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242节 作者:未知 她夫郎忧心忡忡,孔氏也不好過,见娘家哥哥只管激动,心中苦笑连连不已。 小姑子和其夫婿来都城的這一路出的事,她只是听了几耳朵,也能知晓其中的惊险,可在兄长看来,唯有他赌对了的庆幸。 但愿是赌对了,小姑父若是不出息,他们這才立起来沒多久的苏府怕是得倒下了。 孔氏坐在椅子上垂眼不语,沒随孔阐明一道狂喜,孔阐明转身看到妹妹如此之冷静,狂喜褪去了一些,坐到她身边道:“欣儿不必忧心,你夫和常家伯樊行事历来稳靠,還有德和郎帮他们操持,你沒有什么好担心的,只管等着享受那荣华富贵就是。” 孔氏朝兄长矜持一笑颔首,并未出言附和。 這厢苏居甫被叫去了都尉府,都尉府比之前他以为的還要难进,他被人盘问了近十道才被放进了都尉府后院,见到了他父母。 “爹,娘。”苏居甫在一個甚是布置得雅致的小厅裡见到了他父母。 “来了……”苏谶看到长子一脸的笑。 苏居甫见到,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上前见左右门口皆站着都尉府的人,放轻了声音问父母道:“叫孩儿過来有何事?” “是你妹夫让你過来的,”苏谶抚须,竭力含蓄笑得云淡风轻道:“你妹夫那裡有個差事,是直接替陛下办事的,他缺個查文书典籍的,你不是当了多年典使,你妹夫想用得上你,就跟陛下开口举荐了你。” 苏居甫沉稳点头,左右看了一眼,道:“他在哪?我怎么沒看到他。” 苏谶脸色顿时一僵,下巴朝裡面扬了扬,“呶。” 屋内,苏苑娘对常伯樊的空手回来颇有些不满,可還是把她特意留下的半碗参汤叫丫鬟热了端来给他喝了。 常伯樊小口喝完,见她小脸還是一片肃静,不苟言笑,很是无奈道:“当时只管回禀实情去了,来不及和 圣上說家裡把银子耗尽了的事。” 苏苑娘蹙着眉,忧心忡忡,她知晓主母不好当,可不好当到這种地步,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以往常家再穷,库房裡還有余粮,她還有嫁妆,可现眼下這些剩下的不多了,而用银子的地方却是多了许多。 “苑娘?”见她蹙着眉垂着眼不說话,常伯樊很是忐忑地叫了她一声。 “唉……”苏苑娘轻叹了一口气,在沉思当中想了办法回来了,办法是有,可又是得卖家产,她无精打采道:“为何上两次得赏赐那般的容易?我沒要都给我了,把我胃口撑大,這次却让我好生失望。” 常伯樊抬手揉额,以袖拦脸,不敢让她看见他脸上的笑,“许是时候沒到,圣上一时沒想起来。” “咳……”常当家忍住笑,柔声安慰,“若不,你再等等,许是明天,圣上就想起来了,赏赐就会到家了?” “但愿如此,”苏苑娘长叹了一口气,忧心道:“但愿圣上這两天的事少一点,能想起我們夫妻来。” “正是。” “我沒事了,你走罢。” 常当家抽空哄完妻子,就要去章齐這位大都尉面前去领令办后面的事了,想来這时候舅兄也到了,不過人走到门边,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回头道:“苑娘再等两天?” 苏苑娘颔首,若是不行,她就会见机行事。 不知国夫人性情如何?娘亲說她人极好,但想来這话只能是听听了,苏苑娘這两天并沒有见到真人,愈是尊贵的夫人愈是难见,人又太生疏,见到的时候想来就是她有心讨好也难成事,可能一個不小心马屁拍到马腿上,還让人无端厌了她。 不知那位极好說话的吴公公可能帮忙?可人家与她无亲无故,那位又是大总管,也不是她請的起的。 想来想去,還是只有自家人可靠,苏苑娘這将将点完头,就又反悔与那回過头的男人道:“常伯樊,你若是再见到圣上,還是跟圣上禀报一下罢,我們不等圣上想起来了,我們先提醒圣上。” 常伯樊只管颔首,也不管她說得对否,他日夜听她說着她的话,起初還觉得她說话之中有不妥之处,听得多了顺了眄,便觉得她說什么都是无错的。 