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233节 作者:未知 爹爹信中說,老皇帝老了,不英武了,怕死了,還很爱计较算计,不是当年我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太子爷了,亏我当年就是落魄了心裡却還依旧在激赏着他的隐忍和蛰伏,称赞他的气度无与伦比,谁知道他现在成這样了啊。 爹爹给她的那封信写了十张信纸,有差不多两张纸的地方写满了爹爹对当今皇帝陛下的不满与失望。 這样的爹爹,皇帝陛下要是让他当了大官,苏苑娘是不信的,她现在怕的是她爹爹脾气一上来,当着人骂皇帝陛下昏庸,那她苏家就又要倒大霉了。 不過她也只是怕怕,也不是很担心。這世的苏苑娘已比前世更为了解她的父亲,她知道就算不为了自己,哪怕仅为了母亲和他们兄妹,爹爹也不会做出這等事来,只是从爹爹的来信当中她已得知,莫說爹爹离被重用很远,就是爹爹回到都城,一时也沒融入到都城的那個处境当中去,不熟敌情,最忌轻举妄动,這是她都知道的道理,教她這些道理的爹爹只会比她更为擅长。 但這些都是不能与外人道的,且就是她說了实情也不会有人信,苏苑娘不是沒和那些小心翼翼问她父亲是不是回都城当了大官的人她父亲沒有,但這些人当她 是谦词,或是不想承认,嘴裡是应着是,其实心裡是不信的。 關於常伯樊是为了她爹爹对她好的事,苏苑娘也听說了一些,還有自诩为热心的大娘真诚地告诫她让她防着一点,心裡要有数,要把人看紧了,府裡的银子要管紧,莫要等那事情发生了,再来追悔就来不及了。 苏苑娘也是认真听了,回了大娘她心裡有数。 她觉着大娘的话有一半是对的,银子一定要管紧了,她這次把银子都塞给娘亲去买大屋子了,手裡沒什么银子了,還她要给小娘子攒座大屋子,再添些铺子银两,银子要重头攒起,很是不容易。 之前有那么多,還是托了常伯樊的福,管户部要到了银子,她也分到了不少。 那大娘当着面是如此說的,但见她应得甚是认真,那郑重其事的模样着实有些傻,心裡又有些好笑,回到家裡就与家人道:“那傻婆娘,样子看着還好,但人真真是有些傻的,我不過是說了两句场面话她就当真了,感激我感激得不行,我走的时候還朝我行礼道谢来着,哈哈,真真是可笑。” 她不過是想搅和搅和一顿,瞧瞧热闹罢了,那有钱人的死活,干她何事。 她的二女儿在侧听着,见家裡人有好几個听着听母亲一說也跟着嘲笑人家傻,连自己兄姐也跟着附和,她欲言又止了两番,但母亲着实不对,末了忍不住轻声道了一句:“娘亲,人家对你恭恭敬敬,心存感念,想必是领了你的真情的。” 人家存了真心,实在不必背后笑话她,把真情真意当是人家的发傻。 “什么狗屁真情,值几個钱?也叫见她把她的银子给我一点啊……”她母亲白了她一眼,沒好气地道:“人家也只是嘴巴上說得好听而已,你還小,不懂,說她傻我還是抬举了她,我警告你啊,别学這种人,她是命好,有個好爹,你要是這么傻,以后出去了被人吃了,可别怨娘家人不管你。” 她大姐在旁立马刮了她一眼,接道:“就是,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還說起了娘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 她娘一听,心裡顿时一阵窝火,一巴掌就朝小女儿脸上打去,怒道:“连你娘老子都管說,惯得你,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這家裡饭是谁给你吃的,我养條狗都比你听话。” “娘亲……”二女儿被母亲打了個措手不及,手抚着脸,眼睛含泪发愣地看着母亲,而她大姐则在一边拿手掩了嘴鼻,撇過脸,兴灾乐祸地看着她。 * 等到常伯樊忙過朝都城发货事宜,离他的小儿们的百日也不過十天了,常府這厢动静一日比一日大,有些离得远的族人在接到請帖后就起程来了临苏,陆续有人住进了常家客堂。 客堂去年年初因他们成亲之事修葺過一次,這次只要打扫打扫就能住人。 常府的下人少,苏苑娘为此让旁管事找来了一些附近的短工来帮忙,她让旁管事要了五十個,分了三十個去客堂那边帮忙。 旁管事的侄子旁三也被她派去了客堂接待客 人,主持客堂裡来的客人的吃喝住行。 她提前做了准备,是以但凡来了的人都有干净屋子住,有热饭热菜吃有热汤沐浴,对本家主家這番招呼心裡是极熨贴的。 這些提前来的族人和以往不一样,他们先是跟本家见過礼,才去走那些跟家裡来往较多的亲戚,以往他们来临苏住客堂,就是要走的人家留宿不方便,他们在自家族裡的屋子裡借個宿而已,本家那边极少有人想着去打個招呼,這次则不然,他们主要是冲着又起来了的本家来的,他们本来還想着要顾点脸面,不要一来就冲到人家家裡去,過于谄媚,這下有了人家的好招呼,這点顾虑也沒了,到了客堂解下包袱,换過衣裳,就上常府登门造访了。 常伯樊這些日子白日难得在家,前来都是男客,苏苑娘不便见他们,等问過人的姓名,就让人回去,請他们隔日傍晚過来来家裡用饭,到时候当家的见他们给他们洗尘。 常当家在外面忙,等到回家,夫人還给他安排了见客的事,常当家想了又想,就问夫人道:“那我听夫人的安排见他们,我可有好处?” 常当家也有促狭的时候,经過多次苏苑娘已处变不惊,闻言把怀裡的小娘子小心翼翼送到他怀裡:“那我把我的宝贝让你多抱一会儿。” 常当家失笑摇头不已。 不過当晚他還是得了好处,夫人不止多亲了他好几口,還给他念了好长一段時間的书,直等到他睡着,像哄孩子一样把他哄睡着了。 這次常府的百日宴送出去了少帖子,有一半是苏苑娘仅過目了一下就让常伯樊吩咐底下的各大掌柜去送的人,這次不仅是临苏的亲朋,就是远在汾州城裡,连住在邻州的几個与常伯樊相交甚好的朋友掌柜,常伯樊也請商队帮他送去了帖子。 连远在西南那支常家分支也去了信,常伯樊請了那家老当家的過来吃酒。 此前他答应了這家的投好,确也帮人家儿子找了事做,不過那些事有点棘手罢了。 常伯樊一到都城,就出了他帮他运货的船队老大算计他的事,他让他那位堂兄弟帮他去处理此事了,等到事情罢了,他又让人带货私走西北,按着常伯樊此前给他的安排计算,他這位堂兄弟应该就在从都城回临苏的路上。 常伯樊承诺過他,只要他帮常伯樊做好這两件事情,他就从他的生意当中分出一支生意来让他们家主持。 他把他那位在岭北的老叔叔叫過来,也是有此意。另则他现在迫切需要那支分支家的庞大人力,他是临苏老家這边的家主族长,但临苏的常家人与他离心离得甚重,憎恨嫉妒他的太多,甘心被他所用之人寥寥无几,远不如离得远的那些人看得清。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0-06-0409:34:39~2020-06-0611:2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地看文4瓶;想得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0 第317章 這次常家提前送了不少帖子出去,到的人不少,常伯樊忙于给都城运送之事也沒怎么過问過府裡的事,只是吩咐了底下掌柜的们让他们一得夫人的令就紧着她那边的吩咐去办,這厢他手头不那么忙了,還能抽出空闲办夫人吩咐的招待之事了,方知這段时日苑娘也沒少忙,客堂那边安排得妥妥当当,家中库房也是满的,现在只等百日宴一到就可开宴。 常伯樊打小就出门自己找货源,一手开办了数個作坊,自是知道這些琐事的磨人之处,能把這事情打理得條條顺顺,不花些心力日日盯着那是不可能的,但转脸一看苑娘的从容淡定,那些让她少费些心的话就止了。 她忙得過来,那就让她忙着。 * 十一月临苏的风已变冷洌,寒风瑟瑟,离常府双儿百日宴不過三天了,此厢常家客堂已然住满,后面来的亲朋住进了县城裡最大最好的来福客栈、挽福客栈這两個地方。 這两個客栈被常府包下了六天。 有那提前到的,看后来的還能住上来福客栈這等好地方還有些羡慕,直叹本家的大手笔——当真是得势了,有钱了,不一样了。 六日這天,苏苑娘清早醒来,枕边人不在,等通秋過来问她时辰,方卯时中而已。 “当家何时起的?”苏苑娘直起身来下地床鞋,问。 通秋连忙把将将从火笼上扯到手的毛披衣裹到了她身上扯紧,蹲下地为娘子穿鞋袜,嘴裡道:“娘子,姑爷是寅时末尾那头醒的,比你就早半個时辰。” 寅时啊,天都沒亮,苏苑娘点点头。 “姑爷不让我叫醒你,說冬天冷,家裡的事也不是非要一早起来做,让你多睡一会儿。”通秋抬起头来,小声道。 娘子有說過,姑爷一醒就叫醒她,通秋也听在了心裡,可是大冬天的,姑爷想让娘子多睡一会儿,他說的也不无道理,通秋就犹豫了,一犹豫姑爷就走了,她再叫醒娘子也沒有意思了,到度還是顺了姑爷的意。 事后想想,娘子最不喜的就是她们沒有自己的主见,别人說两句就跟着人的意思走了,不像三姐,总是把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通秋自知自己的毛病,可她改了又改,心裡就是沒以前那般地怕姑爷了,但姑爷的吩咐,她還是十件会依九件,另一件沒依的還是娘子提前看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不争气,這厢說话說得异常小声不算,說完就赶紧垂下了头,生怕对上娘子的眼。 通秋還是沒叫醒她,一早苏苑娘也沒有說通秋的心,且现在是冬天,她睡得比以往都要沉,常伯樊想让她多睡一会儿那她就多睡一会儿罢,只是…… 苏苑娘看丫鬟死死低着头不抬,想了想便道:“沒事,最近我也想多睡一会儿。” 听着娘子沒有责怪她的意思,通秋心裡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抬起小脸来就是朝娘子一笑。 见状,苏苑娘微笑着摇了摇头。 通秋是沒办法改了,性子如此,再磨也就這样了;明夏更是不行,明 夏是比通秋机灵许多,但明夏心裡比通秋更怕常伯樊,且在明夏心裡,姑爷這個老爷的份量是要比她這個娘子重一些的。 最忠心的容易被說服,最机灵的则不是最忠心,忠心与机灵真真是难得同时长在同一個人身上,苏苑娘也知世上最多的是通秋和明夏,三姐方是最为难得,倒也沒有苛刻她们的意思,不過心裡還是想着等孩子们的百日宴一過,她是得费心好好挑几個身边人先用着了。 在通秋的服侍下穿戴好,看着摇篮裡的孩子们吃過明夏端過来的早膳,旁管事来飞琰院的时候,天還沒亮。 “夫人,昨晚来福客栈的大掌柜亲自来了,說是他家小舅子种了十来亩冬菜可以收了,能收七八百斤,想卖给我們府裡,說我們收的话,他们能比平时的少一文钱的价,還帮我們送過来,保证個個都好,沒有烂菜叶子烂梗,我沒有一口答应,說今天去看過了再做决定,等会儿我让二刘去走一趟,看看品相,您看如何?”旁管事已下了决定,决定给了来福客栈那边的好处,這厢问的就是主母這边的意思了。 “可。”旁管事的决定苏苑娘沒意见,她点了头。 “冬菜拿来都做酸菜?”旁管事又问。 “都做了,”苏苑娘轻颔首,“大当家還想十二月给俞家堡送趟东西帮扶一下西北的战事。” 苏苑娘也是直到九月初的时候,常伯樊請俞家堡的人帮他们送粮去西北,方知俞家堡不止是头上的人在主持西北战事,且军队当中還有一支三百人的叫俞家班的俞家军,都是姓俞的人,且都是同族。 俞家人一成年就分家,就会把儿子放出去让他单個立家過,并沒有像常家這等的氏族一样,以本家为中心,族人围绕在左右建家成立家族,但俞家本家就是军户,报效国家就是俞家的家训,是以分布在卫国大江南北的俞家人只要一听到有战事起,便会送子入战营。 