!”
刘巡抚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废了……”
远处,曹樊不忍直视:“巡抚要换人了,這跟死了也沒什么区别,還节制個屁的兵马!”
……
“来人,快快把刘大人带下去好好休息!”
房青云留下来主持局面:“诸位,事发突然人虽然杀了,但接下来還有一大摊子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选锋不得不暂停一日,還沒有进行考核的,可以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想想怎么破解阵法,都散了吧。”
在甲士们的驱赶下。
众人才终于从刚才的一切当中回過神来,陆陆续续散场离去。
“不器。”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后,房青云单独說道:“你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
孙不器重重点头:“這些人是想夺我爹的军权,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但是怎么不继续查下去,這個刘巡抚也沒有杀?”
“還用得着查嗎?”
房青云笑笑:“是谁干的,一开始就是明摆着的,做事情要讲究個张弛有度,只要达到目的就是赢,有时候赶尽杀绝反而会适得其反。”
杀一個宁长群沒問題。
再杀下去……
就是跟朝廷开战了。
說到底,八大营目前還不够资格跟朝廷翻脸,威望拿回来就算大功告成。
接下来不管朝廷再怎么安排人過来,也不可能再轻易夺权,更不可能架空。
“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尤其是那個宁长群,不管去哪裡干什么派头都足得很,听說前阵子打蛮贼的时候,他還曾经擅自调兵,不服从整体安排,虽然是立功了,但明显就是在夺权。”
孙不器摸着下巴:“不過师兄,我爹早怎么不這么干,非得等到這個时候?”
“世间万事万物都非一成不变。”
房青云耐心地教导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根据局面的变化来决定,云州十日之后,蛮人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而且,也有陈师弟的原因在。”
“三石?”
孙不器惊讶道:“還跟他有关系?”
“嗯。”
房青云沒有详细說,转而问道:“行了,你该看的也看了,师兄问你,今天這一场戏,你从裡面学到了什么?”
“我爹真厉害!”
孙不器思索半晌,给出答案。
“……”
有那么一刹那,房青云差点双腿痊愈,跳起来打人。
……
“恭喜大人!”
“第一個甲等!”
“……”
离场的时候,不少人前来恭贺。
陈三石倒是沒有多少高兴。
前两关他本来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接下来实战不好說,比武才是最难的环节,他必须要赶紧突破到炼脏小成才行。
好在這么一闹,选锋暂停两天,時間倒是足够。
来到军城外面,千寻早早在此迎接。
一路上,陈三石也在回忆今天的事情。
其实,不管怎么明争暗斗,最后都逃不過一個定律,那就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赢下游戏。
孙督师明显就是要拿武圣的命来立威。
這首先,就需要真有碾压武圣的实力才行。
那一枪,真是惊世骇俗。
也难怪天下人都挤破头要来争這個真传。
另外。
陈三石還好奇一件事情。
皇帝老儿不也是在修道嗎,必然是有所建树的,甚至可能和孙象宗平分秋色,才能把僵持的局面维持這么多年。
否则哪怕只有一方占有明显优势,都不会闹成现在的尴尬局面。
但假设。
皇帝老儿也有突破到武圣之上的法子的话,为什么他不直接教给儿子孙子,還要让他们来跟孙象宗学?
除非。
皇帝老儿的法子,只有他自己用。
而孙象宗的方法,不說很多,起码有一部分特定的人群都能用。
“第三道大题,上阵,也就是实战。”
陈三石回忆着来凉州时,路過的东夷城,也不知道具体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考核,但是抓紧提升修为准沒错。
到家以后,他发现来了客人,自己的干女儿徐玉环。
童氏领着女儿去凉州城南门外的道观祈福。
由于军士们居住的地方在城北,一来一回实在太远,完事之后就在相对较近的陈府住下,三进的院子本来也是空着,又有干亲的关系在,长住也沒什么关系。
“玉环,来让干爹抱抱。”
陈三石伸手就把還只会嘤嘤嘤的丫头抱在怀裡。
“石哥儿,你别吓到孩子!”
顾心兰要去夺孩子:“你先去洗洗。”
陈三石反应過来,他刚杀完很多人,身上脸上都是血。
小丫头竟然完全不怕,還“咯咯”的笑着用手扒他的脸。
顾心兰這才放下心来。
陈三石說道:“兰姐儿,過几天你拿金子,去找些师傅给玉环弄個金锁,我這個当干爹的,還沒有送過礼物呢。”
他如今也算是狗大户,金子银子有的是。
“大人能愿意当這個干爹,已经是我家高攀了,這又让大人破费……”
童氏无以言表:“真希望我家那口子能争点气,给大人派上些用场。”
“斌哥挺好的。”
陈三石說道:“今天的考核,他也很稳重,沒少帮我的忙。”
资质這种东西,锁定的是上限。
对于士卒们的意义不大。
来到八大营后普通的补药量大管饱,他手底下的人境界都在飞速提升,徐斌不用太久,也能够练骨。
就是可惜,沒什么能成长到一定高度的人才。
除非……
用灵禾,或者是跟灵禾配套的设备搭配起来。
【陷阵死志】啊!
陈三石要是真需要培养高等武将的话,自然是优先培养這批从鄱阳過来忠心耿耿的弟兄。
只是灵禾這东西,暂时還是不敢拿出来用。
尤其是看到督师的实力以后。
再等等吧。
起码,也需要等到他不惧怕别人找上门才行。
陈三石逗着丫头,两名妇人则是在院子裡聊天。
“心兰,慈云观裡的师父们可厉害了,跟他们祈福灵得很!”
“是嗎?”
“对,自从有了玉环以后,我每天都累得很,今個儿去了趟慈云观,就感觉神清气爽。”
“這么厉害。”
“慈云观是凉州香火最旺盛的地方,不光是咱们,就连大官儿,還有大宗门的武师们也喜歡去。我今個儿還碰到一個,听說是劈月山庄的庄主,武圣,厉害着呢。”
童氏看了眼远处的陈大人,用只有两個人能听到的声音說道:“心兰,你不是也准备和将军要一個嘛。”
“嗯。”
顾心兰脸颊微红:“這不是還沒动静嘛。”
她心中嘀咕,大婚也有半年,明明平时两個人也沒少折腾,怎么就還沒有喜象,她都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万一生不出来孩子咋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