只是常伯樊视为正常的這些话经章齐的嘴传到顺安帝的耳朵裡,顺安帝啼笑皆非,“這小妇人。” “妇人之心罢了,不過她是個好的,心思也就那点小心思,還得努力向人看齐才能有那寻常人等的半分手腕,”章齐颔首道:“不過听說是她想掌家,小常才让她掌了,她掌得也還行,去年她還生了一对儿女,往后一家人住在都城,他全副身家压在這裡,我們也不用怕他干糊涂事,也不用太過于小心他了,省点力气。” 顺安帝牵动嘴角,淡笑了笑。 他是要在民间养一只领头羊,只是他们看中的這只领头羊太聪明了,他是需要点东西牵住這個人。 “你叫下面的人再仔仔细细查一遍他十三岁到二十一岁這段時間的事,若是他在外面真沒外室,就放手给他一些人,让徐中跟他交好,方便他日后行事。”顺安帝沉吟了一记,道:“苏谶罢,本性還是那個本性,這点朕還是信他,他想弥补他儿子,等查完了你去跟他說,他只要帮着他女婿在都城立起来,他儿子的事,朕给他开個口子。” 苏谶的儿子想当官,想当的還是高官,顺安帝喜歡有野心的人,但在朝廷裡面一個人仅仅有野心是不够的,他還得非常有用。 “好,到时我找他說,那老小子,”章齐摇首道:“我看他也很不甘心。” 第332章 顺安帝不置可否。 苏谶這是還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這机遇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小常也算有诚心。”章齐道。 他說的是常伯樊让位常氏族长之位的事,此举杜绝了提携带挈自家族人形成新势力的可能,不会为争夺更多的利益与君主夺利,這投名状无论换成哪個君主都会喜歡。 却也是太狠了,让人放心之余,也让人有一点提防,不会太放心他就是。 顺安帝瞥了他一眼。 章齐哈哈笑,“您别瞅我,這翁婿两人我都喜歡,老臣难得跟人斗智斗勇之余還能舒心說两句话,我为他们說几句话怎么了?” 也是個老混不吝,顺安帝摇摇头,招来吴英,“给那家小娘子送点银子去。” 吴英笑着過来,“您赏多少?” “這一路花了多少?”顺安帝偏头问章齐。 “這……”章齐愣了一下,摸头道:“我還真不知道。” 顺安帝叹了口气,吩咐吴英:“往上面加個两万两。” “是。”吴英应道。 “是不是太少了?這小子后面還要拉拢不少客商呢?”章齐提起异议。 “他自己挣去。”顺安帝淡淡道,引来章齐诈舌不已,他家陛下這是可找着给他生财省钱的了。 * 苏苑娘這暂且就在都尉府住下了,常伯樊有事在身不得空,她父亲把他家外面的事担了過去,她只管好生养病就好。 她本来就想得开,等宫裡的吴公公带来了赏赐之后她就更想得开了,胃口甚佳,好吃好喝得不像是挂单在别人家裡的人。 佩二娘留下照顾她,也是被女儿那胃口骇了一跳,不過她当是女儿生育過后改了胃口,倒也不忍心說她說什么。 但传到国夫人耳裡,国夫人就听老奴笑着道:“跟個未出阁的小娘子似的,沒心沒肺得很,老奴看以前的那些传言,也不像是空穴来风。” 不像個聪明的,就是托了個好胎,又嫁了個好人家。 這小娘子在床上躺了一天就下地跟着丈夫過来给国夫人請了安,国夫人看她长得甚是灵秀,容貌姿色皆是上等,就是可能不是很有主见,說话前前后后总是不停看她的母亲。 国夫人听說過她的愚笨,也亲眼见過,听了老奴的话,她嘴角一扬,道:“娘家靠得住,皮相又好,也是有福气了。” “可不就是。”老奴深以为然。 都尉府诸人听說后,一众人皆当這新替圣上办事的人家的当家夫人有点傻,传到外头去,又让很多家裡有女儿未出嫁的人家生起了些心思。 佩二娘也听到了流言,她心裡很是不快,但女儿女婿暂时借住在都尉府,女婿也沒說要搬回去,为着安危许是還要住一段时日,她不能跟都尉府的人起冲突,只能让他们碎嘴子,只是她心裡到底是因此存了恼气,這日见饭菜端来,女儿吃完一碗饭就把碗往丫鬟手裡放,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筷子扣到了桌上,生气道:“不许吃了,看你……” 眼睛望去,女儿也沒胖成猪,反倒是脸儿瘦得只有巴掌大,小脸净白,楚楚可怜,佩二娘這话接不下去,只得改口:“儿,不吃了,你吃得够多的了。” 苏苑娘不明所以,眼睛定定看着不许她吃饭的娘亲。 