俞家班就是這般建立的,战事起就立,战事歇就散,這次因西北大战开战,俞家班又冲在了军队的最前面,为西北大军的头锋军。 冬日粮草是军队最为头等的大事,苏苑娘听俞家堡的老当家說朝廷对此事很是上心,皇帝陛下已为此砍了户部一個不放粮草耽误了军情的户部主事的头,但饶是有皇帝亲自监瞥,听說粮草达到西北后還是少了一小半,還有一些是烂谷子霉麦子,压根儿沒法吃,吃了会死人的,皇帝陛下为此還气病了。 听說十一月的粮草,太子会亲自押阵去送。 常伯樊說太子十一月去送,那他们家攒一攒,挤一挤,十二月就去再送一趟,苏苑娘当下点了头,第二日就找来旁管事,让他多费点心去收点菜做成干菜和酸菜這些多放些日子也不会放的菜叶子。 她還给药王庙的师兄去了信,让他帮着她到附近山民间多收点干腊肉。 据苏苑娘所知,一旦战事起,西北大边那边就会很缺菜吃,肉更是难得,常伯樊和她做的虽有限,无非是杯水车薪,但一点也是一点, 多一個人吃了就多了一個人饱肚子,多一百人吃,就是有一百人会饱着肚子去给卫国打仗。 夫妻俩一人想做此事,一人当這是应做之事,是以夫妻俩這些日子都忙,且手头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少,就是帮主人主母经事此事的旁管事也比往常多小气了两分,但凡经過他眼皮子的采办,一定要货对得上银子。 這厢主仆二人說着家裡的事,另一头又有人下人进飞琰院,說岭北的柴爷上门了。 常柴乃常伯樊之父的庶弟,這次常伯樊亲自写了帖子着专人送到了岭北。 常当家确定他這位叔叔会亲自前来,他确也是来了,不過是昨晚才到的,常府也是昨晚才得的消息。 听到他上门来了,苏苑娘略有讶异,问旁马功道:“昨晚送信的人說他今早会登门?” “沒說,”旁管事摇头,“就說了人到了,在挽福客栈住下了,爷還吩咐我,让我转告他们家报信的人說柴爷好好休息,明天,也就是今天爷会過去亲自拜访。” “那怎么人到了?”苏苑娘站起来,道:“既然报到我院裡了,我和你先過去看看。” “夫人要過去?” 苏苑娘转身向他。 旁马功小心道:“若不小的先過去看看,探探他的来意?” 他听說岭北那位柴爷可是個非常老道且霸道的人,尚不知這人的来意,旁马功不想就此让主母過去,若是出了事,他不好跟爷交待。 “一起去罢,”她都站起来了,苏苑娘朝担心她的管事道:“早晚要见的,且這是在我們府裡,我在自己家,不管来什么人,我都沒有避着的道理。” 這在自己家,都要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跟上辈子被人拦在身后的她沒什么两样。 “是。”夫人這段时日不管来什么人,只要是能进得了府的她都见,男客只要不是平辈,但凡是长辈和小辈這等身份差着一辈的不惹過多闲话的她也见,旁马功也知她非過去那個多有顾虑的小夫人了,以往他都拦得颇为小心,這厢但凡见她主意已定就不会多言。 她毕竟已为大当家生了一对儿女,這常家亲戚裡敢說敢拿捏她的已不多了。 這厢苏苑娘带着丫鬟和旁管事一道去了待客的前大堂,此时前大堂裡,一個干瘦且看着矮小的老小头子嘴裡咬着一把拿铜打的烟杆呼呼地吸着烟叶子的味,他身后,站着两個在大冬天裡敞露着一個手臂,肚大如鼓的大汉,两人抱着双臂,眼如铜铃,一脸凶悍地直视着大门。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0-06-0611:21:07~2020-06-1011:0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素水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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