看着她眼裡满是依赖的黑眼睛,佩二娘就是有气也变成沒气了,抽出手绢给她擦了擦嘴角,心疼的道:“啊,乖,不吃了啊,我們不是饭桶,不吃那么多。” “娘,饿,不吃就站不起来。”苏苑娘道。 “怎么站不起来了?你刚才不是站得好好的?莫說站,就是让你跑,你也跑得动。”女儿又說浑话,佩二娘又生气了。 “不吃回家后就沒有力气当家。”苏苑娘一听娘亲沒听懂,偏了偏头,换了句话。 “怎么沒力气当家了?” “会动不了,躺在床上,哭。”亲娘面前苏苑娘未作掩饰,說了她上辈子天天做的事。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想吃不想喝也不想动,在常家时常家养她,到了兄长家兄嫂养她,她无法为自己做主也不想为自己做主,末了活在了常伯樊伤心欲绝的眼泪裡。 常伯樊上世悲哀的一生,苏苑娘眼下敢說,有一半的悲哀是只知道依靠的她带去的。 “怎么可能?”见女儿糊涂话一句比一句多,佩二娘是真真生气了,唬着脸道:“不许吃了,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再吃下去你名声都沒有了。” “外面传成什么样了?”苏苑娘好奇。 “问那么多作甚?吃了一碗就行了。”佩二娘道。 “娘,說我傻的很多呢,可我真傻嗎?我就是傻也无妨,活得好好的把当家给我的东西好好拿住了就行,”苏苑娘也不用多想就知道外面传她何话了,担了两辈子的名声,她在传言当中的名声要是有所改变倒是奇事,“娘,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我們吃饭。” 佩二娘被她气笑了,“吃吃吃,就知道吃。” 可女儿這般一說,佩二娘想想也是,能吃就是福,這是她以前求都求不来的事,现在女儿能吃也能打,有甚不好? “去添饭罢。”到底是被女儿說服了,她朝拿着碗不敢动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回头见女儿看看筷子又看她,佩二娘朝她点了下头,见她小脸一亮,立马夹了一筷子肉送进嘴裡,佩二娘不禁笑道:“吃那么多,也不见你长肉。” 苏苑娘吃着菜,不停点头。 佩二娘看她吃得甚香,心情也大好,末了也是悉然释然了下来。 名声這個东西,她闺女未出阁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好,如今女儿嫁都嫁了,說她女儿几句她女儿也少不了几块肉,万万不如她女儿神采奕奕、生龙活虎当着她的常当家夫人来得好。 母女也不去管那些经风传出去的话,等半個月過去,圣旨再次颁到他们借住的都尉府小院裡,常伯樊一举被封为了“禄衣侯,”而苏苑娘妻凭夫贵,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侯之妻。 這道圣旨一下,便连佩二娘也惊了,在场之人只有一早匆匆回来的常当家镇定自若,毫无意外之色,他谢過恩,接過圣旨后扶了茫然不明所以的妻子起来,本欲和她說话,见岳母娘也是呆跪着沒有反应,忙道:“娘亲請起,儿已接過圣旨了。” 佩二娘身边的下人這才慌忙去扶她,佩二娘也紧接着慌忙起身,正要问话,就听女儿在一旁朝人软软问着话,“吴公公,我們家怎地又有赏了?” 吴英這日心情也是甚好,闻言還朝這位小侯夫人打趣道:“是,是又有赏了,侯夫 人可是高兴?不知洒家這次能不能多得几個赏?” “给你這個……”苏苑娘去拉衣襟,想把常伯樊送她的玉佛拉出来给人,她身上最贵最好的就是這個了。 “苑娘?”常伯樊惊了,慌忙拉住了她。 “我把玉佛给公公。”苏苑娘道。 “不用了,”将将才被封侯的禄衣侯一身冷汗,当机立断转头朝那看热闹的大内总管道:“吴公公,請等一等,我這就叫人去拿金封。” 吴英看够了热闹,眼睛笑眯眯,“好,那洒家就等一等。” 佩二娘先是也是一身冷汗,這厢只想抚住脸转身离去躲一躲…… 她家状元郎和她的一世英名啊,怕是被她生的這個傻娘子已经毁得不成样了。 如此她家傻娘子還成了侯夫人,真真是……祖宗保佑。